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期与僵尸抗战的过程,各路行家试尽镑种方法,有人搞科技、军火,有人重拾习武风潮,而有一部分的人则是找回了失传已久的秘术、术法。
以科技方向发展的被统称为机构,武学及秘术方向的则分成新、古门派。
符圣师便是古门派其中一支,以修行符术为主。
“你看其他的猎尸者几乎都是团队行动,圣师是少部分有能力单独猎尸的高手,而且很神秘,总之,见到的话尽量恭敬一点。”
“原来是圣师……”菜鸟新兵点头,却在一下秒咽了口口水。“那她扛的那东西……”那坨贴满符咒、又被链子捆起来的东西,不就是……
学长拍了下他的头。“记住,我们守在这,只要坚守手册上的注意事项,凡经过哨站没响警报的就别管,尤其是人越少的团体越要恭敬。”
警备手册罗列了很多注意事项,其中便有说明,多数猎尸团体都是以确保人类安全为主要目的而投入这项危险工作,但也有某部分的人可能存在杀戮倾向,尤其是单枪匹马的独行侠,因此执勤时更需要注意人身安全。
“是!”小菜鸟被学长一把打醒,急忙将刚才的想法尽数抹去。
就在一堆尊敬及好奇外加畏惧的目光下,邬一旻吃力地又拖又扛,终于离开了废墟,将东西给弄回了租屋处。
便宜又没什么邻居的独栋平房,是人口锐减下的产物。她将那大家伙丢进浴室,先做好符阵等安全措施后,拿起莲蓬头替他冲洗。
清水带走了他身上的脏污,露出大片皮肤,邬一旻又拿起刀子划了他两下,看着伤口冒出红色血液,她攒紧眉,可以初步断定,这家伙绝对不是僵尸。
僵尸没有血液。
伤口在她的目光下缓缓愈合,虽然这家伙伤口的愈合速度快得诡异,但他确实会流血。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浴白中,那双暗红色的竖瞳和她大眼瞪小眼。
这家伙还有些许意识,却无法动弹,只能任她摆布,她不确定他的虚弱是因为人类失血过多的问题,还是僵尸被她那把桃妖刺穿的关系。
折中选择的话,这家伙可能是半人半尸,但僵尸不会有血,人类的眼睛不是暗红……这问题绕呀绕的,快把邬一旻的脑袋撑破了,最后却还是无解。
“小子,你知不知道自己打哪来的?”那双血瞳直直地瞪着她,连吱也没吱一声。
她叹了口气。
“反正你肯定不是僵尸,暂时当你是只小动物吧。”长年在山上长大的邬同学是很不拘小节的,而且胆子异于常人的大颗,成长过程一路有僵尸陪伴,谨慎归谨慎,她对这玩意儿可从没怕过。
她说完便不再纠结这问题,直接动手剥掉他身上仅剩的几块烂布,拿着莲蓬头替他清洗。
剥掉几块干涸的泥块,清水逐渐带走附在他身上的污泥、血液和其他东西,渐渐地露出属于人类的皮肤。
邬一旻抓了把沐浴乳往他身上搓,将他全身上下搓出泡泡。
“唉……真怀念这种感觉,当初我捡到小黑时就是这么帮它洗澡的,它倒好,在圣山里吃香喝辣追马子,生了一窝狗崽子,老娘我年纪轻轻就得为整个堂里的生计在外奔波……”她边把大家伙当成大狗般搓,一边感叹。“你会不会看家?如果你像小黑一样会顾门,我倒是可以包你三餐,不过不能挑食呀!”
