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甘愿,真的不能甘愿!
“哟哟,大少爷,在想什么呀?”
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眼前的男子魅笑着问。
正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姚彩衫扫了眼笑说着的来人,而后又低下头,两家交好,这人要不惊动任何人溜进沽饮阁并不难。
“不要你管。”姚彩衫淡淡的道。
千不该万不该,乐逍遥不该答应姚衣衣的胡乱要求。
乐逍遥不以为意,笑得邪魅。
“别因为心上人不要你,就拿我出气嘛!”
闻言,某件荒唐事闪过脑海,姚彩衫冷冷抬起眼。
“你知道清澄是女儿身,对吧?”
乐逍遥懒得否认,知道否认不过,等下还要承认,否则他也不用多跑一趟。
“知道,打一会面,你们这些人都当她是男子,只有我注意到她身段怪,那时就怀疑了。”
懊怎么说呢?季清澄无女儿的扭捏,但是他并没有错过她昙花一现的娇媚姿态。
乐逍遥看着气愤之后又无以为继的姚彩衫,心头潮涌。
“怎么,你就要这样安安静静地看她娶你二姊?”他笑吟吟地问。
姚彩衫别开了脸。
这很孬,他知道,可是他无能为力。
“我不会看的。”
乐逍遥还怕他用情不到这个程度呢,灿笑着。
“又不是不看,这事就不会成真。”他偎近了只靠最后一股意志在支撑着的男子耳际,“你纵使不看,婚礼之后,你们永远都会有关系,你永远得叫她一声『姊夫』。”
像被特定字眼触动,姚彩衫猛地一震。
他曾经多么想要的关系,现在变成一头猛鬼,扑了上来。
“既定事实……”
乐逍遥微微一笑。
“是啊,这既定事实会跟着你一辈子,她娶了姚尔尔,你这生就逃无可逃了,真不知道,你能不能开开心心地唤她一声姊——”
“别开玩笑了!”
乐逍遥微笑,“做不到对吧?”
姚彩衫想撕裂眼前逍遥男子。
但是他也不能否认,才被煽动一下,就已然决裂的内心,有多么想望那个清秀人儿,只不过……
“我究竟该怎么做?又不能逼她恢复女儿身!”姚彩衫艰难地恨道。
乐逍遥闻言,魅眸一荡。
“我是不知道她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过……”他望着姚彩衫晶灿的眼眸,难得的决定给好友一个痛快,“她都能当男子,你也没啥好顾忌的,是吧?”
那似问非问直指某个可能性,姚彩衫倒抽了一口大气。
不过,相较于失去她,其实真的没有任何事情值得被考虑了。
正当他要起身时,却被硬按回床铺,他不禁虎眸一瞪。
“逍遥,你干什么,再不放手,别怪我不客气!”
乐逍遥绽笑,“我想你应该还没忘记你侵犯过我,欠我一个人情……”确定姚彩衫脸色变得难看,不得不颔首后,想起了那张倔强的容颜,或许再过不久就要抛绣球了,他时间不多,笑着说了下去:“无论你有多迫不及持,你也得先处理完姚衣衣和姚尔尔再去抢亲啊!”
说得有理,姊姊们的事情不了结,他也不安稳。
他的要求和自己不谋而合,姚彩衫不需要想,直接点头,达成共识的两个男人,背影是佛阻杀佛,神挡灭神的毅然果决。
第十章
安邑坊大街上万头攒动,等着开宴喝喜酒的长安酒客,按捺不住的鼓噪声此起彼落,然后,沽饮阁的大门先开了。
姚衣衣的盖头早掉在半途,她不管,动作明快,翻身上马。
“驾”的一声,她狠狠抽了一鞭。
波丝雪蹄马全力向前冲刺,她在一瞬间突破了人群,扬尘而去,连影子都看不见了。
接着,是京醉楼的大门开了,穿着大红椿茶绸衣的华自芳一脸坚决,英气逼人,傲不驯礼,趁沽饮阁大门敞开之际,冒雪不请自入。
一阁一楼的大门紧接着合上。
怎么一回事?怎么要嫁的新娘子跑了,不是新郎的人又登门而入,现在是怎么一回事呀?
