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琥仪皱起浓眉。“谁教你用爆米花填肚子!我不准你拿那种没有营养的垃圾食物当正餐。”他不顾千伶的意愿,硬是将她往餐厅拖去。
“可是没有吃爆米花我会……”她孩子气的坚持一定要边看电影边吃零食。
“吃完晚餐后准你买爆米花。”姜琥仪一副爸爸在哄小孩乖乖吃饭的标准表情。他并不是禁止她吃零食,但要先吃过正餐。
“不行,我的爆米花会吃不完。你没听过浪费食物会天打雷劈吗?”她的胃口向来不大,经验法则告诉她只能选择一样。
“我可以帮你吃。”不就是爆米花,她何必跟他争得面红耳赤?
“你又不吃甜食。”她记忆里姜琥仪对甜食禁口,凡是甜的食物一律退回。
“无所谓,不过是爆米花而已。”她愿意乖乖吃饭比较重要。
千伶几度欲言又止,最后终于婉转开口,“这样太麻烦了。”
“只是吃爆米花,有什么好麻烦的?”她没必要一副担心他生气的神情。
“有人这样跟你说过吗?”是谁灌输她这种观念,害她有这般担心的表情?
千伶被问傻了。有人这样说过吗?记忆里曾经有人这么说过,至于何时成了习惯她也不记得……难道她的认知有错?但要是有错,当初那个人为什么要纠正她?
千伶身体僵硬,脑海里渐渐浮现当初要她妥协的人,一段青涩的回忆堂而皇之地闯进她脑海,让她又想起刻意遗忘的人、事。
“千伶?”姜琥仪注意到她的不对劲,她失焦的眼神令他担忧,惊慌的模样跟前晚推开他时一样……究竟是什么事,让她惊恐到想逃?
“我没事。”她不再回想。过去的就过去了,何必再想。
“可是你……”
“我什么也没想,你不要问了好吗?”她最不想让姜琥仪知道这件事,更害怕面对他担心的眼神。
姜琥仪知道继续追问下去也没有结果,这个答案恐怕得靠他自己去挖掘,否则千伶将永远埋藏秘密。
“不要说了,我们快去吃东西吧!”千伶不敢继续面对姜琥仪探究的眼神,那会让她不知所措。
“吃什么好呢?”她快步牵领他的步伐。
“你决定就好,我没意见。”姜琥仪岂会看不出她的意图,但仍顺着她。
“吃肉圆!我现在好想吃肉圆。”她随口说出一项食物分散姜琥仪的心思。
两人就这样在街上绕了半天,还是找不到哪儿有卖肉圆的店。
“这里好像没有,干脆到学校附近那家吃。”他知道千伶偏爱那家肉圆店的味道。
“不用麻烦了,我不吃就是了,用不着特地跑回去。”学校离这里少说也要二十分钟,就算她真的想吃,也没理由要姜琥仪特地载她回去吃。
“你不是很想吃?”他讲得理所当然,仿佛她想吃,他就该特地载她回去。
“可是电影院在这里。”他何必这么在乎她想吃与否?
“你觉得太麻烦了?要不你在这里等,我买回来给你吃。”他以为千伶是不想多跑一趟。
“不是啦!你难道不觉得麻烦吗?特地骑二十分钟的车买颗肉圆来满足我的口月复之欲!”她惊叫。他竟然只为了她想吃,就自愿去替她买?!
“对啊!”他铿锵有力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怀疑。
“你不觉得我这个要求很无理、很任性?”
“无理?任性?等你哪天说要吃凤凰肉的时候我就会这么认为。至于肉圆,有何困难?”姜琥仪已经发动了机车。
望着姜琥仪坚定的澄澈双眼,千伶心里溢满温暖。
“琥仪,你对我真好。”果然姜琥仪是世上仅次于爸妈和姜家夫妻以外,对她最好的人!
