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雅的下巴差点掉下来,这不是为难她嘛,她要真敢跟王这么讲,王不把她的脑袋瓜摘下来当凳子坐才怪哩。
“王……王子妃,被王召见……是莫大的荣幸,您不可以……不可以这么说。”结结巴巴的一句话用尽西雅毕生所有的勇气。
走?还是留?蔚小楼抓抓被她蹂躏得如鸟窝状的头发,根本就没注意到西雅又说了什么。
“王子妃……”西雅提高音量。
“呃?”蔚小楼蓦然回神,“西雅妳在呀,太好了,去帮我摘朵花。”
“王子妃……”现在有比摘花更重要的事要做。
“快去,快去。”话未说完,西雅就被蔚小楼推出门外。
片刻后,西雅捧着一朵菊花走进来,“王子妃,您要的花。”
这是王子妃要送给王的礼物吗?
“谢谢。”蔚小楼接过花,扯掉一片花瓣,“走。”又扯下一片花瓣道:“不走。”
“王子妃,您不用跟我说谢谢。”西雅傻眼,只是去见一下王,也要占卜?
“走,不走,走,不走,走……不走?”蔚小楼瞪着花枝上孤伶伶的花瓣,“不算,西雅,再去帮我多摘几朵花。”蔚小楼把手中的花枝重重扔在地上。
“对对,不算,这次不算。”西雅附和的点头,急忙又去花园摘花给她。
“走,不走,走,不走,走……不走。重来,重来。走,不走,走……”一时间遍地花瓣,可蔚小楼始终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
“王子妃,干脆不要占卜,我们直接走就好了。”西雅揉揉盯着悦翩翩扯花瓣而有些发酸的眼睛,好心建议。
“对,我们走。”蔚小楼甩甩发酸的手臂大步向门走去,手刚触及到门把,她停下来看着身后的西雅,不解的问:“直接走?我们要去哪里?”难道西雅也不想待在这个万恶的王宫了吗?
西雅一呆,讷讷的说:“我们去见王。”有什么不对吗?
蔚小楼蹙起秀眉,撇撇嘴,“我才不要去见那个变态老头。”
以前若不是为了巫漫雪,她才不要去向那个阴阳怪气的老头请安,一想到他那张了无生气的面孔,她就头皮发麻。
“妳不来见我,那我来见妳。”巫怀晚渐渐自空气中出现。
“王。”西雅双膝一软,跌坐在地上,脸上全无血色。王子妃用那种不敬话称呼王,不知道王会怎样处罚王子妃?
巫怀晚淡淡开口:“妳似乎很不喜欢我。”
人们怕他、敬他,第一次有人明目张胆地对他表现出厌恶,这让他很好奇。
“不是似乎,是真的很不喜欢你。”最好你也不喜欢我,把我赶出去,那样我就不用为离开王宫而费尽心思。
“妳很有勇气。”巫怀晚的眼中有抹激赏,“可是我好像并没有得罪妳。”从她第一次向他请安时,他就发现她眼中的不友善。
“你为什么不能对漫雪宽容一点?”
