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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年后
望著躺在床塌上,已经剩下最后一点生命力的丈夫,苏亭的心里是五味杂陈、百感交集。
苞她结褵数十载的丈夫,在四十年前曾经差一点就要离她而去,而四十年后的今天……他是真的要离她远去了。
“没想到……”躺在床上的金炜逸,半睁著无力的双眼,声音虚软地说著,“我居然还是活到了这个时候……”当年,他被赶来的家仆所救,并没有葬身於海底,带著失去吴雪蝶的悲恸,痛苦地活了下来,一眨眼便过了四十年。
“这四十年来,”望著病危的他,苏亭强装坚强说道:“你的心里就只有吴雪蝶那个女人,即使我从她的手里抢走你,霸占了你四十年……”拥有他这么多年也许够了,但是她的心里还是有著不甘,因为不论她这个妻子做得再好,都永远敌不过一个已死的人。
“也许是我负了你,和你做夫妻四十年却从不曾正眼看过你,不曾对你放过感情,但是请你明白,我的心里原本就只有雪蝶一个人,当年是你们硬把我从鬼门关前救了回来,让我和雪蝶生死分离,而我……也陪了你四十年,现在该是我下去陪她的时候了。”金炜逸的眼中完全看不到任何对人世间的留恋与不舍。
看到他如此神情,苏亭知道自己还是站在失败者的位置上,她努力了数十载,却依然得不到他一点点的爱。
“希望来生我真的能和雪蝶在一起,而你也可以找到一个爱你的好男人,这样我们都可以不必再像这一世这么痛苦了……”他的声音是愈来愈微弱了。
“我不会爱上别的男人的。”苏亭深吸了一口气,坚定地说:“因为我的心里只有你一个人。”
金炜逸闻言叹了口气。“你何必这么执著呢?”
“你可以对吴雪蝶爱得这么执著,为何我就不能也对你这么执著呢?”她反问。
“苏亭,放下你的不甘心吧……”他缓缓闭上了眼,“其实你并不是这么地爱我……你只是不甘心身为你丈夫的我,心里爱著别的女人,所以你想要把我心里的女人连根拔除,殊不知你早已被自己过度的好胜心泯灭了真实的心情。”
“你……”
“让我下辈子能够好好地待在雪蝶身边吧。”
“不,我不会让你们两个好过的,就算是下辈子,我也不让你们在—起!”面对即将离开人世的丈夫,她仍是毫不心软地撂下狠话。
注视著苏亭决绝的神情,他只是叹了口气,却也表明自己的坚持。“不管下辈子发生什么事情,我说什么都不会再抛下雪蝶一个人孤零零的……”说完最后的话语,金伟逸断了气,为他这一生划下了最终的句点。
第一章
“吴姿意!”一声惊天动地的狂吼声在小小的房间门口响起。
正在床上睡得昏天暗地的吴姿意,顿时被这一声狂吼吓得清醒过来。
“你要睡到什么时候啊?”吴母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双手叉腰瞪著死赖在床上不起来的小女儿,“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微嘟著嘴,吴姿意睁开睡眼,看了一下手腕上的手表,在确定手表上指针和分针的落点后,她的眼睛瞬间睁得如铜铃般大,瞌睡虫也一并被震惊给赶走了。
八点半了?!
“我的妈呀!”她吓得从温暖舒适的被窝跳下来,一扫刚才睡意浓浓的模样,“救命啊!”上班要迟到了啦!
懊死的,闹钟是坏了吗?怎么她都没听到闹钟的声音,睡死成这个样子?
“你的妈是我,就在这里。”吴母瞪著女儿,没好气地回应著她的话,“谁要你一天到晚爱讲电话,讲到三更半夜还不睡觉,弄得早上爬不起来。”
“哎唷!我又不是故意的。”嘴里还咕哝著,下一秒,她的人已经冲出房门到浴室刷牙洗脸去了。
老天爷!都是小沙害的,每次都爱跟她聊到三更半夜还不罢休,害得她隔天早上都得这么狼狈地起床赶上班,然而那位赋闲在家的臭小沙,却是安稳地窝在她的被窝里,继续睡著大头觉。
下次有时间,一定要好好骂骂小沙,真是害死人啦!
快速地胡乱梳洗一番,吴姿意抓了自己的背包,骑著上了年纪的老机车,在拥挤的车阵中疾速穿梭,往上班地点而去。
“真机车,有事没事这么多车塞在马路上做什么?”停在马路中央,眼看著汽车与汽车之间都塞满了机车,吴姿意嘴里忍不住低咒。
频频看著手表,感受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急得她几乎要发火了。
好不容易,前方的灯号变换成绿色,车阵开始缓缓向前移动,她毫不犹豫地催下油门,见到缝就往前钻。
就在她费尽千辛万苦,终於要冲过十宇路口时,身边突然响起“吱”的一声长啸。
一部黑色的宾士加长型房车微微偏离了本来行驶的车道,擦撞上吴姿意的机车,机车前头的车壳因承受不住冲击而裂开,同时也在宾士车的车门上划下一条长长的刮痕。
“我的老天爷……”煞住机车的吴姿意,惊魂未定地看著眼前发生的一切。
如果车子再偏一点点、如果她的车速再快一点点,那她接下来要去的地方很可能是医院,而不是赶去公司上班了。
再下一分钟,她回过神来看著和自己同生共死多年、狂飙马路赶上班的宝贝小机车,居然被不明人士给撞得毁容……
痛啊!这一修不知道又要花掉多少新台币,她可是典型的月光族小可怜虫,现在是月底了,她哪来多余的钱修车啊?
“小姐,你机车怎么可以骑到我们的快车道呢?”一个声音从她头顶响起。
吴姿意抬起头,迎视上一个看起来就是司机样的男人。“抱歉。”她为自己不遵守交通规则而道歉。
“你看看,你把我们的车都刮花了。”司机指著车门那一长条刮痕,语带不悦地说著,“从后车门划到前车门,两片门的烤漆是很贵的,你知不知道?”
“抱歉。”她再—次带著满满的歉意致歉。
对方不会这么坏心要她赔钱吧?她连机车壳的钱都拿不出来了,这下还来一个两门大烤漆?那还不如自己让他揍个两拳抵消算了。
“你光嘴上道歉没有用啊。”司机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些,“你说该怎么办?”
吴姿意愣了愣。要怎么办?当然是大家各自回驾驶座,把车开走、骑走啊。
瞧著她闷下吭声的模样,司机不耐烦地吐了一口气。“小姐,你又不是哑巴,以为不说话就可以解决事情吗?你知不知道我家少爷的时间是很宝贵的,若是耽误到什么事,可不是你赔个几千块就可以了事的。”
“你家少爷了不起啊?我在家也是完全不用做事的大小姐啊。”被他这般凶著,她也忍不住大声反驳。
“小吴,怎么了?”车内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
“二少爷。”一见自己的小主子下车,他连忙恭敬地叫唤。
金璟翼看了看微低著头的吴姿意,又看看小吴。“撞得很严重吗?”
“两片车门都刮花了。”小吴简单地回答。
他稍微检视了下车门上那道长长的白色刮痕。“送去车厂重新烤漆就好了。”
他的语气平淡,似乎并不是很介意车门被刮花。
听到他低沉且带著磁性的嗓音,吴姿意心头莫名微微一震,一抬眼便对上他那双深邃的眼眸。
忽有一股异样情绪袭上心头,她只觉得胸口一窒,一抹无法理解的疼在心底缓缓荡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