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痛苦?”她更惊慌了。“我……我不明白!”
“你当然不明白!”他低吼。“你的眼里、心里只有我哥一个人,别人的深情爱意你根本无暇体会。”
“别说了!”她失声大叫:“求求你别说了!”
“原本我是不打算说的!”他的情绪已达沸腾,再也无法克制自己的感情。“即使有再深的爱恋我也只能默默放在心中,而每当看见你们俩如胶似漆地依偎在一起,我简直嫉妒得快要疯掉!可是我一个字也不能说,因为你已先遇到了他,而他又是我最尊敬的哥哥,我拼命压抑、拼命假装不在乎,我以为我做得到,但看着你为了他而伤心,天可怜见,我恨不得把你紧紧抱住,用我每一分感情去抚平你所有的伤痛!采依,你看看我,仔细看看我,我对你的爱绝不亚于任何人……”
“不行,不要!”她慌乱得语无伦次,挣扎着要甩开那有力的手掌。“你不知道自己在胡说些什么,那是不对的,你放开我,求求你放开我!”
“我不放开!”
他使劲一拉,将她拉向自己怀中,就在她来不及反应之前,粗鲁地吻了下去。
她完全地呆住了!所有的事情发生得太快太突然,教人根本无从思考起!那需索的唇在她的唇瓣上辗转传递着热情,然而脑中一片空白的她仿佛也在瞬间失去了感觉,只能麻木地任其狂烈亲吻。
正当屋内弥漫着紊乱、难解的气氛时,门口忽然响起了一个冷冷的声音: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两人迅速分开,当他们一见到不知何时已站在玄关处的夏仲淮时,不约而同地失色叫道:
“哥!”
“仲淮!”
手里拿着一束玫瑰的夏仲淮恶狠狠地瞪视着两人,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般,眼神阴鸷而面色铁青,握着花束的手不自觉地加重力道,使得手臂因极度使劲而剧烈颤抖。
“如果我没眼花看错,刚才你们是在接吻,对吧?”无以复加的打击和愤怒令他连呼吸都不稳了,那阴冷的口气冷得几乎可以置人于绝境。
“哥,我可以解释……”
“不需要解释!”他如火山爆发般疯狂咆哮。“事实已摆在眼前,还需要什么解释?我捱了一天,好不容易捱到下班,并匆匆跑去买束玫瑰要来献殷勤,没想到全世界最精采的画面正好上演!我除了鼓掌叫好还能做什么?”他重重喘着气,青筋暴跳而胸腔剧烈起伏,他越想越气,越想越无法忍受而将花束重重摔在地上,张牙舞爪地狂吼:“所以我说女人根本靠不住!全世界的女人全是一个样!我夏仲淮当够了傻瓜,走了一个柳黛云,原以为这次绝对没问题,谁知道又是一个荒谬绝伦、可笑透顶的大笑话!”
犹如遭到青天霹雳,蓝采依震骇得将手掌握成拳头堵住自己的嘴,泪水迅速袭上眼眶,怔怔地望着夏仲淮。
“够了!”夏仲禹失神而焦急地喊道:“你什么都没弄清楚就信口骂人,采依怎么受得了?你要发飙尽避冲着我来,采依是无辜的!”
夏仲淮一双眼狠狠盯着夏仲禹,逐步逼近,逼到他跟前,浓浊的鼻息吹在他脸上:“你好,你真好!我的好弟弟,你们俩背着我暗通款曲,东窗事发后竟想替她月兑罪!说!她到底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心甘情愿包庇她……”
“住口!”说时迟那时快,夏仲禹一个挥拳,往夏仲淮下颚猛地击去,短短两秒间,后者已踉跄往后退,咚的一声撞在墙壁。
“仲淮!”
