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雨柔待要否定,可眼眶内的泪水却禁不住要滴落下来。
“柔儿,当初我们是看赵家小姐人不错,才不阻拦你和她交往,虽然你爹在赵家的商行做事,可咱们也不比人低一等,你不需要委屈自己的,如果她或者是她家里人欺负你……”
“娘,不是这样的,我真的只是不舒服。”
“真的只是不舒服?”
“真的,看您都问了几遍了。”
“我从没看你这样失魂落魄过,我养了你这么多年,还不知道你?别把不开心的事憋在心里。你爹也不放心你,特意叫我细问你,”
“娘你们真好,我真开心是你们的孩子。”雨柔含着泪扑人曾母怀中。
“傻丫头,说什么呢,你是我们的女儿呀。”
www.lyt99.ccomwww.lyt99.ccomwww.lyt99.ccom
“琪儿,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儿回见,家世虽然差了点儿,但她父亲我也认识,是个很本分的人。她配你也不算辱没了你。”
白云但笑不浯,“怎么,你不想要她这样的女人吗?”
“我当然要这个样子的,但却不是她。”
“哦?’赵老爷狐疑地看了白云一眼,“你别以为你从外面带个女人回来我不知道,听说那女人是个妓女。”
“她不是妓女,她只是在妓院里长大而已。”
“从妓院里长大的不是妓女是什么?她使了什么狐媚手段让你这样死心塌地地待她?”
“长在妓院就是妓女,那长在皇宫的都是皇上,长在深山的都是野兽了?”
“别狡辩。”
“什么是狡辩,她本就是个干干净净的好女孩,你知道她为了保全自己,跳出那个火坑她吃了多少苦吗?!”白云说着已有一些激动。
“哼,我只知道她出身低贱,我绝不允许这样的女人进门,污了赵家的门楣。琪儿,婊子无情,她只不过是为了你的钱你的名罢了,你要是没了钱她还会跟你吗?”
白云气恼得不能自己,在自己的父亲面前他无法掩藏自己的真实情绪,“赵先生,难道你忘了,我的身份也不过是个戏子,若真如你们说的婊子无情戏子无义,那也罢了,我们这对无情无义的男女正好凑成一对。而我,赵先生,容我提醒您一句,我姓白,我娶谁,我做什么,都不会辱没你赵家的门楣。”
赵老爷气得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白云眼中闪过一丝小忍和内疚。
“你滚,我不想再见你!”
白云转身就走。
www.lyt99.ccomwww.lyt99.ccomwww.lyt99.ccom
夜深了,我呆呆地坐在阶上捧着腮数星星,才从北数过来,数着数着就乱了。天上的星星也眨着一双双倦眼,容忍我无聊的举动。
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白云今晚回家以后就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像一只负伤的野兽。谁也不许接近,连我也在内。我敲过一次门,他恶声恶气地叫我走开,我很担心他。
北平的夏末,风已经有些凉了,我搓搓凉凉的手臂,又走到窗下。
屋里黑黑的,我轻轻敲了一下门,低声叫道:“白云,我很担心你。”
门“呼”的一下开了,出乎我的意料,我被吓了一跳,还没等我回过神来,我被拥进一个微颤的怀抱,我连忙紧紧回抱住他的腰。我在等他向我倾诉。
他将脸埋在我的颈窝处,声音低低哑哑的道:“我父亲,他……”
我立刻明白了,不过也好,事情总是要来的,早点儿面对也好。早在我们刚到北平时,面对大报小报的批评时,我已明白。
对于他的家族来说,白云是个叛逆者,但我知道,对于白云,他还是放不下家里人的。他渴望得到家里的认可和支持,虽然他倔强地不肯承认。现在,我是又一次和解破裂的罪魁祸首。我无法说什么做什么,也不能说什么做什么。
我静静地抱着他,好半天他才松开我。我扭亮灯,他有些害羞有些别扭,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这个大男人,他并不明白,女人并不完全喜欢永远金刚不败的那种男人,他偶尔的脆弱会让我心疼,会让我想保护他,也会让我更爱他。
我轻轻对他说:“我爱你。”看着他下巴快掉到胸前的样子我心里坏坏地笑了。
好半天他才回过神来,将我抱进怀里,“小妖精,我也爱你呀。”他大叫着,一把推开门,将我拉到院子里,对着挂在暗蓝色天幕上的月亮大喊道:
“我——白云,爱玉瑛。”那喊声那么响,在寂暗的夜里传出好远好远。我似乎能听到那声音远远地撞到了山上又弹回的声音。
我的心里一下子就被什么涨满了,满得让我喘不过气来,满得要从我眼中溢出了。我将脸埋在他的胸前,对着他的心脏说:“我——玉瑛,爱白云。”我低喃着,一遍一遍地。
他也低下头,一句一句在我耳边应答“我——白云,爱玉瑛。”他说给全世界听,我说给他的心听。
天亮了,娇女敕的朝阳从东方钻出,如此的鲜红亮丽,将缕缕柔光撒下,驱走了黑暗。那月,惨白地挂在西方的天际,眷恋着不肯离去。
我们就这么静静地坐着,看日升月落的天体运行。我和他同时长叹一口气,相视一笑。我模着他颊边新生的青胡碴。那胡碴硬硬的,有些许刺手,麻麻痒痒的感觉让我喜欢。
“吱嘎!”西厢的门开了,菊儿端着铜盆一边打着呵欠一边走出,到了近前才看见我们相拥坐在阶上。我和白云还没在人前这么亲近过,她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嗯。”她干咳一声,决定装作什么也没看见,脸却腾的一下子红了,转头想走开,我却不愿放过她,她的表情那么可爱,不逗逗她怎么行。
“菊儿。”
她站下,讪讪地不知该说什么,眼神紧紧地勾在鞋尖上,好像那上面突然生出一朵花来。
“菊儿,你的眼睛怎么红红肿肿的。”我的关切换回她一记白眼。
“不知哪家的猫半夜不睡,在叫春,吵得入睡不好。”
我和白云都脸上一红,这丫头也太没大没小、没上没下了。
“要吵又不早点儿吵,害人家担心了一晚上。”她嘟哝着。
我翻白云相视一笑,口是心非的小丫头,明明心里头记挂着我们,嘴里却拐弯抹角地骂人。
我抱紧白云,他轻轻地在我脸上香了一记。我爱他,他爱我,世上再没比这更重要的事了。是吧,在恋人眼中,相爱是这世上的首件大事啊。我们相拥坐在台阶上,谁也不想动。
虎子哥起来了,也红着眼睛;李婶,张伯,阿标都起来了,路过院子的时候都吃了一惊,也都会心地一笑。雨过,天总算晴一些了。然后他们都很小心地尽量不到这边来,把静静的小院留给我们。
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享受这难得的宁静,仿佛这就是天荒地老。
“对了,玉瑛。”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我见着一个人。”
喔,我懒洋洋地应着,在他怀里昏昏欲睡。
“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哦,一模一样的人,一模一样的人?一模一样的人!”我一下子清醒过来,抓紧他的手臂,“姐姐,会是我姐姐吗?我寻了那么久的姐姐,和我流着同样血液的姐姐?”
“我还不太确定,只知道她叫曾雨柔。”他欲言
“怎么?”我焦急地问,“她怎么了?”
“不,没什么,她……她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