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许汉瘅从地下通道上了信义路,银色宝马只剩下火柴盒那般大小。
吱!小巷里钻出熟悉的蓝色保时捷。许文冉从里面打开车门等着……
还来得及!
许汉瘅收起手机,钻进车子,关上车门。
眨眼间,保时捷箭一般疾射出去。
“前面银色的宝马。”
“小小在里面?”
“九成九。”
“给你。”许文冉扔过一样东西。
许汉瘅接过一看,是卷极普通的柯达胶卷。
“你在哪找到的?”
许文冉快乐地吹起口哨。
许汉瘅不以为然地瞥他一眼,像个女人似的,一天能变七次脸!
前面的车突然加速拐弯,想甩掉他们。
许文冉平稳地加速,紧咬不放。
“里面是什么?”
“没来得及看,你让我马上过来。”许文冉颇为婉惜。
许汉瘅只得收起胶卷。
“不能追上去吗?”
“你来追?”许文冉乐得让贤。
好吧!许汉瘅承认自己的原装保时捷比起众家改装车来,性能只可称为普通。
两辆车子,一银一蓝,在市区纠缠不休分不清高下,最后驶上交流道,来到人迹稀少的郊区公路。
许汉瘅看看前后,没有其他车子。
“吹箭。”
许文冉掏出一支十公分长的“竹笛”。
许汉瘅从车窗探出半个身子,对着前面的车子连吹四箭。
银色宝巴连中四奖!
马儿失了蹄还蹿什么?车儿没了胎还滚什么?
宝马车停下,不做半分顽抗,静静地等着来者。
聪明的女人!
许汉瘅微微一笑,缩进车里,将吹箭还给许文冉。
如释重负。
第十章
“行云帮”是前任帮主诸行云一手缔造的。
诸行云是许家爷爷的干儿子,许家爸爸的铁杆兄弟。
——当然诸行云已经死了。
谤据帮派这个很古老的集团中某个很古老的传统——世袭制,“行云帮”现任帮主当然就是已故帮主诸行云的儿子诸逸风了。
诸逸风和许家兄弟热得不能再热!烂得不能再烂!
由于幼年失母,许氏兄弟每逢假期必被送至“行云帮”感受诸夫人泛滥过度的母爱。记得小时候三人最喜欢玩扮家家酒,新娘子自然非白白净净的诸逸云莫属。曾经有一次兄弟俩还为争新娘子打得鼻青脸肿,吓得诸逸云屁滚尿流……
——算了!这种糗事不提也罢!
即使是秦皇汉武唐宗宋祖努尔哈赤也有过天真烂漫的童年嘛!
江小小好死不死惹到的正是“行云帮”,然后好巧不巧躲进许汉瘅家里。
天不亡她,她也没办法啊!
江小小本嘟咕嘟大饮冰呵乐——她特别要求的,才想起许汉瘅要求的贵夫人该有的举止,连忙推开杯子.正襟危坐。
堂上除了诸逸云、许家兄弟和江小小,还有—个叫金彤的男人。
这人许汉瘅在几次宴会上见过,是个名副其实的政界金童。
江小小不喝可乐,大堂里也就没了声咯,静得每个人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她看着许汉瘅,许汉瘅和许文冉则瞅着主位上相互凝视的两个男人。怪异!怪异!若是小报记者看见了立马会大书特书的那种。怎个怪异法?有诗为证:
金足赤,玉无瑕,俊逸倜傥人人夸。金童成白干锤百炼,美玉源袭天地精华。温柔既多情,风流又萧洒,这个是瑶池锦鲤,那个是国苑仙芪。真正顶天立地两个英雄汉,恰似浑然天成一对并莲花。
用头发丝想也该知道胶卷里是什么好东东!
许文冉不甚赞同地朝江小小撇撇嘴角,若对像是打家劫舍的十恶不赦之徒,他还有兴趣伸手援救她。可现在人家己经是一对苦得不能再苦的苦情人了,她还要横空来—棒子,真是……万死也不足以辞其罪!
