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卒慌乱的脚步声,显示主人有多紧张,去而复返的岑总裁冲了过来,小心翼翼地扶起软绵绵的人儿。
“蕾蕾?”他声声唤着,嗓音还微微发抖。“妳觉得怎样?怎么会躺在这里?不用怕,我马上送妳到医院……”
“我没事呀。”她打个呵欠,眨眨眼,明眸乌亮湿润,慵懒中带点迷惘,“我只是休息一下而已嘛。”
岑总裁修长的身子顺势也坐在地板上,把她小心地圈抱在怀里;她则是蠕动一下、自己找到更好的姿势,像只小猫,心满意足,舒舒服服地依偎着他。
“休息?为什么跑到厨房来休息,还趴在地板上?”总裁大人瞇起眼,怀疑地看着怀中人儿。
“我……我在擦地板啊。”她懒洋洋回答。柔女敕脸颊在他胸口磨蹭,而男性坚实温暖的大手,轻轻托住她的后脑勺,小心护在心口。
“妳现在这种样子,还特地爬起来打扫?”和温柔至极的动作完全不成比例,他质问的口气越来越冷硬。“叫妳不准再擦地板,妳为什么不听?”
“嗯,我只是路过厨房,忍不住。”姚心蕾承认了。
“忍不住?”结冰了结冰了,原来人的口气是可以冷到结冰的!
“谁教你把厨房弄得那么乱嘛!”小姐她才不怕冷,抱怨起来好顺、好流利。“东西乱丢,水槽、流理台、地板都好脏,我看了很难过啊,还不都是你害的!”
男人被抱怨得无法还嘴,性格的薄唇抿了起来,一脸不高兴。
“……结果我地板擦到一半,你妈就来了,还是把我当家具一样,她眼睛看着天空走路怎么都不会跌倒……咦?”
像连珠炮一样的抱怨,突然中断,姚心蕾被自己讲的话给震住了。
话出口之后,她才领悟到,原来她记得那位贵妇是谁!
那种感觉很难解释,好像是一扇门突然啪的一声打开了,有光线透进她一片幽暗的脑袋里。
不过,讨厌,门为什么只开一条缝嘛,还是看不清楚啊!
抱着她的坚硬双臂僵住,他全身精壮的肌肉似乎绷紧了。
沉默片刻,冷得媲美冰箱的低沉嗓音,缓缓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问:“姚心蕾,我再给妳一次机会。老实告诉我,妳到底是真的失忆,还是在耍我?”
她抬起无辜而迷惘的大眼睛看着他。那无助的神情,任谁看了都不忍心。
“我也不知道啊……”她茫然的问:“我是不是已经死掉了?”
“闭嘴!不准胡说!”男性的怒吼突然在她耳边爆炸,把她吓了一大跳。
“不然,你妈妈为什么好像看不到我?”她还是很困惑。想起那个眼神穿过自己,好像自己完全不存在的情景……她打了个冷颤。
铁铸般的健臂立即反应,收紧了,把她抱得牢牢的。“没事的,妳不要胡思乱想。妳只是头部受到撞击,暂时性失忆而已。先休息几天,慢慢就会变好。”
“可是你妈妈真的有来,她也真的好像没看到我,这不是我在胡思乱想。”
“还说?”低沉的嗓音,已经带着几分威胁,“再不闭嘴,小心我对妳不客气。”
“哦?你想怎样?”她下巴微抬,仰起脸,做出挑衅的样子。
可惜声调软绵绵的,加上整个人以小猫咪的姿势蜷在人家怀里,挑衅根本毫无力道,一点气势都没有。
“妳以为我会狠狠地吻妳,让妳闭嘴吗?”胸有成竹的男人冷笑数声,“错了,我有更好的办法。”
说完,他眼神飘到他们脚边,一包姚心蕾花了好大的工夫才收拾干净,打包好的垃圾。
“妳若不听话,我就把那包垃圾打开,洒到地板上。”威胁好冷,好残忍,“可是我不会放开妳,让妳眼睁睁看着,又不能动、不能打扫。”
好狠毒!姚心蕾愤怒的反驳,“你不放开我的话,根本没办法去打翻垃圾!”
