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老实说,姚心蕾一点都不知道,为什么一睁开眼,就有一个男人站在床边,用那么怨恨的眼光瞪着她。
男人衣衫不整……不,应该说,衣衫不多,因为他只穿了一件可休闲可性感的四角拳师短裤;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虽然的身材精壮结实,肌肉线条很迷人,但他短发凌乱,一脸怨气,活像是刚发现自己被仙人跳的苦主!
仙人跳?不、不会吧?
这一惊非同小可,她立刻伸手开始模索,等到确定自己身上穿着T恤,短裤,毫无异状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没事没事,她没有失身。
“妳……刚刚,说什么?”男人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好像用磨的一样,磨出冷冰冰的问句。
她发誓,她真的很有诚意地回想了一下,自己到底讲了什么,让这个很养眼的果男这么火大?
想不起来。她连自己名字都想不起来了,更何况是刚刚讲的话……
什么?!
大惊失色之际,她猛然弹坐了起来,不过,如浪潮般袭来的剧烈头痛,让她忍不住申吟,又软绵绵地倒回枕头上。
伸手一模……后脑勺有好大的一个包。
随即,惨叫声响彻室内——
“我的头发飞怎么都不见了?!”
第一章
失忆?
这不是日剧或韩戏最爱的剧情吗?怎么会发生在她身上?
姚心蕾的二十五岁生日,就在兵荒马乱中度过,要说是有史以来最悲惨的生日也不为过。
重新慢慢醒来+,她不敢轻举妄动,只是眨着眼,试图让模糊的视线清楚一些。
似曾相识的天花板妆,镶嵌了一、二、三、四……总共十二个卤素投射灯。
嗯,数到十二没问题,代表她某些基本知识还没失去吧?为了保险起见,继续数下去看看,十三、十四、十五……
一面数,一面像老太太一样,用非常非常缓慢的速度坐起来。
虽然她移动的速度与幅度跟蜗牛爬墙差不多,但是,那支看不见的大槌子,还是马上毫不留情地重重敲上她的头!
“痛……”申吟月兑口而出。
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闻声而来,迅速出现在床前。
那个男人已经套上法兰绒睡裤——谢天谢地——不过还是着精壮的上半身。老实说,那身材还真是完美到令人想吹口哨;可惜,姚心蕾目前没有能力做出难度这么高的动作。
“醒了。”男人观察一下,如此结论,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姚心蕾困难地转过头,视线跟着那个宽肩窄腰的背影。他没有从卧室的门出去,而是开了一扇隐藏式的门,消失在门后。
然后,拿着一条雪白的毛巾,重新出现。
这次,他在她身旁坐下,一只铁铸似的健臂撑在她背后,另一手,则用那条热毛巾,很小心、很温柔地帮她擦了擦脸。
“呼……”她舒服地吐出一口大气。擦完脸之后,果然感觉清爽了些。
帮她擦过脸,男人又走掉了。不一会儿,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药汤回来。
一闻到味道,她就皱眉,“我不喜欢吃中药。”
男人冷笑,“记得自己不喜欢吃什么?那记不记得我是谁?”
“你是……”
秀眉皱得更紧,她努力在阵阵头痛袭击的空档中,思考这个相当深奥的问题。
雪白的小脸毫无血色,一双漂亮的、眼尾略略上扬的杏形眼此刻瞇了起来。
看着她辛苦的模样,男人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虽然俊脸还是很臭,但动作却小心翼翼,他在她身边坐下,舀了一汤匙黑黑的,黏黏的,看不出来是什么的汤,递到她小嘴前。
“不要喝这个……”她的拒绝弱弱的,没什么魄力。
“不喝的话,就要打点滴。”男人威胁的口气冰冷至极,“妳自己选一个。”
“我也不要,我都不要。”不知道为什么,她清楚记得疼痛的感觉,想到针头刺进皮肤的滋味……
她委屈地一抿嘴,一颗豆大的眼泪滚落脸颊。
一看到她的眼泪,男人就慌了,他手忙脚乱把碗搁在一旁,过来轻揽住姚心蕾。“不要哭,乖,不哭。”
他的宽肩、怀抱仿佛非常熟悉,姚心蕾很自然地把头靠在男人颈侧,好像已经像这样依偎他千百次,嵌合得恰恰好。
“我不要吃药,也不要打点滴。”她抽噎道,“我的头好痛,你还这么凶!”
