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爹这阵子也没睡好。一日半夜,季月又起床东模模西模模,突地听见外头有奇怪声响。她推门一看,只见大爹跌跌撞撞走来,醉得还要人搀扶。
季月大惊,“爹,你喝酒去了?”
“你还没睡?”扶着大爹的人赫然是慕容开。壮硕的身子撑着烂醉如泥的大爹走来,毫不费力。
“居然又喝酒了,还喝到这么晚。”她还是过去搀扶,一路把父亲扶回了他房间床上。闻到浓浓的酒味,柳眉不悦地皱起,“为什么要这样呢?酒有什么好,喝也喝不腻。”
两人安顿好醉胡涂了的大爹之后,这才一起走出房间,把门掩上。
“男人喝点酒有什么关系,别啰嗦。”面对季月的嘀咕,慕容开不耐地挥挥手,要她别说了。
“谁啰嗦?你说谁啰嗦?”季月才不怕他,抢起拳就往他身上槌。槌在大将军身上自然是不痛不痒,反而自己讨皮肉痛。
慕容开任着她槌了几下,然后索性把人拉到怀里。月光映着两个人影,拉得长长的,叠成了一个。
“唔……”下一刻,热唇相接,密密长吻了起来。
这几日忙着起程,两人各忙各的,没什么时间温存;这下子有了机会,四下又没人,慕容开就不客气了。
尝了她的甜美滋味之后,他不肯放开,还是搂得紧紧的,只在她发烫的耳际低声说:“跟我回房。”
“不行。”季月红着脸推拒,望了一眼关得紧紧的房门,“爹喝醉了,我不大放心,万一半夜他要喝茶、或者会吐——”
“那我半夜要你,怎么办?”有人粗鲁质问。
季月又气得槌他,“你讲话怎么这样?可恶,都不怕羞!”
“我就不怕,如何?”他抓住她的双手,再度俯头咬住她的甜唇,恣意蹂躏,吻得她气都喘不过来。
男人的气息带点酒味,身体又热又硬,被紧紧抱着的她,双手挣月兑了他的箝制,攀上他的颈子抱住,整个人都快融化在他怀里了。
她总是毫不迟疑地回应他,一点也不害羞或退缩。到后来,季月都已经被推抵在土墙上,衣襟也被扯开,月光下,她的肌肤泛着柔光,饱满丰盈的顶端女敕得像新芽,慕容开低头,毫不客气地重重吮住。
季月则用力咬住唇,强忍住申吟。这人总是这么粗鲁!会疼呀!
“咳——”
房内,大爹浓重的咳嗽声响起,把外头火热纠缠的两人给吓了一大跳,季月如梦初醒地立刻跳开,一面拉拢衣襟。
“我得进去看看爹。”红着脸的她瞟了他一眼,低声说:“你快回房休息吧,明儿还要忙一天呢,我也有好多事……”
慕容开是听见了,不过他动也不动,一手握住她的腕不放,双眼则是灼灼地盯着她。
眼看他这死都不让步的蛮横模样,季月心都软了。她又好气又好笑,咬牙半天才说:“放手吧,我今晚真的不能过去,爹这样,我不放心。”
慕容开不甚满意,低声嘀咕:“大爹也不放心你出门,才会喝得这么醉,他不放心什么?人是我要带走的,我自然会好好照顾,难道是信不过我?”
季月笑了。银白月色下,她的脸蛋散发着淡淡光泽,“爹当然信不过。一天到晚欺负他女儿的,可就是少将军您哪!”
“哦?”慕容开浓眉一挑,“我哪里一天到晚欺负你?已经几日没欺负了,要不要我算给你听?”
“不用!”
