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维差点去撞壁自尽,不过还好舒蠫也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望着泡了信的玻璃杯一眼嚷道:“你看,出来了!”
“呃……你会不会看太多了?”
“变态!我是说邮票啦!你看,不只是贴在上面的一片六张而已,那个姓吴的不缺钱嘛,邮票还贴得‘超资’,但是真正大方的是‘后面’那两张!”
君维眨眨眼一看,果然没错,原来在邮票和信封之间,还暗藏偷贴了两张小邮票,而且显然不是台湾的邮票。
舒蠫兴奋异常地说道:“你随便拿一张纸给我、我把邮票拿出来晾干!”
君维很快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张自己的名片放在办公桌上,舒蠫小心翼翼地用一支原子笔把两张外国邮票捞起来,平放在名片上晾干,一边喃喃念道:“一八九二年,大英帝国……哇!这两张邮票已经超过一百岁,而且字和图样印倒了,这叫作‘变体邮票’,特别值钱珍贵喔!”
“怪不得锡安说这封信值六百万,这么说来,今晚去你工作室捣蛋的人,想要的就是这两张邮票!锡安一定是被人追得走投无路,最后干脆把邮票寄给我顺便还债。”
说到这里时,君维口袋里的行动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把两人都吓了一跳,君维立刻掏出电话接听。
“喂,我是沈君维!”
电话线另一端的人显然是用喊的,连在旁边的舒蠫都可以很清楚地听见方组长的声音。
“沈先生!你知道吴锡安的老婆出国去了吗?而且他们的房子也已经卖了出去!”
“什么?这怎么可能?吴锡安的尸体不是过两天就要发回下葬吗?”
“对呀!所以我才问你知不知道这件事?”
“不!我不知道!不过宋小姐跟我倒是有一项新发现……”
君维很快地把今晚发生在‘夜猫子工作室’的骚扰事件,以及两人发现暗藏珍贵古董邮票的事,全部一五一十地告诉方组长,君维又回答了其他几个问题之后便切断话线。
“这整件事情应该很快就可以水落石出。”
君维若有所思地说道,舒蠫却表情怪异地喃喃说:“不过我们又有一个新的麻烦……这两张古董邮票黏在你的名片上了,除非我们再泡一次水!”
君维忍不住一阵摇头苦笑,他拿起名片看了看说:“算了!黏着就黏着吧,这样也比较安全,没人知道!”
“喂,你可别大方地送给人家,六百万呐!”
“安啦!我们先别去担心这件事了,我有个更重要的事要告诉你——在家里办宴会的大小事宜我都已经安排好了,时间订在这个周未晚上,我叫小牛去接你。”
舒蠫一时也分不清楚自己的感觉是喜或忧,也许是各参一半吧!她喜的是君维郑重其事地要把她介绍给家人和亲友认识,忧的则是不知道会不会被沈家二老扫地出门!
“唉!我看这几天又没得好睡了!”
舒蠫轻叹一声,君维踱近前来轻搂住她的肩安慰道:“你放一百个心吧!有我在,你不用怕!走,我送你去饭店,你今晚也够折腾了,好好睡一觉吧!”
在他柔情万千的目光里舒蠫仿佛在暴风雨暗夜中找到了避风港,心中有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事到如今她多担心也没用,看来只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勇敢向前走了……
第八章
沈家夜宴。
这一场只邀请至亲好友的周未晚宴,君维只发出一百张邀请函,而且在函卡上面只注明是为了“联系亲友感情”而欢聚一堂、一起度个有吃有喝可以跳舞的周末夜。
不过呢,虽然只是为了一个晚上的一场宴会,沈家还是大费周章地把巨宅布置得富丽堂皇,总不能在一夜之间,把沈家巨宅的招牌给砸了!