转头冲许汉瘅使个眼色,谁的老婆谁伸手。
许汉瘅气到浑身无力,开始相信自己上辈子真的欠了江小小的,
从开始到现在,他一直在替她收拾烂摊子。
勒索黑社会?!她向天借的胆子吗?
还是那句老话,等回家再跟她算账!
“喂咳,”许汉瘅咳嗽一声,惊醒痴情凝望的苦情人,“逸风弟,小小年纪小,不懂事,做事全凭一时冲动,好在事情没有闹大,还请逸风弟看在我的薄面上,原谅她这一回如何?”
诸逸风凤目流转,诉尽委屈。
“汉瘅哥……”
许汉瘅伸手按动就要行动的小人,示意她稍安勿躁。
江小小不情不愿地吞下这口气。死人娇!汉瘅哥是你叫的吗?她都没叫过!
“女人”的同频沟通能力当真比男人强。
接受到江小小不满的怨气,诸逸风凤目倏地转利。小表头,干你什么事!他一直都是这么称呼许汉舁的。
“汉瘅哥,命令我已经下了,如果不给兄弟们一个交待,我以后还有什么威望去服众?”
就凭你这幅人妖德性,还想有威望?哼!
死丫头!你欠扁!
“逸风弟一向才智过人,要说服帮里兄弟简直轻而易举。”他相信“行风帮”未必知道这次大行动的真正目的。
“命令就是命令。当年父亲在世时特别教导我,做为一帮之主尤其要懂得‘—言既出、驷马难追’!”
那是大丈夫!你是人妖!
不知死活!
“这只是一场误会,逸风弟何必认真?”
“汉瘅哥说笑话吧?江小姐送信说如果不给她一百万就要把照片寄到杂志社,这只是‘一场误会’?”
哼!有胆做没胆认!谁让你们大半夜跑到山上偷情!
江小小,我定要让你不得好死!
“逸风弟,小小是孩子脾气,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怎么好话说尽却越弄越糟。
“汉瘅哥,多说无益,今天不处置她难消我心头之气!”诸逸风只觉得头顶冒火,眼冒金星。
人妖!人妖!人妖!江小小不知大祸临头、
去死吧!
诸逸风豁地站起来。
许汉瘅蓦地挡在江小小身前。
许文冉捏紧摧眠弹,心中也奇怪诸逸风今天如此反常地“难”说话。
“汉瘅哥,文冉哥,你们让开,别为一个小丫头伤了我们的和气。”
什么意思!什么意思!江小小气急得抢头出来大叫道:“诸逸风!你若敢动我一根寒毛,我就咒你将来被这个男人甩,看都不愿意看你一眼,然后娶老婆生孩子,你只能躲在被窝里哭死!”
灵验!
诸逸风不叫了,立时转身对情人如泣如诉地道:“彤,你……你会不会……”
“不会,不会。”金彤搂着精瘦的身躯安抚道,“江小姐只是一时心急随口说说。逸风,看在许先生爱妻心切的份上,就算了吧。”
“那怎么行!”诸逸风跺着脚道,“要知道她真把照片寄给杂志你就全完了!”
“可是江小姐没胡……”
“你看你瘦的,”诸逸风无不温柔地抚上他的脸,“她害得你这些日子寝食难安,我……”
“逸风……”
看看!人家那才叫谈情说爱!再看看他们,活像一出爆笑喜剧。
江小小突地生出一股失望,推推许汉瘅。可以放下来了,POSE摆久了也很累人的。
没人疼没人管的许文冉只好自己爱惜自己。啊呀呀!不知小平平正在哪里抓贼。
说实话,直到今天许氏兄弟才发现诸逸风有那么点儿女相,有那么点儿娘娘腔,有那么点儿娇娇柔柔的女人味……
小弟,该不是我们以前家家酒玩过火的结果吧?
应该不会的,我们俩也扮过几次,但我们都很正常!
这一厢苦情人还没纠缠出个结果,江小小已将剩下的半杯可乐喝得一滴不剩。
“逸风,你这么咄咄逼人有什么好处呢?”
“彤,你别拦我,不教训教训她我总觉得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