蓝采依惊呼一声,奔上前去搀扶,孰料他挥臂甩开,她来不及站稳,而跌在沙发。
“你高兴了吧?”他残忍地说道:“两兄弟为了你而争风吃醋,这下你得意了吧,幸好你没嫁给我,弟弟比哥哥优秀千百倍,你大可以嫁给他!”吼完后,他便愤然拂袖而去,留下错愕和骇异的两人,和一场不知该如何收拾的残局。
几近崩溃的蓝采依终于撑不住,绝望地哭了出来。
“对不起,采依。”夏仲禹在她跟前蹲下,满腔的惭愧和内疚。“都怪我太卤莽!你放心,我哥只是一时气昏了头才口不择言,我去跟他好好解释,他会明白的!”
心灰意冷的蓝采依蜷缩在沙发里,两眼空洞而无神,任凭泪水潸潸滑落。在她的内心深处,有道门扉正缓缓地、缓缓地关闭。
怀着急切的心,夏仲禹赶回了夏宅。
只见夏仲淮独自坐在客厅里,手中端着一杯酒。
“你老毛病又犯了。”夏仲禹与他相对而坐,叹道:
“借酒浇愁只会使你更消沉。”
夏仲淮瞪了他一眼,“我不会跟你抢!尽避你同样是背叛者,但身为手足,我会拱手相让,成全你们。”
“你以为采依是物品,可以随你让来让去吗?”
“不让又如何?”他冷哼道:“莫非你想组成‘三人行’不成?荒唐!”
“哥,你真的误会采依了,她哭得心都碎了!”
“我的心呢?难道还是完整的吗?”他顿了顿,冒出一句:“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掩饰得真好,完全看不出来!”
“根本没有开始,采依对你死心塌地,任何人都别想乘虚而入。”
“那你们接吻是什么意思?”
“我们不是在接吻。”夏仲禹狼狈而困窘地道:“是……我强吻她?”
夏仲淮原本轻轻摇晃的酒杯登时停住,愤怒的表情逐渐褪去,继之而起的是纳闷和错愕。“你……强吻她?”
夏仲禹闷闷地颔首。“这次,你因为柳黛云的事情坚持己见,令采依心情极为低落。我……特地跑去探望,我这一趟并非仅只为了表达关心,另外还抱着告白的打算……”他抬起头,迎视夏仲淮的目光,“哥,我爱采依,我一直在暗恋她。”
夏仲淮大大—怔,面色凝重起来。
“我始终保持沉默,原以为可以瞒下去,但你自私自我的独断行径实在令人气恼,我再也控制不住,便大胆表露爱意。采依她吓呆了,就在她试图挣扎的时候,我……我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
“你怎么……不早说?”一千个一万个愧疚和懊悔化成了一波又一波的浪涛,向夏仲淮席卷而来。
“我要说呀!但你不分青红皂白就打断,还骂人骂得天昏地暗,我根本没有置喙的余地,只好揍了你一拳!”
“你真该多揍几拳把我揍醒,我是气得连东西南北都分不清了……”他猛然一惊,惶恐地问:“采依后来如何了?她还好吗?”
“你认为呢?”
夏仲淮万般自责,用力将酒杯住茶几上一搁,倏地起身,像阵疾风似地冲了出去!
飞车赶到蓝家时夜幕已低垂。夏仲淮心急如焚地猛按电铃,按了半天没有回应,情急之下掏出蓝采依许久以前便另外给他的钥匙,迳自开门进入。
一跨入大门夏仲淮便愣住了,整幢屋子黑漆漆,的,连一盏灯也未点着。他直觉有股不好的预感,旋即冲入屋内,捻亮灯光寻找蓝采依的踪影,一边呼唤她的名字,然而,伊人似乎已消失般,任他找遍屋内每个角落,却连个人影也未找着。
“采依!”他泫然欲泣地对着空屋子喃喃自语:“你上哪儿去了呢?这个时候你究竟上哪儿去了?”
找不到人,他仿佛失了魂,六神无主地晃到了大门外,茫茫然在巷内来回徘徊。
棒壁的李伯伯吃过了晚饭,执着圆扇子坐在屋外大石头上乘凉,静静旁观那个举止怪异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