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会习惯失败的吗?”
我睹气地说:
“当你试过温足三晚通宵,测验还是不及格时,你就知道什么是接受失败。”
忠平却依然站到季初的一边,劝我:
“没有读不明白的书,只有读得不正确的方法。”
小息完结的钟声响起,我站起身走回自己的座位。
“阿定!”季初叫我。
我没有回头。
“算了,你也不要强迫他,做朋友就该尊重他的选择。”忠平安慰季初,但我仍然把每一个宇听得非常清楚。
“就因为我们是他的朋友才不应该比他更早放弃。”
我垂下头,下意识地拿出下一课的中文课本看看,我从来没有为自己的成绩而感到自卑,只是不想为季初和忠平增添麻烦。
朋友不应该是一个包袱。
偷偷地看季初一眼,她的表情十分失望,心不在焉地揭着书。
午饭时间,我一动不动地坐在自己座位上,没有去叫他们一起外出吃饭。
忠平要去敦篮球兴趣小组,季初则二曰不发地拿出自备的饭盒吃。校花见我们互不瞅睬的,向我挥挥手。“阿定,你怎么不过来?季初给你预备了饭盒呢!”
留在课室中的人都登时侧目,所有人都知道季初是忠平的女朋友呀!幸好校花立刻大大声地续说:
“我也叫张学友帮我买饭盒回来呢!一大伙人温习气氛更加好!”
季初没有抬头,继续吃她的咖喱鸡翼饭,似在说:
“你不过来我不强迫你。”
“阿定,过来啦!”校花娇娇地催促。
我犹豫片刻,走到她们面前。“麻烦你们了。”
“你再说我打扁你!”校花说。
季初拾眼向我微笑。
“粟米肉粒饭!”张学友刚好报到。
“这些咖喱鸡翼饭是你做的?”我问季初。
“是昨晚妈咪Bar裏的剩余物资而已!”季初拾抬她的假发。“不合口味?”
“补习有膳食供应,我还可以挑剔什么呢?”我狼吞虎咽起来。“我预先警告你,我的数学成绩真的好吓人!”
季初深呼吸一口气,似做足心理准备。
②②⑤
放学的课外活动变了到季初妈妈的Bar裏温习。
我们选了一个较少人坐的角落,在四至六时这个HappyHour时段内补习,忠平多数因为篮球练习不能前来,校花却变了常客,而校花出现的话张学友当然也跟着来了。
季初读出题目,校花、张学友和我立即低头挥笔试答。
“你串错字了。”校花小声地提醒我。
季初、张学友和我在单行纸上写下心目中的答案。
我清清喉咙,准备说出我拟定的题目,张学友突然举手。“酒保哥哥,我想要一杯气椰林飘香』!”
“你已经暍了三杯饮品,吃了两件三文治、一包虾条了!”酒保瞪大眼。“你没吃午饭?”
校花打张学友的头。“我们是来补习,不是来帮Auntie的Bar倒米呀!”
我读出我的问题。
酒保哥哥叫道:“季初,你的电话!”
季初跑过去接听,立刻甜美地笑问:“还在学校?”
二日定是忠平。”张学友一副侦探口气。
“那我先去洗手间补妆。”校花站起身。
“你那裏好吵呢。”季初提高声音:“……又是那班全女班啦啦队?”她笑,丝毫没有醋意。
“……植瑶也来了!真想不到啊!”
我并不是故意偷听。
一阿定哥,阿定哥!”张学友鬼祟地压低声音打断我,捉着我的手。“你老实答我。”
“怎样?”他一定问我什么无聊的智力问题。
“你觉得校花是不是仍然喜欢你?”
我听罢一愕。“为什么你会这样想?”
“她很戮力教你,本来只是季初帮你补习的,她却差不多每天都跟着来,好像十分紧张你。”
我端详张学友的面孔,他不似恶作剧。
“她只是在帮朋友。”
“帮朋友帮到什么程度才不只算朋友?”张学友十分困惑。
“你放心吧,我们若是有可能,之前就不会分手了!校花来『补习』只是当来消磨时间呀!”我拍拍他的肩膊。
张学友信到十足,他也可算单纯,畅怀地笑了:“是啊!如果校花对
你余情未了才陪你补习说得通,那么季初岂不是背着忠平爱你爱到发狂?”他哈哈地笑。
我陪笑着,远远望向季初,她正和忠平在电话上谈得起劲。我帮植瑶的时候是用什么感情?季初帮我又是因为什么感情呢?
⑤⑤⑤
英文科老师叫我们分组然后比赛估字,游戏的方式是要估中生字的字母,估错一个字母就在黑板上画上火柴人的一部分,整个人都画出来还未猜中英文字就算输了。
五个人一组,我以为季初、忠平、植瑶、校花和我一定会是组员,怎料一开始分组,植瑶的朋友已经“霸占”着她,植瑶和忠平坐得比较近,她邀忠平同组。
忠平为难地回头望向季初,季初却故意垂下头不让他看到什么提示。
“不是和女朋友分开一会也舍不得吧?”植瑶的朋友取笑忠平。
“……不。”忠平说。
我站起身往季初的方向走,旁边的小朱恐怖的声音传来:“没有人肯跟我一组……”唯有叫他同行。
“你怎可以让他和其他女人同组呀?”校花气愤地训导季初。
“只不过是上英文课。”
“无论什么时候他也不应该抛下你!”
“是他自己决定和她们一组的,我有什么办法,去扯他回来吗?”季初淡淡地把英文课本收在抽屉中。
“我帮你去扯他回来!”
我立刻阻止校花。“无谓将事情闹大。”
一现在不是大件事吗?”校花睁大圆眼像要喷火。
“你要不要和我们同组?”季初迳自邀了一个女同学:“我们够五个人了。”
“季初!”校花暍道。
“我总不能帮他戴颈圈锁着他的。”
扰攘一番,终於有八组出现了,怎料这时才发现班中今天有四十一人,一个外表懦弱的男生尴尬地不知站着还是坐下好,总之所有人就把他当作透明。
我记得他有时和植瑶的一班朋友一起,不出所料,他的确向她们寻求一庇护”。
“我们够人了。”是植瑶说着标准广东话的声音。
“多一个人也没关系吧。”忠平劝道。
“你叫老师帮你安排比较恰当。”一个女学生冷冷地说。
即是明示不要加入他们那一组。
“奸吧。”男生茫然地转身。
“给他加入我们的一组一定连累我们。”
“他上次英文科默书的分数好低!”
我听到十分不忿,望向忠平,他也无能为力,我不等男生向老师求助便向他挥手。
“你们也够人了。”他的声音小得差点叫人听不到。
“所有组也够人了,总有一组要有六个组员、。”我说。
季初和校花也支持我。“只是玩游戏罢了。”
男生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游戏问的生字都是考试范围内的,说实在,他的英文真的颇差,但最终我和季初都猜中不少,总之没有包尾。
“阿定奸厉害呢!”校花毫不掩饰地称赞我。
我有点不好意思,立刻扯上季初。“都是我的补习老师教导有方。”
“还有我陪你补习呢!”校花提醒我。
“是,是,还有你!”
“那么你怎样报答我们?除了以身相许以外。”校花笑问。
一我请暍汽水!”我拍拍胸口。
“谁请暍汽水?”忠平走过来。
“没有你的分儿!”校花厉目瞪视他。
季初勾着校花的手,笑说:“一起去喝汽水吧,难得天定请。”
我们一行数人离开课室时,我回头望向植瑶。
她正和她的朋友谈笑,我想她不需要我邀请了。我安慰自己,没有朋友是一生一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