在大风雪中望眼欲穿,等着美酒的长安酒徒们看得目瞪口呆,对于事情发展看得一头雾水,不能解读。
正愣着,随即沽饮阁的门又开了,丝竹奏乐,锣鼓齐敲,喜庆声响,而京醉楼的门仿佛呼应般,跟着打开。
***独家制作***bbs.***
季清澄郑重地步向沽饮阁。
今儿个是她的大喜之日,一反常态,她穿着汉族的新郎衣袍,压根没料到会成亲,所以她没准备苗族的喜袍。
其实也无所谓,什么都无所谓。
看着正门全部大开,上首端坐着姚家的长辈,没去多想他们神情为何有异,季清澄一踏进沽饮阁,站定在主婚人位置的男子,穿着和他相仿的新郎袍,诡异地出声。
“来人啊!必门!”
乐逍遥大喊一声,转瞬间,沽饮阁的大门被姚家家丁封上,季家下人们全被挡在门外,季清澄还没能反应过来,往后一退,硬撞上某物,而后她便被人紧紧抱个满怀。
她被逼得回眸,迎上了有着一对虎眸的主人。
“姚彩衫,你在干什么?!”
姚彩衫一月兑平时的孩子气,笑容很是潇洒不羁,散发让人印象强烈的男子气概。
“来嫁人呀!”
嫁人?他在说什么?
季清澄还在想,几步开外,乐逍遥叹气之声大作。
“哪有娇羞的新娘子不等媒人牵,就自个儿跑出来的!”
姚彩衫一笑,顾盼多情。
“我等不及了,所以就不等了!”他牢牢扫着季清澄,转头扬声唤道:“华自芳,二姊,你们可以出来了。”
季清澄动弹不得,见应他的呼唤,穿着大红椿茶绸衣的华自芳,和他护着出来的姚尔尔,小小人儿已经哭得快要断气,但仍如丝萝攀着华自芳不放,而自己的仆妇全被拒在门外,正拍门呐喊,她自然感到事态有异。
“放开我,姚彩衫,你做什么,快放开——”
依言被放开的同时,季清澄看清姚彩衫穿了什么,瞬间失去了言语能力。
姚彩衫单扣着她的右腕,迫近她。
“做什么?我不是说过了,我来嫁人。”
红孩儿的衣裙,被乱七八糟的套在高头大马的姚彩衫身上,醒目异常,可不久前还带些孩子气的容颜,此刻却诡异得俊俏而难以逼视,满溢着男人味。
确认了什么是重要,什么是不重要的,放手一搏后,便不再被世俗常理所束缚的洒月兑姿态。
他的视线如张最柔情的网,被捕住的季清澄想要逃月兑,却不可能。
“别胡闹,说什么要嫁人的。”她别开了脸不看,生硬说道。
都到这种地步了,才不会轻易让她逃掉。姚彩衫弯腰,迎视那对明显动摇了的双眼。
“胡闹?你能娶妻,我就能嫁人!”
胡闹?!
若是胡闹,那他也没必要在婚礼前,告知爷爷女乃女乃爹和娘这个天大而难以消化的消息,害得他们四位老人家到现在还在努力理解,有孕在身的大女儿是要飞奔到心上人身边,二女儿则是要嫁给站在一旁帮忙温柔拭泪的男子,而独生子则要去嫁人,还有原本认定的二女婿竟然是女儿身。
他们之所以没有阻止,就是因为他再三说明并且保证,这个骇人听闻的结局绝对会是三个子女的幸福,而这份幸福,亦是当初他们去向菩萨求来的。
季清澄闻言,失去了逃的力气。
原因很简单明了,不容怀疑不是吗?他要来嫁的人,不就是她吗?
“我要娶的是姚尔尔。”
“想都别想!”
不需要思考的两把男声,异口同声响起,相仿的情节重演,不由得莞尔,姚彩衫心里有数是谁说那句话,他将心思放在尚顽强抵抗的女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