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月后,夏宅的信箱中躺着一封来自巴黎的越洋信。
新婚不久的夏仲淮夫妇伫立在庭院里,于微风中展读此信——
亲爱的老哥、嫂嫂:
闻名遐迩的巴黎果然处处充满了美的惊奇。无论是街景、建筑,随时随地都能让人获得不一样的灵感。
此时我正在露天咖啡馆欣赏着往来的人和周遭的事物,吸取着甘美的空气,而也许是思乡情正浓吧,我忍不住想到了你们。
容我再一次道声恭喜吧,我所挚爱的人们!
当初远渡重洋的初衷走为了避免尴尬的境况,但后来仔细想想,把这次进修当成是充实自我的机会岂非更好,我已经能够很有把握地说,当我们重新聚首时,必是相见欢的愉快场面!
平心而论,我仍旧无法忘怀旧情,当然更不后悔爱上采依,毕竟人是血肉之躯,感情哪能说停就停?且将一切交予时间,而我也有信心一定可以遇到彼此倾心相待的女孩。
采依,不,嫂嫂,婚礼那天你美呆了!幸好我那顽固的老哥终于开悟,否则他怎会知道自己的女友穿上新娘礼服有多美呢?
老哥,万分感谢你在婚礼上特别恩准,让我亲吻新娘,虽然你在旁边监视时,眼睛仿佛要喷火而拳头也不知不觉握起来,但我毋需担心挨揍。因为一路走来,你必已体会互信互谅的可贵。
哎呀!前方有位婀娜多姿的女孩坐下来了,上道的我应该去请她喝杯咖啡,或许聊聊凯旋门的历史典故什么的。
那么,改天再叙啦!
仲禹
读完信,两人相视莞尔一笑。
夏仲淮回忆道:“在婚礼上,仲禹那小子仗着我对他的愧疚感,硬是厚颜无耻地亲了你好久。”
“那是你心理作用!”蓝采依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边往屋内走边说:“也真为难他了,一个人只身去那么远的地方,没人可互相照应,你做大哥的该多叮咛他小心照顾自己。”
“遵命,我的太座!”夏仲淮亦步亦趋地跟着进入。
早上,夏氏两老从外面散步回来,接到了儿子打来的长途电话。才讲了三两句,夏母便震惊得跳了起来,叫嚷道:
“真的假的?你有没有骗我?”
“怎么会骗你呢?”夏仲淮道。
“这可不得了!”她叫了一声,没头没脑地挂上电话,以十万火急的速度跑进厨房张罗,一边高分贝地喊道:“老伴儿,快打点打点出门去!”
“去哪儿呀?”夏父被妻子弄胡涂了
“不就是仲淮家吗?”夏母睁着发亮的眼,兴匆匆地嚷:“咱们得去看看媳妇儿,她呀,有喜啦!”
“啊?”
一路上,两老欢喜得叨念个不停。
“采依还真是争气呀!”夏母道:“结婚半年就传出喜讯,咱们可要当爷爷女乃女乃啦!”
“嗯!”夏父赞同地拼命点头。“这事有了美满的结果,接下来该为仲禹做点打算了。哈哈哈!”
夫妇俩讨论得越来越热烈,也笑得更开怀了。
婚后公公婆婆的诚恳对待,令蓝采依感受到无比的温暖,也稍稍弥补了失怙的遗憾。
从怀孕初期到分娩,及至坐月子,两老和丈夫无不细心呵护她。除了感动,她更有一份感激。
这夜,襁褓中的婴儿刚睡,蓝采依坐在一旁,轻轻摇着摇篮,凝视婴儿那天真无邪的睡容。
夏仲淮刚洗过澡,蹑手蹑脚走近,挨着蓝采依坐在地毯上。
“长得跟他爹一样帅!”夏仲淮不禁摇头赞叹。
蓝采依斜睨他一眼。“你是在夸儿子还是夸自己?他明明长得像我!”
“比较像我!”
“是我!”
两人对峙半天,忍不住笑了出来。
“如果没有跟你结婚,我的生活不会如此圆满。”夏仲淮由衷地道。
蓝采依笑了笑,站起身踱至阳台上。夏仲淮尾随于后,紧紧相偎,分享这恬谧的夜色。此时,正是无声胜有声。
尾声
两年后
阳光普照的午后,夏仲淮带着妻小上街购物。
途中,蓝采依想起化妆水已快用完,便到百货公司专柜去看看。
他们来到了某专柜前驻足,原本正弯腰整理货品的服务员挺直身子,喊道:
“欢迎光……”她猛然住了口。
夏氏夫妇也大感诧异,那专柜小姐竟是柳黛云!
“你怎么在这里?”蓝采依问。
“我……”柳黛云先是一阵困窘,接着才别扭地道出实情。
原来在一年多以前,柳黛云因放荡的行径被管千劲得知,适逢他另外觅得一位谈得来的女性朋友,两人便离了婚。
顿失所依的柳黛云渐渐无法维持生计,终究得自食其力,便投入职场,工作一换再换,目前的专柜小姐是做过为时最久的职业,前后约三个月。
柳黛云望望夏仲淮怀中抱着的稚子,问道。“那是……你们的儿子?”
夏仲淮点点头。
面对夏氏一家三口和乐融融的画面,柳黛云既懊悔又酸楚,但一切已无法挽回。
离开百货公司,夏仲淮与蓝采依逛到了花团锦簇的公园。
蓝采依坐在白漆椅子上,夏仲淮抱着幼儿站在花间,以视线追寻蝴蝶的踪影,不时以童言童语和尚在牙牙学语的儿子谈天说地。
蓝采依凝视着他们,不禁想起了父亲。他在天之灵若有知,必是感到欣慰的吧!
她站起身,走向父子俩。
夏仲淮对稚子说道:“亲爸爸一个!”
小宝贝依言亲了爸爸一下。
“亲妈妈一个!”夏仲淮又道。
小宝贝也贴心地在蓝采依脸上香了一下。
蓝采依心满意足地望着挚爱的儿子和丈夫,笑得比花还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