“说吧!”
伟群觉得口干舌燥。“我有个不好的消息,是关于……心瑶的。”
“心瑶!?”何慕文紧张地叫了一声:“她怎么了?她回来了吗?”
庄伟群惶惶不安地望着慕文,握着酒杯的手不觉加重了力道。
“她不会回来了!她……她已经在美国结婚了!”伟群结结巴巴地说。
何慕文震惊的眼睛直视着他,嘴唇逐渐变得苍白,全身僵硬地坐在椅子上。
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震呆了,好长一段时间,无法相信方才听到了什么。
似乎过一世纪之久,才勉强用着低哑的声音问:“你怎么知道的?”
“心瑶的母亲一个星期前接到电话,立刻赶到美国,昨天回来,证实了这件事。”
“那么……消息是真实的了?”何慕文哑着声说。
庄伟群从口袋里掏出一封白色信封,递到慕文的面前。
“这是她给你的信。”
何慕文机械似的接过信封,凝视好久,才将它拆开,跃然于眼前的娟秀字迹,立刻引起他一阵颤抖——慕文:
拿起笔之后才发现,下笔竟是如此艰难,千言万语也难以道尽,我此时这般刺痛的心!
原谅我曾给遇你希望,却又让你失望。原谅我的懦弱,我终究向道义、命运低头了。我不想为自己辩解些什么,人生……终究有许多无奈。
谢谢你给我的真情,谢谢你给我的那段美好的日子,丝丝缕缕甜蜜的回忆,我将永远铭记在心。
祝一切都如意。
心瑶
慕文一动也不动地坐在椅子上,手中紧抓着信纸,觉得自己摔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里。
庄伟群一时也想不到适当的话语来安慰他,只是无语地走到慕文身边,过了好一会儿,才按住他的肩膀,说道:“慕文,我希望你别为这段感情太伤心。”
何慕文举起双手,蒙住了脸,半晌,掌心间才飘出了声音——
“你放心,我会好好的过下去,毕竟,世界还存在着!”
饼了好久好久,他才放下手,努力地站起身来,这才发现,伟群不知道何时已经悄悄离开。
他步上阶梯,走进自己的房间,将自己抛上床,两眼失神的盯着天花板。
第8章
接下来的几天里,整个雨轩都沉浸在一片低气压中。
何慕文没有去公司,整天将自己关在房间里,情绪低落、郁郁寡欢。
从叶嫂那儿了解了一切的何父,原本也对儿子的改变能够谅解,但一连几日下来,他也逐渐看不过去了。
这天晚上,何父请叶嫂将何慕文给叫下楼。
“坐吧。”他要儿子坐到自己面前,并在预先准备好的酒杯中倒了些酒,递到他面前。
“算算你也好几日没进公司了,你打算……
他准备说之以理,让何慕文了解事业对一个男人的重要性,但话讲不到两句,却被何慕文给打断了。
“爸,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慕文,这些日子里,我知道你闷闷不乐,希望你能看开一点,要以……”以为何慕文有意要岔开话题,他不放弃地续道。
“爸,我很好。”他打断父亲的话,专注的望着父亲,又说:“你不用替我担心,我只想告诉你,我今天作了一个决定……我想将美国的事业,交给朋友代为管理。”
“交给朋友管理?”何父脸色微变,他小心翼翼的将酒杯放在桌上说:“慕文,你考虑清楚了吗?那可是你一点一滴,靠自己双手创造出来的成绩呀!”
“这些我都知道,但是,爸,我已经决定了。”
何父无力的摇摇头。“那么,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慕文坐直了身子,表情慎重而严肃。“我想去法国的艺术学院学画。”
何父瞪着儿子,好半晌,才举起酒杯,啜了口酒,以稳定情绪。
“爸,对不起,我并不想惹你生气,可是我一定要走。”何慕文起身,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后,定向窗边,背对着父亲:“我希望可以在你的祝福下离开这里。”
何父注视着慕文说:“再多挽留的话也没用,是不是?”
“是的。”
“艺术这条路……没有你想像中那么简单,你考虑过了吗?”
“越是艰难,越能摆月兑这些消沉的回忆。”
眼看着儿子那么努力的想重新振作起来,他还能不支持、不鼓励吗?
何父站起身来,走到儿子身边,环住他的肩膀,不自觉地眼眶在发热。
“好了,儿子,我会祝福你,我相信凭你的能力,一定能走出另一条平坦大道。”
“爸,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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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国念书,总有办不清的手续,再加上整理行李、处理公司琐碎的事务,真是忙不胜忙。
再过一星期就要去法国了,这天傍晚,何慕文窝在画室里,收拾着满室的画纸、画布。
他摘下了墙上的一幅画,看着看着,不觉眼眶微湿。
这是他在梅园为心瑶画的那幅画。几个月以来,他利用空闲时间,细心地蘸上颜料,一笔一画,将自己的感情彩在画布上。
原本想等心瑶从美国回来,给她一个惊喜,如今……
门上响起匆促的敲门声,惊醒了他远飘的思绪。
会是叶嫂吗?他放下画,走向房门,打开房门后,出乎意料的却是堆满笑容的小林。
“怎么会到雨轩来?”他有些讶异地问道。
“我不能来吗?莫非……你屋子里藏了颗星星?”小林仲头对里面望了望,小声的问着,笑意写满脸上。
“少胡说了。”何慕文勉强牵动了下嘴角,伸手将小林拉进屋里后,他把地上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挪开,拖来一张椅子,“坐吧!我去拿杯饮料。”
说罢,他转身步出房门。
小林坐了下来,目光一瞥,看见了桌上那幅画,不自禁地拿起了它,细细欣赏。
半晌,何慕文端了杯红茶走进来,“今天怎么有空上山来?”
小林抬起头来望着他,文不对题地说:“这么好的作品,你竟然藏着自己欣赏,献出来展览如何?我今天上山来,就是为了向你要几张画的。”
何慕文将杯子放在墙脚,接过小林手里的画。
“这是我所留下最珍贵的一张画。”
小林睁着不解的双眼,望着慕文,“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和她……”慕文回过头来,眼神黝暗,“我们的爱情已成为过去。”
小林先是一愣,接着笑容顿失。
室内沉静好一会儿,小林敏感的干咳了一声,故作轻松的笑着说:“但愿我能放一束干材,燃起一把烈火,将你的创伤统统烧掉。”
慕文的嘴角浮起一个苦涩的笑,放下手中的画,递过那杯红茶。
“谈何容易!”慕文不胜感慨的说,转开身子走到窗边,用手撑住下巴,半晌,蓦地转过身来,直视着小林。
“这张画我已经决定珍藏,不让它成为商品。”他歉然的说。
“那么,可以借我展示一段时间,如何?”
“展示是可以,可别将它卖了。”慕文笑了笑说:“画的维护,你是行家,我不在台湾的这段期间,就麻烦你代为保管它。”
“不在台湾?”小林有些好奇,“你要上那儿去?”
“法国。”慕文静静的接口,“我准备去法国艺术学院进修学画,手续都办好了,下星期就走。”
小林呆住了。“你今天老是给我意外,没开玩笑吧?”
“你知道,我从来不开玩笑。”
“怎么突然作了这个决定?你美国跟台湾的事业要怎样处理?”小林喝了口红茶,说道。
“说勇敢是给我面子,说逃避还实在些。公司业务,我已经委托几个好友处理,我不担心这个。”何慕文自嘲地笑了笑,脸色已恢复了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