这天晚上,沈家巨宅很难得地门户大开,从大门开始一直到巨宅前面的这一段车道两旁,迤逦架设了两排鹅黄色的纸糊日本灯笼;而左右两侧在草坪上的游泳池和网球场,则以七彩缤纷的各色投射灯,交错映照出如梦似幻的彩色光影。
在雄伟的欧式巨宅里面呢,正式宴客厅内的家具这时已全部被移走,只剩下雕廊画栋的仿名画天花板上垂吊而下的两大串水晶吊灯,璀璨晶莹地映射着打蜡磨光的榉木地板上,这里将作为今晚宴会的舞池。
在宴客厅的四面墙部位、靠着长方型的落地窗前,一共分设四张长桌。每一张长形餐桌上都铺了暗红色的绒布餐桌中,两端则各立一座有十二根金色蜡烛的银烛台,灿亮闪闪,充满了豪贵气息。
餐桌上此时已摆满了用银盘盛放的三十六道名菜及餐点,从炭烤乳猪、龙虾沙拉、鱼子酱三明治、鹅肝脆饼、红鲑鱼寿司,到夏威夷水果披萨、炸乳鸽翅、燕窝汤圆、黑芝麻甜糊和起司派等等,真是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除了名菜可以让客人捞本之外,沈家在准备饮料名酒上也毫不小器,供应不绝的进口水晶香槟、成箱成打的约翰走路和XO和由红樱桃酒调制的鸡尾酒,不但是任君选择,而且还有十二名穿着侍者制服的服务人员随时穿梭在宾客之中递送。
一支八人小乐队,在大厅的一角上演奏着性感浪漫的爵士乐曲,支支动听,而且全是又慢又令人酥麻的调子,绅男仕女们想要成双入对,婆娑起舞,悉听尊便!
七点钟还不到,巨宅正前方的长车道两旁,早已停满了各式名贵轿车,衣着光鲜、争奇斗妍、穿金戴银、雍容华贵的绅男仕女们陆续来到,里里外外少说也已经来了上百名宾客,最辛苦的要算是在大门口岗哨上执行勤务的六名安全警卫,他们逐一检查来宾的邀请函,认卡不认人,忘记带邀请函的人就请回,因为函上面早已经特别注明,没办法,为了安全顾虑嘛,再说也是要避免一些不相干的食客,混进流水席来白吃白喝!
沈家二老对这一晚的宴会更是感到兴奋高兴,因为他们把它视作为一个“前兆”——让亲友们知道君维和席文莉这一对新人的前兆,他们甚至还在心中盘算着:这场夜宴之后,接下来家里再办筵席时,将是君维和文莉订婚的时候,再下去便是结婚大典。
听起来好像是一块如意算盘,但是君维心中在盘算的,却是他跟舒蠫的未来,这上、下两代人似乎都各怀心事,而且想的是完全不同的事。
身为盛宴的主人身分,沈氏夫妇两人,一个是打扮得高贵优雅,一个则是穿着得气派尊荣;君维更是一反常态,特别在衣着上下了一番工夫:他穿了一套圣罗兰的浅褐色绉绸西装,剪裁有点像东方中国式的中山装,圆筒立起的直领,前面一排钮扣从颈部到底,绸料中掺杂着金葱及黑丝杂纹,在灯光下折映着有若亮丝的光泽;他在里面很简单地穿了一件白丝黑钮扣的衬衫,同样是立起的颈领,在西装外套整排扣上排扣之后,只在脖子顶端上缘露出一圈白领,整体效果反而像是一袭东方印度王子的装束,显现出一股贵族气息。
为了今晚舒蠫出现时,两人站在一起可以令在席来宾感觉出他们的“郎才女貌”,而不是“豺狼虎豹”的不搭调,君维还特地为舒蠫订购了一套和他服装搭配的半正式夜宴礼服,并且在前一天就派人送去给舒蠫试穿,一切正如他所计划的,而且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顺利。
现在就等舒蠫的出现了,君维忍不住再提起手表看了一眼,六点钟他就派小牛去接舒蠫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到?该不会路上塞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