“我当然对你好。记得小时候有一次,我不肯将碗里的咖哩鸡给你吃,结果你把整个碗砸在我头上,还告诉我爸妈说是我自己搞的。”从小到大只要是千伶向他伸手要的东西,他不给的话,最后遭殃的肯定是他。
往事不堪回首,千伶想不到他还记得这些事。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她整张脸红得像关公,为过去的自己感到羞愧。
“我可是记得一清二楚,当时的伤口还在。”他拨开前额的头发,真的有一道小小的疤痕。
千伶知道自己很会欺负姜琥仪,可想不到她竟会为了一碗咖哩鸡和他争到头破血流。
她以前真的有幼稚到这种地步?!
千伶的脸红到几乎冒出热气,根本不敢抬头看自己的杰作。
“你干嘛还把以前的事拿出来说?好丢脸喔!”她捂着脸,不敢面对现实。
“你现在才知道丢脸?”
“啊!闭嘴、闭嘴啦!”她不要听!
千伶捂住耳朵猛摇头,拒绝听到过去的糗事。等确定姜琥仪不说了之后,才放下手怨慰的瞪着他。
“我不说就是。你决定是和我一起去呢,还是留在这里等?”他微笑的转回原来的话题。
“当然是和你一起去。”她接过姜琥仪手中的安全帽,主动跨上后座。
“既然要回去,顺便到上次庆祝你搬家的那间咖啡厅,那里的咖啡和蛋糕很好吃,可以当餐后甜点。”几分钟前和人争论吃不下的她一跳上车就提出要求。
“那家咖啡厅在另一边,比去吃肉圆还要远。”她不是才在担心会太麻烦他吗,这会儿怎么全忘光了?
“我不管,我要去。”每次和姜琥仪在一起,她的骄纵就会不知不觉地冒出头。
“好,去。”而姜琥仪也很自然的包容她的任性骄纵,答应她一切要求。
“耶!”她在他背后欢呼。
靶染到千伶的快乐,姜琥仪在前头也露出足以颠倒众生的微笑。
这个有点刁蛮、骄傲、任性又古灵精怪的女孩才像他的千伶啊……”
第六章
落地窗外,柔和的月光掩盖在透明的日光灯下,温馨的客厅里,忽地传出一声石破天惊的尖叫声。
蓝面橙底的三朋、沙发前,原本的玻璃桌被移到一旁,改铺上和客厅风格回异的卡通坐垫,千伶盘坐于上,手里握着电动摇八神情激动地对着电视萤幕尖叫。
“不要!不要!啊……”电视画面出现战死沙场的流血字幕。
“可恶!又死了。”千伶气愤地丢下摇八,用力抓过抱枕朝电视砸去,接着又放弃的倒在地上无病申吟。
远在厨房的姜琥仪对她这亢奋激昂的尖叫声早就见怪不怪,气定神闲地搁下热汤,以宠溺的眼神凝视着她。
千伶最近每天都到他家报到,美其名是为了督促他的生活起居,以免他误入歧途,实则是贪恋舒适的环境和他亲自煮的晚餐。虽然她吃他的、用他的、霸占了他的电脑、电视、音响、将待洗的衣物塞给他洗、抢夺他冰箱里的食物将自己足足养胖三公斤、顺便夹带一些日常用品,不过他很高兴,对她的一切恶行都欣然接受,甚至很享受她的子取予求。
“干脆我替你打。”姜琥仪蹲在她身后自她肩窝下伸手往前探,他的脸就在千伶耳边,胸膛紧贴她的背部模索摇八的位置,这个几乎将她抱在怀里的姿势感觉上非常暧昧。
“好。”微偏过头她就能看到姜琥仪的侧脸,感觉到自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和体温,这亲密的距离令她的心跳猛然加速,她下意识的将身体挪开,以至于动作变得僵硬不自然。
“怎么了?”他注意到她刻意避开他。
千伶倏地脸红,暗骂自己发神经胡思乱想,要是让他发现她脑里浮现的歪念,她不被笑死才怪。
她懊恼地佯装发怒。“你身上有股怪味,离我远一点儿。”她动手推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并自动在他一手之遥处重新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