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格尔闻言仅是笑,没有回话。
他脸上泛着异样的潮红,观察到这情况的美穗还有其他的公关们急忙围了上来。
盈维没有察觉出他的异状,倒是被众人担忧的脸色吓了一跳。
美穗急忙扶着西格尔,担心之情溢于言表。
“西格尔,你全喝了吗?”
他微微一笑,“别大声嚷嚷,安静一点,客人们是来放松心情的,别扫他们的兴。”
他月兑完便离开,身子隐隐有些摇晃,盈维这才发觉事态不妙。
她跟在后面,果然一来到隐蔽处,西格尔整个人脚一软,就倒在美穗的身上。
那杯酒有问题!盈维再迟钝也发现了。
“西格尔,你怎么了,还好吗?”
西格尔闻言苦笑,美穗却抬起怒眸,恶狠狠的瞪着盈维。
“法洛,都是妳惹毛了刘经理,西格尔怕把事情闹大,才会代妳喝下那杯掺了药的酒!”
盈维闻言一愣,但西格尔又是一笑,朝她伸出手,让她扶住他不稳而且热烫的身躯。
盈维正不知所措时,他的声音再度响起,话却是对美穗说的。
“美穗,妳既然发现对方下了药,怎么不来替法洛解围?妳毕竟是老手,知道怎么应付那种情况,而且,妳也不应该把法洛一个人丢在那里。”
西格尔短短几句话,让美穗咬唇无言。
他又接着道:“美穗,妳是个聪明的女孩,不要和刘经理走得太近,他绝对不是什么正派人士。”
美穗不语,瞪了盈维一眼后,转身离去。
盈维仍搞不清楚状况,但他的体温高得吓人,让她胆战心惊。
他为什么要代她喝下那杯不对劲的酒呢?
“西格尔,你就让我喝下去也行啊,反正去洗胃就好了。”看他还能笑,盈维却不能释怀,“你要不要去洗胃?知道喝下了什么吗?”
西格尔没有回答,仅是伸手指了一下厕所。
没有太多体力的他虚软如棉,盈维只得奋力的拖着他往前走。
一到厕所,西格尔迅速月兑下手套,长指伸进口中一挖,哇的一声,吐出今晚所有入月复的东西。
在一旁看着他催吐,盈维心里一阵难受。
天啊!她一时逞勇斗狠,却没有发现对方心怀不轨,偷偷在酒里下了药,西格尔不知道会不会出问题。
西格尔已尽量清空胃部,然而一些已经发作的药效让他浑身焦躁,如被火烧。
他一抬起吐到惨白的脸,她惊怯的馍样便映入眼帘。
“别担心,不过是一些药而已。”为了不让她太过自责,西格尔不当一回事的说道。
闻言,盈维怒气冲脑,不假思索的道:“我自己也可以喝,去医院把胃洗一洗就可以解决了,你现在代替我,反而让我更难过。”
这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自己不小心,她不要别人代她受罪。
西格尔闻言,眸子里没了笑意,只是定定的看着她。
“无论妳有多强悍,妳都是个女人,我不能让妳涉险。”
盈维一听,不禁愣住。
他认真的话语重重的撞击着她,夺走了她的呼吸,而她的心也在瞬间被情感的激流席卷。
第六章
天亮了,盈维坐在客厅里,眼神定在一扇紧闭的门上。
她的心很乱,也不知道应不应该高兴。
这一切都是西格尔的错……
她无法不想着那个扰乱她心绪的男人,那个昨夜把她当女人对待的男人。
她低下头,望了一眼自己的胸部,再回想来到这里之后就成天穿着男装,她真不明白为什么他要特别因为她是女人而保护她。
她还以为他压根不把她当女人。
西格尔根本不知道她不需要保护啊,就算挨子弹,她都有心理准备,连因公捐躯的打算也作好了,她无论受多严重的伤都无所谓的。
相较来说,去洗个胃是芝麻小事,他却愿意代替她喝下药……
虽然那真是充满男子气概的举动。
昨夜,她扛着他回家,然后看着他回房后便把门锁上。
在八点档的连续剧里,男主角不是应该“药后乱性”,趁这个机会压倒女主角,然后故事才能接下去发展吗?
可是西格尔只说睡一觉就好了。
接下来,她便一个人坐在夜色中后悔自己的鲁莽。
他居然拿她生病时说的话堵她,真是太不道德了!
想到这里,她又将头埋在双膝间,混乱的思绪让她头重脚轻,觉得沙发似乎一直往下沉,她的心也一直往下坠。
她会这么想,并不是因为她想和他滚棉被咬枕头--就算事情真的发生,也是她欠他的,她会牙一咬当被蚊子叮……唉,明明知道他吃了药,又看到他努力的克制,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讨厌,他让她帮忙会死吗?会让他少一点男性尊严吗?她虽然不是他最心爱的人,但好歹是个女人呀!
无由来的愤怒还有不舍,让她连要诚实的向他道谢都很困难。
男人都是这样的吗?
来到这里才刚满六天,第七天正要开始,西格尔在她心中的存在感却那么强烈,盈维心里愈是乱,便愈是搞不清自己真正的感觉。
她知道应该要想清楚的,这份情感太特别了,特别到让人无所适从,值得花时间明了它。
但是,她一想起西格尔正在受苦,她就呼吸困难,脑子罢工。
她自己受苦,忍一忍就罢了,但他的痛苦让她好舍不得、好舍不得啊!
他的一切深深的占据着她的心神。
她应该潇洒的向前走,但她觉得自己失去了方向感,所以连移动都不敢,怕会忘了来时路,困在没有路标的沙漠中。
她的任务终有一天会结束,但是……她想陪伴着那个寂寞的男人。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谁来给她一个说法,一个答案,让她能理直气壮,安心的留在这里!
这时,婴儿嘤嘤的哭泣声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盈维吐了一口大气,起身冲牛女乃喂她。
婴儿只知道喝女乃,什么都不想,但她的脑子里却乱烘烘的,连什么都不想的权利都没有。
她很清楚,这个小婴儿身上的基因才是让她心烦意乱的原因。
不是因为被西格尔当成手无缚鸡之力,需要被保护的女人,而是她知道,他会如此对待女人,是因为他心中有一个女神的形象。
男人很有趣,心中一旦有了唯一的存在,他如何对待其他的女性,就是从此处衍生。
他是否把无法说出口的爱和守护,转移到其他女人的身上?
盈维无法不这么想。
如果没有想到这些,她也能高兴一点,更诚实一点,好好面对自己心疼他的感觉。
但是,她现在真的没有办法那么单纯,他给了她一团乱麻,没有条件的温柔在甜蜜之后便是无端的苦涩,还有其他说不清的滋味在心里翻搅着。
美穗曾说西格尔不爱人,也不接受爱,这一刻,盈维才发觉那种体认居然如鱼利在喉。
她不要感觉他的眼光穿透她,追寻远方缥缈的爱情,但她要的是什么,却也说不清楚。
她只知道,他所希冀的那个远方,是她永远到达不了的。
下上不下的情意在她的内心不断壮大,闷得她心里好痛。
这是爱吗?盈维连一点点狡辩的骨气都没有了。
抱好小霖,扣上背后的扣带,将婴儿用品放在一个大帆布袋里,盈维决定不再自寻烦恼。
忙碌是忘记事情最好的办法。
况且,当西格尔从房里出来时,想必会很尴尬吧,她可能不知该拿什么脸面对他。
不如回家一趟,而且她也正打算回去拿一件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