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和内疚拔河的盈维僵了三秒,之后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算是撒娇吧?她无法不这么想。
他,西格尔,夜晚的皇帝在撒娇耶!难以想象这种男人会像个等着被称赞的小男孩一样撒娇。
“俱乐部里的客人如果看到你这样,肯定会幻灭,哈哈哈……小霖,妳看,我们一起羞羞他。”
西格尔仍笑得柔和,“嘲笑过我了,衣服就得收下,我说过,我的一切都是有对价的。”
那带着笑意的低语太让人着迷,盈维心神一荡,无法再说出拒绝的话。
雨下得突然,西格尔和盈维在店经理的恭送下走出精品店不到半个小时,还打算四处走走,滂沱的雨势打断了他们的优闲计画。
天色似乎很快的暗了下来,掩天盖地的雨声像快节奏的巴西鼓乐,从天空落下的雨水溅起白色的水花,在膝盖的高度漫成一片烟雾。
西格尔抱着小霖,盈维则撑着伞,快步在他身边走着。
世界彷佛变了形,水幕是区隔,大伞底下是只属于雨人的另一个空间,不容他人侵入。
由于小霖一个下午均兴致高昂的看着新鲜的事物,这会儿正累得偎在西格尔胸前沉睡,完全没被惊醒。
他分神向旁边一瞧,发现雨水打湿了盈维半边的衣裳,淋湿的发贴着颈子,怕别人淋到雨,却不顾自己一身湿。
“盈维,妳多遮自己一点,身上都淋湿了!”西格尔轻轻喊着,语气中有无法隐藏的温柔。
闻言,注意力分散在雨伞和地面水坑上的盈维一惊,心头突然小鹿乱撞,让她差点连伞柄都抓下稳。
这是他头一回唤她的名字。
除了初次见面时,他复诵过她的名字外,工作时他都叫她法洛这个洋名,而私下无人时,他都直接以“妳”来称呼她,从来没有用那好听的,有如恶魔召唤的声音唤她的名字。
他的声音能让人忘了自己是谁。
她第一次因为别人的呼唤而激动莫名,这个陪伴了她二十三年的名字,好似有了生命。
“没关系,你的车就在前面不远了。”强自压下心海的汹涌波涛,红透了脸的她佯装镇定的说着。
然而西格尔已发觉她红艳的脸庞和害羞的模样。
不知道为什么,他也跟着心跳加速,看着她,他迷惑了。
“那我们用跑的吧。”
“好。”
她慌忙的点着头,便跑了起来,而他也大步大步的向前跑,两个大人抱着小婴儿,在雨中迈步。
水花飞溅,大雨下断洒落,她紧紧的跟着他走。
这段路好长,但又好短。
明明知道任务一结束,她将和他形同陌路,但很矛盾的,她突然有一种留恋的感觉。
她不想失去这个男人温柔的呼唤……
体内不停的增温,盈维怦然的心跳声让她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从未有过的情感不停的涌现,她既想看着他,又不敢看向他。
西格尔的魔力,她终于体会。
在男女乱爱学园中,那些男男女女对他的痴狂,她都当成是一种病态。
虽然,属于黑夜的西格尔反常的散发出太阳般的热力,但她并没有太多的感觉。
人人都爱美的事物,喜欢猛男不算过分,更何况西格尔的俊美程度可比顶级保养品,没有人不想多看几眼,以保养眼睛。
但狂恋到失去理智,像青少年的偶像崇拜一样虚幻不实,不是她的风格。
她不喜欢那种虚幻的感觉,但她现在飘飘然,失去了批评那些人的立场。
盈维胸口一阵又一阵的痛,无法大口呼吸、喘息。
一想到他的柔声叫唤,她便浑身躁热。
好难耐,她像快要死掉一样。
与其说不喜欢,倒不如说这种陌生而奇异的感觉令人恐惧,像坐上不知方向,没有终点的云霄飞车,她没有办法保持一贯的冷静。
想着这些,盈维满脸赤红。
轻拍着小霖,感觉她已沉睡后,盈维小心翼翼的将她放进婴儿床,然后将护栏立起。
那些挥不去的念头一直在她脑子里翻搅着,她混混沌沌的转过身,头昏脑胀的往外走。
真是令人手足无措,她实在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突然间,她和一双透澈的眸子相对。
“妳怎么还没去洗澡?”
热热的蒸气从西格尔身上冒出,刚离开浴室的他裹着浴袍,看向仍穿着湿衣的盈维,因为太过惊讶而语气低沉。
“妳会感冒的。”
头已经很晕的盈维,因为他沉重的低音而更加觉得天旋地转。
她想逃,逃离令她心律不整的他,但她移不开目光。
“小霖饿了,我想先喂饱她。”
方才在回来的路上,小霖饿醒后哭了好久,事有轻重缓急,她不舍得让那可爱的娃儿饿肚子,而且她一点都不冷,她好热。
西格尔眸子一凛。
她的声音是很自然,但双眼晶莹似含着水光,脸色潮红。
总是英气逼人、目光冷锐的盈维,鲜少露出如此轻软而又缥缈的眸光,让他心口揪紧。
他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她的臂,不理会她的惊慌,大手径自往她额上一探。
“该死,妳在发烧,好烫!”
西格尔的咒骂声让盈维顿时没了力气,脚一软,再也无力支撑身子。
但在她倒下前一秒,她已被他打横抱起。
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抱着,她无法不挣扎。
他的气息包围着她,让她快窒息了!
“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西格尔故作没听见她的命令,质问道:“刚才不是教妳先去洗个澡,牛女乃放着,我会先洗好澡出来喂小霖,为什么不听我的话?”
虽然已经是夏天,但夜里还是有些寒意,何况他们还淋了雨,连他都有些受不住,她居然不多关心自己一点。
盈维的心中更加紊乱。
天啊,她快受不了了!
“我很壮的……不过是淋一点雨而已……别闹了,你先放我下来……”盈维继续挣扎着,语下成句。
“不放,妳站不稳。”
在西格尔单方面否决盈维的意见时,他已经来到浴室,将她放在浴白边,并替她打开水龙头,没一会儿便放满热水。
“快点进去洗澡。”
他站在一旁要求着,盈维觉得她要是热得马上融化也不奇怪。
“你……请你出去。”
“万一妳昏倒会淹死的,我在这里陪妳。”西格尔说得天经地义。
盈维听了,差点真的昏过去。
他不在乎,但她在意啊!她可是个女人耶!别说男人了,她长大之后,就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过。
“不要胡说八道,我、我不要。”盈维羞涩难当。
西格尔皱了下眉,想了一会儿,作出最大的让步。
他拉上浴帘。“这样可以了吧?”
什么叫这样可以了吧?他不会想在一帘之隔外“听”她入浴吧?
一想到清洗身体的私密水声会一点不漏的传进对方耳里,个性保守的盈维体内热度更为飙升。
“这样不好,我不习惯,你还是出去啦……我没有发烧到神智不清啦!”
而且害她发烧的不是淋雨,而是他西格尔!盈维难为情的没有说出口。
他皱眉,不愿接受,但一想到两人若僵持下去,盈维只是继续受寒,他只好再度让步。
“好,我可以在门外等妳,不过我每次叫妳,妳都要回应我。”
这比起他在帘外直接聆听她入浴的情况好上一百倍,盈维不迭的点头。
“我知道啦,你快点出去就是了。”她虽说得不情不愿,但心里却有种莫名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