“我不是凶妳,只是妳该吃点东西了。”男性低沉好听的嗓音,放软了哄她,“妳已经超过一天半没进食,饿不饿?会不会想吐?头晕不晕?”
“头很痛……”她只答最后一题,泪珠还是成串往下掉。
怀中人儿哭得可怜兮兮的、男人再凶悍,也只得变成绕指柔;他小心地吻了吻她的短发,搂得更紧了,在她背后的大掌轻轻拍抚着。“乖,没事了,乖……擦擦眼泪,别哭了……面纸?面纸在哪里?”
男人手忙脚乱中,找不到面纸,姚心蕾很自然地反应,“在那个抽屉里啦。”
纤纤小手伸出,毫不迟疑地指向床边小桌最下面的抽屉。
两人都是一愣。
“蕾蕾,妳想起来了?”压抑的嗓音中,带着无法形容的欢欣。
还含着泪的大眼睛怔怔地看看他,又看看自己的手。
对啊,她怎么会如此确定,那个抽屉里有面纸?
好像有一点点印象……那是她放进去的……面纸是粉红色的盒子,她买的时候,还特别选没有香味的,因为她不喜欢那个味道……
那时,身边还有一个人,在陪她选焙日用品。
谁呢……到底是谁……
看到她发呆的样子,男人也知道,自己的问题会得到什么答案;他很快放弃了继续追问的念头,弯腰拿出了面纸盒,抽出两张,小心地帮她擦干眼泪。
“不喜欢吃这个,那吃点别的。”他端起碗往外走。“我去煮点粥给妳吃。”
“用电子锅煮,锅子收在冰箱左边的柜子里。”姚心蕾流利地提醒,却换来男人的回首。
他瞇着眼,研究那个靠在床头,自己也一脸诧异的小女人。
“妳到底是真的失忆,还是在耍我?”那张英俊的脸庞,表情压抑紧绷,浓眉皱着,一双鹰眼则锐利地审视着她。
闻言,她大吃一惊,眼睛睁得大大的。
“我失忆了吗?我真的失忆了?”刚擦干的眼泪,现在又开始像打开水龙头一样,滚滚而下。“怎么会这样?发生什么事?我生病了吗?我是不是快死了?”
“蕾蕾……”男人无奈又气恼地叹了一口气。
“我是不是得了脑瘤?还是出车祸重伤?或是从高楼跳下来?”她越说越悲惨,眼泪就掉得越凶。“我是不是欠很多钱没办法还?还是我爱的人不爱我,所以才寻死?是不是?我好可怜,怎么会这么惨……”
眼看她边哭边猜,猜得越来越匪夷所思,男人根本束手无策。
“妳不是生病,也不是出车祸,更没有自杀!”他恼怒地低吼,“妳爱的人,爱妳爱得要命,妳却连他的名字都想不起来,该哭的人是我才对!”
泪汪汪的大眼睛,好像小狈一样,清亮无辜的望着他。
“我喜欢的人……是你?”被凶过以后,姚心蕾怯生生地问。
他的回答是很生气很用力的一点头。
“你也喜欢我?”声音越来越小。
这个问题换来的则是男人一个冷冷的斜睨。眼神与姿势,都清清楚楚在反问:妳还怀疑?!
那个眼神,那个下巴略略扬起,充满自信的姿势……
好熟悉……
他老是这样对她说话,不管在家里,还是在办公室……
办公室?
仿佛在层层云雾中,有一丝曙光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