“谁说没办法,我可以用脚踢破垃圾袋。要不要我示范给妳看?”
想象好不容易擦干净的地板又被弄脏,自己还没办法动手清理的酷刑……
太过分了!她眼眶开始含泪,嗓音抖抖的,“岑立瑭,你敢!”
“我当然敢。”岑立瑭低头,轻吻一下怀中的宝贝。无视于她的悲愤,他的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妳终于想起我的名字了,谢天谢地。”
第二章
她好像刚刚出生的小婴儿,一直在简单几件事情中间循环,醒来,被喂食,睡着,又醒来。
呃,其实也满像在养神猪的……
这次她醒来,眼前一片黑暗,她的直觉就是——自己瞎了!
好可怜,她怎么会这么可怜,不但失忆,到最后还失明!
她的遭遇已经惨到足够去拍乡土剧,可是通常不是最坏的坏女人,或是一点都不重要的配角,才会被编剧这样糟蹋吗?
难道,她以前是个很坏的人?还是没人关心的小配角?
呜……
“怎么了?头又痛了?”还犹有睡意,却已经透着一丝警觉的低沉嗓音,从她耳后传来。音源很近,简直像是贴在她耳边说的。
丙然就是贴着她。姚心蕾慢慢反应过来,她腰际被一只好重的坚硬手臂压着,背后有温暖的铜墙铁壁,不,是男性的身躯,提供她稳定的热源。
好像天经地义一样,她在他怀里转身,然后,把已经泪湿的脸蛋埋在他颈侧。
“我看不见。”她哽咽着说,“我瞎了……怎么会这样?”
岑立瑭一愣,然后,他的胸腔开始微微震动。
姚心蕾抵在他胸口的小手很敏锐地感觉到了,她好诧异。
“你在笑?笑我看不见?”她悲愤地质问:“你有没有同情心啊?”
“蕾蕾,妳真是……”闷闷的笑声从语句中泄漏出来,他深呼吸一口,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才略撑起身子,侧过去把床头灯打开——
刺进眼帘的光线,让姚心蕾反射性地闭上眼,小脸埋进他坚硬宽阔的胸膛。“好亮好亮……咦?”
这么说,她没有瞎嘛!
“现在已经凌晨两点了,没开灯,妳当然看不见。”岑立瑭轻松地躺回枕头上,搂紧怀中人儿,笑意还没完全褪去。
幸好,幸好。姚心蕾松了一口气。
随即又想起刚刚他的反应,她不开心地握起粉拳捶他,“你真的很没同情心,如果换成你自己变成这样,我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
“妳遇到这种事,我都笑不出来了。”
这倒是真的,除了刚刚之外,这位先生在她睁开眼睛看到的时候,都是一脸不高兴,或焦急,或紧张,或愤怒……反正,没有开心的表情。
明明长得那么帅,笑起来一定迷死人,偏偏老是臭着一张脸。
“可是你刚刚笑得很愉快嘛。”姚心蕾不满地咕哝着,又捶了一下他硬邦邦的胸膛。
“乖,现在没事了。”岑立瑭一掌压住作乱的小手,按在胸口,“现在可以好好睡觉了吗?”
姚心蕾嘟着嘴,不太甘愿地点点头。她全身暖烘烘的,手心感受他光滑的皮肤,坚实的肌肉,以及底下隐隐传来稳定的心跳……好舒服……
眼皮虽然又开始沉重,但她的手好像自己有意识,开始在他的胸口游移,享受肌肤相亲的感觉,一切都是那么熟悉,仿佛身体记得清清楚楚,她属于这个怀抱……
一个低沉的申吟声在岑立瑭的喉头滚动。“蕾蕾,妳在做什么?”
“不知道,我想睡觉……”姚心蕾娇软的嗓音带着浓浓睡意,回答迷迷糊糊的。
想睡觉,还这么不安分?!
当那软女敕的小手游移着,拂过他胸前敏感的点时,他全身像是通过微弱的电流,整个人绷紧了,血液开始在体内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