那双红眼一直盯着她,也不知道他听不听得懂她的碎碎念,只是一直看着她。
只不过,在她搓到他的重点部位时,他喉咙发出断续的气音,她终于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似乎在那双红瞳中看到不满与抗拒。
“怕什么,我又不会在你这里划上两刀。”她嗤笑一声。
虽说暂时当他是只小动物,但这皮囊明显是个大男人的身体,男人该有的他都有,甚至……
“啧啧啧,果然不是僵尸。”她发出戏谑的笑声。
在她的搓洗下,那地方还能充血,没血的僵尸可办不到这点。
“放轻松,废墟里一堆内脏跑出来见人的都没在紧张了,区区一根生殖器,丢了也不会没命,怕什么!不过我说……你身材不错呀,这种尺寸可以给你女朋友幸福哦!有没有女朋友?哎呀,我忘了你不能说话。”她像个无赖般赞赏的说,却在那双血瞳中看见羞愤。
无法动弹的他甚至眉心稍稍拉紧,嘴皮扯动,獠牙若隐若现。
这又是一个非僵尸的认定,僵尸没灵魂,不会思考,不会出现这种复杂情绪。
邬一旻压根不怕这家伙突然起身反抗,知道普通符咒对他无效,她在第一时间已经取得他的血液另外替他“量身订作”专属的符,有问题绝对能立即制住他。她其实并无恶意,只是觉得好玩,工作那么多年来,还是头一回遇上这种不人不尸的玩意儿。
在他疑似屈辱的眼神下,将他彻头彻尾洗得香喷喷的,他头发半长,脸上有些胡子,她顺道替他理了容,露出原本模样。
将他“打回原形”后,她拿块大白布包住他,将他拖回房间。“欸,你年纪看起来和我差不多!我十九岁,堂里的人不是大我个三十岁,就是小我半轮,很久没有同龄的同伴了。”
别看她个头不大,凭她的力气,扛起高了她半颗头的他不成问题,只是这么忙来忙去的将他丢上床后,她也已经累出一身汗。
站在床边,工作终于告了个段落,她手叉腰,面对眼前这“成品”,心中有满满的成就感。
“还有呀,本姑娘不干白工,不管你是人是鬼了,总之我捡了你,救命之恩不可忘,以后你就肉偿吧!”她霸道宣布。
床上那双赤红眼珠彷佛在回应她:老子被你拖来丢去,捅了几刀,豆腐吃尽,这是哪门子的鬼救命恩人!可怜任凭怎么瞪也勉强只能做些脸部表情的他,在眼前这女人眼中还不完全算个人,当然也就没有人权,无法抗议的他,理所当然的也就抗议无效,只能像个巨型人偶,继续任人将他身上唯一一块遮羞布扒掉,在她犀利的目光下将他身上伤疤检查过一遍——等同又被放大检视过一遍——直到她意思意思地涂了些药后,终于再度将那块白布还给他。
“我这只有一张床,不能给你睡,所以这块布你先顶着用,明天你还没死的话我再去帮你买衣服,省得浪费。”邬一旻边说,边又将他从床上拖到地板上,在他周遭几平方公尺布了符阵,让他能在范围里头自由活动。
里头只有一张椅子,她又丢了些食物、饮水进去。从头到尾也不管对方听不听得懂她的话,反正她觉得他懂,尽到告知义务就足够了。
符阵内,身上禁制已撤的他明明可以在范围内活动,她猜他应该饿别了,但那家伙被丢进里头后,没马上去碰食物,反倒盖着那块白布,背对着她将自己蜷缩起来,仿佛小朋友在闹脾气,又像精神受创,拒绝与外界沟通。
邬一旻在心中啧啧称奇。
这么人性化?
但,就算他看起来像人比像僵尸多一些,也无法排除这家伙的危险性。
暂时也只能把他关在里头观察了。
在房间兜了几圈,想了想,不确定他有没有生理需求,又丢了个垃圾桶进去让他权充夜壶后,某人便毫无半点愧疚,没心没肺的出门领赏吃大餐去了。
一双红瞳张开,随着光影映照,原本扩张的圆逐渐缩成竖瞳。
和一张清秀脸孔近距离互瞪,他的眉心逐渐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