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他离开,她便趁着这个机会偷偷溜进去。
“怎么样?被人抛弃的滋味很难受吧?”她冷笑。
“俐丽?你、你在说什么?”
“你那心爱的哥哥不是不要你了吗?不然,你怎么会一个人可怜兮兮地在街头流浪?”
“我……你……”
“告诉你也无妨,其实我和汪彩云早就厌恶你很久了,我们都等着看你凄惨落魄的下场……”
她的面孔显得狰狞。“很意外吧?在你面前的我,一直都是扮演倾听者、好朋友的角色,但其实在我的心里却不知道嘲笑你几百遍了,真是笨得可以……”
什么?原来俐丽都是在骗她?“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哼!谁叫你样样都比我好!谁叫你偏偏就要来抢走我的东西?因为你,所以我的爸爸不爱我,因为你,我第一个喜欢上的男人拒绝我,你不过只是个血统不纯的小杂种,你凭什么?凭什么?”
“俐丽……”子羽不愿相信眼前这个人是她剖心至交的好友。“你在和我开玩笑对吧?你快告诉我刚才说的都不是真的!你在骗我,对不对?”
“这条手帕是你送给我的,虽然我一直假装带在身边,但我根本不屑用它!我就像讨厌你一样讨厌它!”白俐丽突地拿起身旁的剪刀将它剪得支离破碎。
“不要!不要……”子羽想阻止她疯狂的举动,但已经来不及了。
白俐丽将那些碎布丢向她。“我和你就像这些破布一样,完了!结束了!你懂不懂?懂不懂?”
泪流满面的子羽懂了,就像一缕幽魂,她默默地经过白俐丽身旁,不发一语的消失在她眼前。
子羽走了,这不就是她要的吗?望着一地的碎布,白俐丽的心仿佛也被干刀万剐一般。
她应该高兴,但为何她笑不出来?想起子羽送她手帕时所说过的话——以后每当地难过的时候,就用那条手帕来擦眼泪,就像地陪在地身边一样……
那话语,如今还清晰地仿佛才刚刚说过。
是子羽打开了她原本封闭的心,是子羽的笑容教会了她什么叫朋友……
但,她却那样狠狠伤害了她!
心中涌起一股冲动,白俐丽追上前去,偷偷跟在子羽身后,左闪右躲地根本不敢让她发现,跟着她离开了白家,跟着她走了一段又远又长的路。
离开了那里,子羽还有地方可以去吗?
白俐丽向四处望了望,黑漆漆的一片,不禁让她打了个冷颤。
一路尾随在后的白俐丽,很想开口叫住子羽,很想亲口对她说声对不起,但就是怎么也提不起勇气,看着她摇摇欲坠的身躯,她真的好担心她会突然例下。
她后悔了,当她讲完那些绝情话的时候,她就后悔了!
其实她不是真的恨子羽,也不是真的讨厌她,她只是……只是被可怕的妒意蒙蔽了心智。
她在乎子羽的,但她还肯要她这个朋友吗?她还愿意认她这个恶毒的姐姐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就在她怔仲之际,看见一辆突然窜出的货车,就这样撞上了子羽。
吱——即便司机紧急煞车,依旧无法阻止这突然发生的悲剧。
白俐丽狂乱尖叫,看见子羽头破血流地躺在鲜红的血泊里,一动也不动。
“子羽!你不要死!不要死!我不要你死!”她跪在子羽身旁哭泣不已。求助无门的她,只能不停地四处大喊。“来人啊!快来人啊!谁来救救她?快来救救我的妹妹!快来救救我的妹妹啊!”
那凄厉的叫喊声,回荡在漆黑的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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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已被夺去的子羽,整个人陷入了虚无缥缈的时空。
好痛,她的头……好痛,是谁在她耳边不停的讲话?
好吵!好多声音一直在她耳边嗡嗡叫,好像是俐丽的……又好像是子浩的,可是她都听不清楚他们到底在讲什么。
她一直很努力很努力地想要听个清楚,但是,她好想睡……好想睡……昏昏沉沉之中,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哭,那个声音好像是俐丽。
她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是谁欺负她了吗?
那双温柔的大手是谁的?那味道好熟悉……好熟悉……是子浩的吗?那烟草味她认得的。
可是,子浩不是很忙吗?他不是根本没有时间陪她吗?
她缓缓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满脸胡渣的聂子浩和哭红了双眼的白俐丽。
是幻觉?对!这些全部都是幻觉。他们不是讨厌她、不要她了吗?为何他们看着她的眼神,仿佛她有多重要似的?
她不会相信眼前出现的幻觉,全都是假的!她绝不可以相信!她不停地告诫着自己。
“羽羽,你怎么样?头还痛不痛?嗯?”
一看见于羽睁开眼睛,聂子浩便欣喜地冲上前去。“太好了,老天爷终于把你还给我了。你知不知道我担心得快要疯掉!羽羽……”
他忘情地说了一连串的话,根本没注意到子羽的异常。
直到他发现她没有一丝反应时,才害怕地摇晃着她。“羽羽,你说话啊!为什么你一句话都不说?”
无论他如何晃动她,子羽依然像只布女圭女圭般没有任何表情。
他宁愿子羽打他、骂他,就是不要她什么话也不肯说,这样的子羽,让他好害怕。
“什么?你说她这是心病?”
主治医师习惯性地推了推镜框。“我想,她在出车祸前一定受到了某种不能负荷的刺激,而刚好她的头都又受到严重撞击,于是,病患很容易封闭自己,选择以逃避来面对一切……”
“所以?”
“所以,她便会用层层外壳武装自己,避免再度受到伤害,然而,每个病人都会有不同的症状,我想——她应该是最严重的一种!”
“难道没有药可医了吗?”
医生笑了笑。“心病当然是要用心药来医,她到底受了什么刺激,相信你们应该最清楚,唯有打开她的心结,让她不再害怕,也许她会愿意破茧而出。”
“多久?”
他摊开双掌。“也许十天,也许一个月,也有可能是十年、二十年!”
怎么会这样?他的羽羽有可能就这样不跟他说话二十年?
医生拍拍聂子浩的肩膀。“我看得出来你很爱她,相信——爱就是最好的良药。用你的爱去感动她吧,相信她会鼓起勇气再给这个世界一个机会。”
是吗?他迟来的爱,子羽还肯要吗?她还愿意给他一个机会吗?
他无语问苍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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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过去了,子羽依旧没再开口说半句话,她的眼神根本就是空洞、没有焦距。
子羽的情况让白俐丽自责万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跟子羽说了几千几万次的对不起,但她就是怎么也听不见。
拿出自己好不容易缝补好的手帕,那一针一线都是她用无止尽的歉意慢慢将它完成的。
“子羽,你看!又变成一条手帕了。虽然是丑了点,但不管怎样,那毕竟是你送我的呀!我以后不会再随便糟蹋它了。我会将它好好保存起来……因为,我以后哭的时候还得用到它呢!如果没有这条手帕,如果没有你,那我以后想哭的时候要怎么办?你说是不是?”
那条手帕就近在子羽眼前,但白俐丽实在不知道,她究竟看见了没有?
叹了口气,她无奈地走向附属浴室,准备些许热水打算替子羽擦澡,不一会,她就听见病房内传来骇人的叫嚷声。
一进病房,她便惊见汪彩云正拮着子羽的脖子,面目极为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