“她的母亲害死我的儿子。”巫怀晚的语气里有着深深的怨怼。
若他肯听他的话娶巫仙王国的女子,或许他不会那么早离开人世。
“可是,你的儿子是她的父亲。”蔚小楼毫不畏惧的顶嘴,“况且你明明知道漫雪爸爸的死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她并不像我的儿子。”银发、紫眸,完全是魔族人的特征。“妳为什么要逃离王宫?”巫怀晚转移话题,他不想把问题纠缠在死去的儿子身上。
“肤浅、顽固、死脑筋。”蔚小楼小声咕哝。
“什么?”巫怀晚挖挖耳朵,她居然敢骂他。
“我说你肤浅、顽固、死脑筋。”既然他没听清楚,蔚小楼乐得再重复一遍。“至于我为什么要离开这个鬼地方,那是因为这里死气沉沉得要让人发疯。”
“妳、妳……”巫怀晚气得吹胡子瞪眼,但也明白她说的是实话,他生命中重要的人一个个离他而去,也带走王宫里的欢乐与生气;所以他才急着要玮风结婚,好给王宫增添喜气。
“我……我怎么啦?”蔚小楼扠着腰反问。
想不到她居然能把高高在上的王气得说不出话,翩翩若是知道,一定会佩服到五体投地;至于漫雪嘛,只要她不知道就没事啰。
“我是妳爷爷,妳怎么可以这么跟我说话?”真不象话,没大没小的。
“你只是巫玮风的爷爷,我已经和他离婚了。”她可和那个男人一点关系也没有。
“恐怕,这点妳得经过我的同意才行。”得知爷爷召见蔚小楼,巫玮风匆匆赶过来正好听到最后这句话。
蔚小楼低下头,盯着脚尖,心中暗呼倒楣。
“不敢看我吗?”
一双大脚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深吸一口气后抬头,迫使自己挤出讨好的笑容,“没有,谁说我不敢看你。”
巫玮风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冲巫怀晚行了一礼,叫道:“爷爷。”
“玮风,休了这个野蛮的丫头。”悦家怎么会生出这种丫头,真是家门不幸。
“好耶!”
“闭嘴。”
蔚小楼兴奋的大叫惹来巫玮风的白眼,她缩缩脖子乖乖噤声。
“爷爷,我们巫仙王国没有离婚这项制度。”
难道说他会阴差阳错的娶了蔚小楼,是因为她就是他命中注定的妻子?
“可是……”他怎么忍心让孙子的幸福葬送在这桩由他包办的婚事里?
“爷爷,您先回去休息,至于翩翩,我会好好管教她。”对于这个老想从他身边逃走的小女人的确需要处罚一下。
送走巫怀晚,巫玮风沉着一张俊脸,一语不发的坐在椅子上。
“对不起嘛。”在偷瞄他数眼后,蔚小楼终于受不了低气压而开口道歉。
“为什么道歉?”巫玮风懒懒的问。
“因为我不该说你爷爷肤浅、顽固、死脑筋。”虽然这都是事实。
“现在他不只是我的爷爷。”巫玮风有些头痛的揉揉太阳穴,这古灵精怪的蔚小楼,他该怎么处置呢?让她走?不可能,既然她是他命中注定的另一半,她走了,他岂不是要当一辈子的王老五?
“对,他还是漫雪的爷爷。”蔚小楼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巫玮风毫不气馁的继续循循善诱,“除了我和漫雪呢?”
蔚小楼歪着头想了半天,迟疑的说:“难道王还有别的私生孙子吗?”
巫玮风哭笑不得的摇摇头,“私生孙子”?真亏她想得出来。
“那么妳呢?”
“我……也算是吧。”迫于对方的婬威,蔚小楼违心的说。
回答虽然有些差强人意,但巫玮风仍满意的点点头。
“小姨……有没有说过转颜丹的解法?”他查了一整个早上的魔药大全,别说解法,就连“转颜丹”三个字都没看到。
“你为什么管水婆婆叫小姨?”蔚小楼好奇的问。
“她是我外公的养女。”巫玮风乐得让她多了解一点家族状况。
“那她到底有多大年纪?”水婆婆从来没有提过自己的年纪。
巫玮风搔搔头,不确定的说:“大概二十三、四岁吧!”
他也记不太清楚,总之,小姨的年纪比他还小。
“什么?”蔚小楼不可思议的睁大眼睛。
她叫了五、六年“婆婆”的人,居然只比她大三,四岁。
“对了,妳为什么会叫她『婆婆』?”巫玮风亦同样好奇。
“因为……总之,我们受骗了。”蔚小楼咬着下唇,大约六年前她和悦翩翩、巫漫雪无意中闯进紫枫林,认识蒙着面纱的水落落,以为她是个七老八十、牙齿松动的老太婆,所以才恭恭敬敬的叫她水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