两人低声调笑着,甜得像蜜里调油。声音放轻了,但在寂静夜里,躺在床上的大爹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他根本没睡着。粗壮五短身子平躺在简陋的木板床上,红红的眼睁得大大的,像望着屋顶梁柱,胡碴子爬满了满脸。
他的心头肉,他的宝贝女儿——
但在西疆这个荒凉地方摆摊卖面,卖一辈子,也过不了舒服日子。如果可以,至少别让她再吃苦……当爹的,只有这么微薄的希望。
吱地轻响,门扉轻轻被推开,大爹一听见,就迅速闭上眼装睡,满月复地心事全沉在肚子里。
季月轻手轻脚走了过来。探头看了看,又帮他拉了拉被子。然后大爹听着她在房里走动,倒了杯茶搁在桌上,又沾湿了条布巾,准备让他擦脸。因为怕他要吐,还清出了一个原本放炭的小桶,放在床脚。
大爹的鼻头又是一酸,打从她懂事以来,都是这般照顾他,小小年纪就俐落能干,全是环境的因素。
爹没办法让女儿过好日子,希望、希望那个被爹重重托付过的男人,能真如自己所应允,会好好照顾她——
大爹忍不住,用力抽了抽鼻子。
季月赶快过来把干净的帕子塞给他,一面忍不住嘀咕:“大半夜的喝成这样,看吧,这不是着凉了?还流鼻涕!”
大爹翻了个身,背对着女儿,继续装睡。
季月在床沿坐下,自言自语似的低喃着,“何必这样呢?我只是出门去玩一趟,很快就回来了,别担心嘛。”
眼眶直发烫,脸上有热热的什么滑落,直滴到腮边落腮胡里,大爹也不管了。女儿是大了,留也留不住,不如放手,也只能放手——
终于,他们上路了。
但才离了西疆驻地没多远,季月就诧异地察觉,很多事变得不一样。
在西疆的时候,慕容开虽是少将军,却从没摆过将军的架子。他个性直来直往,不耐烦许多繁文缛节,常常还骂自己好友兼妹夫、得力助手景军师太过客套,说话老恭恭敬敬的挺惹厌。
但这一路上遇到的其他人,不管是驿馆的管事,或是闻讯前来迎接的地方官,甚至是有钱有势的乡绅富豪等等,无不曲意奉承。左一声少将军、右一声少将军,美酒好菜全准备着,房间早已打扫干净等候入住,招呼得无微不至。
“都是我们夜以继日的戌守边疆,他们才有太平日子过,否则的话,要山贼有山贼,要马帮有马帮,谁还能高枕无忧?”面对这一切,慕容开早已司空见惯,理所当然地说。
“可是……也不用这么殷勤吧?”她跟在慕容开身后,不悦地抱怨。
因为门口立着两名娇滴滴的貌美女子,一人手上提着食盒,一人则抱着一小坛美酒,巧笑倩兮等着伺候少将军,季月怎么看怎么刺眼。
“有酒就喝,有菜就吃,我来者不拒。”慕容开对艳女一挥手,“都拿上来吧,搁桌上就好。”
季月肚子里烧了一把火,而且火势越来越猛。她在一旁眼睁睁看着两个训练有素的艳女莺声呖呖地奉承少将军多么英俊,多么有为,多么健壮,多么……听得她耳朵都快流油了。
再听下去,她非得把早上赶路时吃的窝窝头全给吐出来不可!实在待不住了,索性赌气一扭身,气呼呼地回到隔壁自己住的下人房。
反正有人正忙,根本没空注意她。
哼,最好吃死他、喝死他、腻死他!
娇媚入骨的甜笑撒娇声不断传过来,季月滚在内床,用被子死命蒙住头,蒙得都快没气了,只求一点点宁静,让她好睡一会儿!一连好多日的骑马赶路,饶是她骑惯了西疆的骏马,也累坏了。
气着气着,迷迷糊糊的也睡着了。等到突然惊醒时,是猛然发现有人正在扯她的被子。这也就罢了,扯完被子,竟不安分地来扯的腰带——
“你找死!”娇斥一声,她翻身就是猛力一踢。这踢可尽了全力,寻常人被踢中了,不断几根肋骨可不能罢休。
但登徒子自然不是普通人。慕容开擒住她足踝,诧异道:“西疆长大的果然是马,不然,怎么踢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