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训、赚钱、买材料、制符……两人忙得团团转。
也幸好还有时间可以准备,否则依邬一旻的懒人个性,身上的符只够平时赚赚钱,要去比赛的话,顶多只能拚个参加奖,红色警戒废墟不只僵尸数量多,绝对可能存在变异品种,以她身上的符量绝对不够用。
“安康,我们要换地点了。”今天准备上工前,邬一旻跟安康交代了声。
安康看着眼前毫不避讳、当着他的面换衣服的女人,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他也在换衣服。
两人同住一个房间,这等宽衣解带的戏码常在上演,邬一旻不拘小节,相处久了,安康也习惯了平常看待,安静欣赏。
他的主子很美。
长手长腿,身段既刚强又柔美,是标准的练家子,更吸引人的是她那懒到气人的气质,慵懒悠哉,一举手,一投足,看似柔弱无力,却又强势得致命。反差极大却又意外融合,形成了她个人独特的气质与魅力。
平时生活的经验让安康相信,自己没有欣赏美女的习惯,眼前这个是例外。朝夕相处,他觉得自己该已麻痹,却又常常在不注意的时候,望得出神。
很快地,换好衣服的邬一旻走到他身前。
她工作时总是穿着符圣堂的白色道袍,道袍有不少放符的暗袋,从衣内到袖口都有。她腰间又别了不少空麻袋,外加那把叫作桃妖的剑。
安康则是一身与她款式类似的黑袍,她在他身上模了模,确认他袍内还有吸水性超强的衣装。为避兔被人发现这鬼仆会流血,每次上工她都会仔细检查。
“穿厚一点。”她在他胸前模了模确认,更像在吃豆腐。
“两层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呀!”就算她相信他的动作够迅速,可也不想有什么鬼机构上门跟她抢人去研究。
他只好褪去外袍,又在里头套了件衣服,把自己包得像颗粽子般鼓胀,邬一旻这才满意地点头。
“走吧。”她检查完了,率先走出家门。
结果证实邬大师的小心没错,这日安康浑身伤口地回到家。
“小子,知道什么叫量力而为吧?”
“……”某伤患转身面壁不回应。
“动什么,给我转回来!”邬一旻赏了他的背一巴掌,她正在帮他上药。
身上多处撕裂及烧烫伤,小腿及大腿还各被咬掉一块肉,安康身上相当热闹。
“很勇猛嘛你,大伤小伤不断就算了,今天是打算直接蒙主宠召了是不?小心哪天还得我把你扛回来。”她絮絮叨叨念个不停。
废墟依警戒等级共分白、绿、黄、橙、红五等,原本邬一旻和安康都在绿色深处或黄色边缘游走,但为了接下来的比赛做准备,这对主仆开始往黄、橙色警戒的废墟跑。
饼了黄色警戒,每上升一级,危险程度都是以高倍数成长。
安康当初是在绿色警戒废墟中生活,那里的僵尸类型及密度和黄、橙色警戒废墟根本不能比,以前的他可以逃跑,身上还是会搞出伤口,现在他不但跑不得,还得硬着头皮上,消耗程度可想而知。
这段日子来他身上大小伤口不断,但今日特别凄惨,上衣全成了碎布渣,还是邬一旻像当初捡到他那样,拿了块黑布将他包住带回。
真的只差没让她扛回来了。
安康一脸郁闷地转身面对她。
“兽型僵尸大多有集体行动意识,你想跟他们耗,多少也得跑着周旋,谁像你这么勇猛埋头猛磕?”
“……”装死。
“我使符可以跑得远远的,就算你跑,也不见得跑得赢我,你是傻了一直杵在原地做什么?叫你退你还装没听见,你欠咬皮痒还是不想活了?”
“……”闭眼继续装死。
“该退就要退,能力不够,一日两日,总会越练越熟,冲在前面不是英雄,叫赶着投胎!你当我这身技术是硬磕磕出来的呀?老娘我才一条命,十条都不够磕!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量力而为呀?知不知道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呀?”
“……”噪音就在耳旁,装死很有难度,安康终究不敌。“……我会挡住。”
简单四字让邬一旻眼角抽搐,到了嘴边的话一时间却卡在喉间。
“我会挡着。”他的眼神瞟向她手臂上被划出的一道浅痕,再度重申。
这句,不知是承诺,或是对自己的要求。
他声音很低,语气中的坚决却难以忽略。邬一旻本来还想念他几句,却开不了他是鬼仆,保护主子是他的坚持,他们两人都在做同样的事。
她憋得难受,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躲我后面我也不会笑你。”最终,她半叨念地说出这句。
接着只是继续替他那愈合迅速到不需药品的伤口上药,继续叨念注意事项,继续在夜晚爬上不属于自己的那张床,把他当成枕头,也张开自己的双手,如母鸡护住小鸡地与他依偎共眠。
一切举动依旧,就是不再对他搏命的行为表示意见。
“安康,你是不是长高了?”
“好像。”正在做手工艺的安康点点头。
几个月的特训下来,他身上肌肉长了不少,感官变得更敏锐、灵活,身长好像也抽高了。
“很好很好,高一点,壮一点,养肥点再杀才划得来。”她捣着巫婆毒药似的制符药锅,喃喃自语。
“……”安康的修养在邬巫婆的训练下越发的好,都快成仙了。
“砰!”
下一秒,无预警地,一股强烈爆炸气浪掀翻了物品。
几乎同一时间,安康护住了身旁正在处理的材料,他来不及看见如仙女散花般纷飞的滚烫液体,只听见热气奔腾的声响,也没能幸免地被溅了一身药剂。
待气浪过去,他脸色铁青地站起身,看向那个被炸飞几公尺、跌坐在地上的女人,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接着立即上前抢救还能用的材料。
“哈哈哈……意外,意外意外。”除了模样狼狈,邬一旻像个没事人般拍拍站起身,也加入了抢救行列。
“哎,安康,有没有事?”她冒出良心询问。
“没。”他声音冷峻。
但材料有事。
他飞快收拾整理。幸好这次波及的材料不多,虽然近来收入颇丰,但他还是对毁掉的材料心疼不已。
这些大多是他做着手工,一点一滴亲手积攒起来的,不只是钱,也是他的心血。
皮不痛,肉在痛。他没被炸伤,却心痛。
“哎唷,笑一个嘛!”在整理的当下,她还能笑着逗他。
他没哭出来就不错了。安康心想。
“人死不能复生,材料也一样,尘归尘,土归土,顺应自然,不能强求。安康,你得放宽心。”
“……”
“而且我怀疑刚才的材料有问题……”
“邬、一、旻!”他终于忍不住咬牙吼道。炸了材料,现在还想赖他买到不良品吗?!她能不能再无良、再无赖点!
“哈哈,安康,你难得叫我名字耶!”他真想劈昏自己!
无论邬一旻“安慰”的手段如何,她都很成功地将安康从失去材料的悲伤中拉了出来。
后院嬉闹持续,却在此时传来门铃声。
邬一旻进屋去看是谁来了,没多久又回到后院。
“记者。”
听见记者二字,安康默默地放下手边工作,换他走回屋子乖乖去赶人。
两人几个月来密集在各废墟出入,一人一鬼仆的特别组合引来关注,有媒体找上门想要采访、制作符圣师的专题报导。虽然她想藉由曝光打响符圣师的名号,但符术需要天分,现令环境大抵还是以新科技为主流,古门派还在起头,媒体也喜欢把术者当成奇人异士不断追问。道不同,说了也不懂,反而还被乱下注解,有点气性的术者都不会愿意这样闹腾,邬一旻亦然,于是很干脆的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