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二十六岁耶?邬小蔓摇头,简单回应,“还没遇到来电的。”她这人很慢热,观察期长得很。加上对方不是同个部门,在不确定他的个性前,她很难跨出第一步。
但对于她的解释,乐无美却露出一脸被她抓到狐狸尾巴的奸笑。
“我知道,你在等汤恒对不对?”
闻言,邬小蔓额上落下无数黑线,不懂怎么会突然扯到那个已经几百年没联络的家伙。“汤恒?”
“对呀,旧爱还是最美,对吧!”
对个头啦。“你吃饱后还是赶快回家睡觉吧。”邬小蔓望天无语。
说到她与汤恒的事,得回溯到高三那年。
当年的他们,一个是风靡校园的篮球队队长,一个是班上的万年透明学艺股长,看似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他们,竟然成了彼此的初恋。两人在一起虽说没轰轰烈烈,但也细水长流了一年多,直到毕业那天。
原本家里不富也称不上穷的她,在毕业前几个月,父母亲任职的公司倒闭,家里两大经济支柱同时失了业,幸好勤俭的父母有点存款,不至于立即陷入窘境,但两人也不知何时才能找到新工作,因此召集了家里两个小孩开了场家庭会议。最后决定,由身为长女,即将毕业念大学的她,暂时搬到台东大阿姨家。
因此,她也理所当然打算选择当地的大学,谁知她的男友大人,汤大少爷认为她可以搬到他家,或是他在外租屋,反正汤大少爷他不缺钱,两人一起住等等。
她反对,他抓狂。某人单方面地为此话题吵了好几次架,毕业那天她坚持照原本的计划搬到台东,踏出校园后,他们也就如此断了往来了。
她曾试图打电话从倪安斌或祝柏晔那联系他,这两人一开始要她先别管汤恒,让他冷静一阵子,结果过一阵子,他们却告诉她汤恒去英国了。
她搬到台东,他就跑去英国,什么话也没留下……对这位幼稚天兵,她无言以对,干脆遂了他的意,不再试图联系,却没想到她不再联络一段时间后,无美却告诉她,汤恒找她打听她的消息。她知道时,除了无言,还是无言。
“说真的,汤恒真的对你很痴情耶,你真的不好好考虑一下?”乐无美似乎没见到好友的满脸黑线,继续鼓吹。
也是。
虽然她与汤恒没有联络,但她身旁可有个可以出卖她消息兼帮外人煽动自己的好友,她觉得自己没拍死无美这抓耙子真是心地善良到一个不行。
“阿美呀,那位‘痴情’的家伙和我已经七、八年没联络了,你嘛醒醒。”她无奈地敲醒她。
“可是他有联络我呀。”
“你怎么不想成他想追你?”
乐无美表情像是被人灌了巴拉松,一脸惊恐,她家那位皇帝的婬威由此可见一斑。“麦闹呀!他打来都是问我你有没有交男朋友!”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他有没有交女朋友?”
“没有。”
“你不觉得,搞不好他在英国已经交新女朋友了,只是随口关心一句?”
“呃……”乐无美尴尬了下。她还真没想过这种可能。
“乖,别想太多了,该来的就会来,不会来的多想也没用。”再怎么说,在高中最后一年,无美也和汤恒处得不错。打电话向许久不见的友人问好,再顺口提到旧情人,关心几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邬小蔓安慰她别想太多。
这下换乐无美望天了。“蔓蔓,你不要再阿弥陀佛了啦。”她才几岁,要看破红尘现在未免太早。
“简单过活才好。”她勾勾唇。
“不对啦,你要积极一点!”好歹这几年她乐无美也翻过几次浪头,对人生体悟也稍微有了那么一些些,“你看呀,我当初整天喊着少女漫画、喊着白马王子,虽然很好笑,但后来不就真的遇见王子了?”虽然是个神经质的王子,不过货真价实。“所以你应该也要积极一点,把目标挂在嘴上!”她抓着儿子的手,举向天,激动地喊。
“阿弥陀佛。”
“……”
“老衲已经走在通往目标的康庄大道上。”轻松自在得很。
“邬、小、蔓!”乐无美几乎要跳起来。
她会被这冷面笑匠气死!
“Hello?”
“喂喂喂!又有新的程咬金了!”电话方接通,那端立即有人连珠炮地吼。
又有?!“谁?”
“蔓蔓同公司的啦,近水楼台,午餐巧遇,高大帅气,温柔有礼你完蛋了啦你!”
汤恒听得额冒青筋。要不是电话那端是他长期的谍报人员,他肯定和对方对吼。
“我到台湾了。”
“啊?你回到台湾了?!”太好了!“快啦快啦,你再不快点,蔓蔓都要被人追走了。”
“你不是说她没交男朋友?”
“没交又不等于没人追她,你都不知道蔓蔓行情很好哦。文静,有气质,她每天上班就安安静静地坐在办公室努力工作,也不会欺负新人,对每个人都很好,人家跟她打招呼,她就笑一笑,有眼光的都嘛会被她迷倒啦!”这就是少女漫画中会被男主角慧眼识英雌发现的低调女主角。
汤恒光用听的就能想象出那画面。当初他自己就是这样静静地观察那女生,渐渐被迷住的。他听得满肚子火,对乐无美这爱说故事的能力真的恨得牙痒痒。
“我还在处理公事。”他不耐地扯了下领带。刚回台湾,他还有一堆待处理的事得忙。“美餐饮已经有人跟我接洽。”
“哇,那么快!”谁消息那么灵通?“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
“后天。”
“好……噢,对了,如果你遇到蔓蔓,不能跟她说我有打电话给你哦!”她想起事来急忙交代。
“为什么?”
“因为她没说要跟你复合呀,我现在是背着她在帮你耶!”虽然她一开始跟蔓蔓坦承汤恒跟她联络时,蔓蔓只是叹了口气,没多说什么。不过基于好友要互挺到底的立场,蔓蔓又没松口说她对汤恒余情末了,这种偷偷把她消息泄露给前男友的事,还是隐晦点处理比较好。
“复合”这两字,听在汤恒耳中像根针似的,扎得他浑身不舒服。在他的记忆中,他和小蔓当初可没提过“分手”二字,既没分手,何须复合?
他月复诽着,却聪明的没将月复诽说出口。话筒那端的女人虽然暗地帮忙,但那张嘴逮到机会也不会放过数落他,她现在是他唯一的情报来源,他可没打算和她吵架得罪她。
“知道了。”他闷道。
“哼哼,要不是看在我觉得蔓蔓很喜欢你的分上,我才不做这种卖友求荣的事咧。”这家伙还没和蔓蔓破冰之前,对她们的态度可差了,她没少听过他恶质的羞辱,小小的心灵也被伤了几回,现在能不计前嫌地帮忙,她可是大人有大量。
“……”好歹他汤恒今年也二十有六了,学生时的冲动脾气已收敛,深知此刻最好的应对方法就是沉默。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可,要不是乐无美是他心里割舍不掉的那人的好友,他才懒得理会,更不可能让对方三言两语就搞得自己这么窝囊。
而即便他很想问乐无美“卖友求荣”是求到了什么好处,他可没胆在此刻质疑她的成语用法。
“我们公司近期推出新产品,我再寄去你老公那。”他飞快转了个话题。
“新产品?!哇,谢谢!”
听见话筒那端的雀跃情绪,汤恒心里有个隐约的想法。他想,他大概知道乐无美从他这得到什么“好处”了。
他果然没找错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