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这是一点。然后,刚才朱哥说:吴锡安跟他们地下钱庄借了不少钱,就是连那两张值六百万的邮票也只是不无小补而已,而你又曾经告诉我,说吴某人还跟其他不少朋友借钱,这是第二点!”
君维突然打岔问道:“听你这口气,好像接下去还有好几点喽?”
“不多啦,还只剩两点不露……呃,你别胡思乱想!我刚才说到哪里了?对,第三点嘛,方组长说吴锡安的老婆在尸体都还没发还之前,就莫名其妙地出国去,而且甚至连房子也卖了,这不是很奇怪吗?难不成她是老公一死,马上就跟人双宿双飞?”
“嗯,但这个又不关我们的事……”
“当然有关系,再加上第四点是你所说的,你几乎很有把握地认定尸体不是吴锡安,那么我借问一下,尸体干么脸上被人用刀划得像地图一样,又被人剁去了十根手指头,这只是黑社会心狠手辣的报复手法吗?”
君维并没有去细想那么多,一头雾水地反问道:“难道你不这么认为?”
舒蠫讲这些事情的时候,虽然全身起满鸡皮疙瘩,但是她深吸一口气,有条不紊地继续说:“根据上面这四点加在一起,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我认为那只是在消灭‘指纹’,让尸体无法辨认,而且吴锡安根本没死,而我们这些日子以来被黑白两道追着跑,其实都是他一个人搞出来的鬼,故意声东击西、转移目标,而且那具尸体是吴锡安找来的替死鬼!”
舒蠫的一番话,君维越想越有道理,他很兴奋地说:“哇!舒蠫,你除了是成龙迷之外,也常看侦探电影吗?亏你想得出这么多线索来!”
“我不只是在想而已,我甚至还可以作个预测,如果吴锡安的太太已经卖掉房子出国了,而且吴锡安也还没死,在最近这几天之内,他一定会想办法偷渡出境,你想想看,这一远走高飞,他们一共倒债上亿元,在国外可以拿这笔钱来过得多逍遥!”
君维一时恍然大悟,同时也不胜感慨地说:“而我们这些被倒债的朋友,还在这里傻傻地,一下子担心他的安危、一下子又可怜他的惨死!我得赶快把这些推测告诉方组长。”
君维正想走去书桌旁打电话,走到一半又踅回来,充满浓情蜜意地向舒蠫恳切说道:“舒蠫,等这些事情告一段落,我也可以全心全意、心无旁骛地去追你,不管天涯海角,我都不会放弃的,直到你答应嫁给我为止……”
舒蠫的心中顿时被一股暖流溢满,她这辈子从来没有这样的幸福感觉,她心中还有担心,还有害怕吗?而天空哪会一直阴雨不晴?是的,就等这一切拨云见日、雨过天晴,一个美好的未来在前面等着她。
第十章
朱哥等一帮人遭警方逮捕落网之后,警方的“扫黑专案小组”,也同时一举直捣虎穴,将大台北地区一座最具势力的地下钱庄幕后主持人一并逮捕归案,难以计数的借贷人及债权人之间的金钱纠纷,也全部交由法院去公平审核、判决处理。
由于舒蠫的那“四点”说明,君维立刻向刑事组回报,方组长也从善如流,甚至是被“一棒敲醒”,现在有关吴锡安失踪及被杀的疑云,警方查办的重点,也从“追缉杀害吴锡安的凶手”,改变为“追缉吴锡安本人”;这件风风雨雨的社会刑案,不但更加引发平民老百姓的注意,同时也引起警方内部一场全面性的自我检讨,并且也更加注重“警民合作”、呼吁民众主动出面提供线索的风潮。
这整件事情之后,甚至还出现了一个很可笑的插曲:竟然有电视台某个专门制作警匪单元剧的传播公司,锲而不舍地向警方打听消息,希望能联络到从共犯嫌疑摇身一变成了重要线民的宋舒蠫,并且洽谈买下她的内幕故事版权,打算拍摄成两集单元剧。
舒蠫觉得自己这一阵子以来的麻烦已经够多,报纸上也有文章在多方猜测她的真实身分,而她对这种当明星出名的机会感到兴趣缺缺,她不但透过警方对外声明一概谢绝,同时也要求警方一定要绝对保密,不可以公开她的真实姓名。
舒蠫会如此做,最主要也是希望将来有个平静日子好过,但是所谓人怕出名、猪怕肥,上回朱哥可以透过埋伏在“皓东企业”兼差当内线通风报信的人找到她,那表示台湾还是满小的,台北市更是不大;而最紧张的人,莫过于沈君维,经过多日内部人事的调查结果,他已经破例第一次,开除了两名跟地下钱庄有借贷往来关系的员工。
一直住在五星级的圆山饭店也不是办法,舒蠫和茹萱商量的结果是——搬家。她跟君维提起时,君维还强烈反对;这天傍晚两人在小饭馆吃饭,舒蠫又抗议说道:“你总不能冀望我从此以圆山饭店为家吧?”
君维其实是怕她搬离士林太远,于是极力说服她道:“反正你们以前‘夜猫子工作室’的生意也不好,你暂时休业一段期间,又有什么关系?”
舒蠫很不以然地说:“当然有关系,不管是茹萱或是我,我们都可以自食其力,干么要靠你‘供养’地住在圆山?再说,地下钱庄跟古董邮票的事情也告一段落,如果我们怕还有人上门找麻烦,大不了也只是转移阵地、搬个家而已!”
君维想不出其他更好的理由,只有坦白老实说出:“我并不希望你搬离太远,那样约会起来多不方便!”
舒蠫听了虽然感到很宽心,但是仍不忘刺激他一句。
“有志者,事竟成!天底下除了没有白吃的午餐之外,当然也没有随便三两下就可以追上手的女朋友!”
君维一阵苦笑摇头。
“像我这么乖的人,没想到还要吃上这么多苦头。舒蠫,你放我一匹马行不行?”
舒蠫洋洋得意地沾沾自喜。
“放牛吃草可以,放你一马不行,万一你骑了马去找别的驴,那我这匹好马可是不吃回头草的喔!”
有这么一句话,君维就像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他似想起什么地突然说:“对了,忘记告诉你一件事!刚才又提到了那两张古董邮票,你猜发生什么事情?”
“怎么,邮票在警方那边收押,又被人抢走了吗?”
“不是啦!警方为了确定邮票的价值,所以请了专家去鉴定,结果发现那两张邮票现在也只不过值个二十万!”
“新台币?”
“你才知道!”唉,真是有够不值,吴锡安这家伙也真是要命,欠我上千万的债,不还也就算了,还我两张各十万台币的古董邮票,干么还骗我是六百万!”
“那也只能怪你交友不慎!不过,这不正好更加说明了他的用意?故意对你放出风声他有这种价值连城的邮票,然后把目标注意力全部转移到你身上,真是有够毒了!”
君维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叹气,半晌,他又问道:“那你决定什么时候搬家?需要我帮忙找房子吗?”
“不必了!这两天没事可做,又不太敢回那间小鲍寓,茹萱跟我在士林夜市那边逛了好几天,终于找到一间吉屋要出租,很适合我们重新挂起招牌来作生意。话说回来,有阁下你贵大公司的照顾生意,其实我们的CASE也接不完了!”
说起这件事,君维乘机提出在心中憋了很久的说话。
“舒蠫,请你千万别误会,我并不是因为现在追你,我才这样说……我觉得,反正你们现在接的工作有大部分是我公司的,而你和茹萱的工作效率也实在是没话说,倒不如你们两个也别开什么工作室了,安安心心地到我公司来正式上下班不是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