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点头点得毫不迟疑,齐天诺更是笑得颠倒众生,好一会儿后,他敛起了笑,无比认真的看着她。
“水音,我要妳说『我爱你』。”他提出要求。
不过是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江水音紧闭着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只能摇着头,眸光闪动,映着街灯发亮。
她唯有心不能给,她不能骗自己,也不能折磨他。
谢谢她的真诚,能折抵她先前的逃避……齐天诺将一切看在眼底,心底最深处溢出名为安慰的暖流,但表情却渐渐冷却了下来。
温柔和情意都一点一点的结成霜,冰封了起来,完全却没有生命的冻结在他英俊的面容。
“如果连这种程度的谎言都说不出口,那妳之前就没有足够的资格优柔寡断。”
齐天诺话一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江水音一人在夜风中后悔。
一旦穿上上班族的囚服,就最好接受现实,别妄想在心烦意乱的时候能任意请假,尤其是以江水音内心深植敬业性格的人,更是会克服一切的出勤。
但当她走进“瑭言”大楼,便能感觉到试探的刺人目光,毫不隐藏的从四面八方朝她射来。
江水音并不迟钝,能感觉到那突然产生的不自然安静,和因为安静而更显喧嚣的耳语。
她神情淡然的搭电梯到办公室,内心的疑惑,在她打开计算机,激活收信软件后有了答案。
一封类似八卦交换的信件,在转寄了很多手之后,经由她的顶头上司秘书长强思雨,在七点五十五分转寄给她。
她还无暇细想这是怎么回事,更无法摆月兑同事们的烦人耳语,她便被秘书长叫进办公室去了。
站在等着解释,神色严厉的强思雨面前,江水音专心以对。
“秘书长,找我有什么事吗?”
强思雨浅浅一笑,起身拉上百叶窗,彻底阻绝了其它人的视线。
这举动引人疑猜,江水音更是不解。
强思雨根本不管别人怎么想,坐回位子上,打开了几封电子邮件,浏览了起来。
“秘书长--”
“啧啧啧,我刚转寄给妳那封还不够精采,看看,这封才有趣,好象是被收件者转寄出来,然后广发给全公司,那个寄件人一定会很后悔有个口风不紧的朋友,我念一下她写了什么。
“她说:『小绿,我告诉妳喔,我昨天鼓起勇气,去约情圣过耶诞夜,妳知道他怎么说吗?他说他所有的节日已经被人预定了!但我没有死心,问他可不可以去他家玩,他说,他的家除了心爱女人,奉行女性禁入主义!妳评评理,这个硬派男人是不是很让人愤怒?我问他,他的女朋友是不是公司里的人,妳要不要猜猜看是谁,他本人亲口说,就是秘书室的小狐狸精江水音,我怎么会比不上……”
“接下来落落长一大串,大概就是在讲妳的坏话,怎么样,精不精采?”强思雨笑着念完,神色诡妙,让江水音不知该如何应对。
平时的秘书长是个铁面无私的女强人,但现在,她像只老狐狸般,似问非问的看着她。
“不知道秘书长想知道什么?”她以不变应万变的问道。
强思雨闻书,目露精光的一笑。
能力先前验过不差,很好,连个性都够沉稳,值得她多花心思栽培。
秘书这工作说得简单是和打杂的没两样,但她要栽培的是能够跟在公司首脑边的秘书,这种人不但要具备专业,还要有处变不惊的能力,更要能绝对保密……无妨,就由她来慢慢训练江水音吧,总有一天,这女人会成为秘书长的接班人选之一。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强思雨隐藏心中所想,淡淡的说。
说不惊讶是骗人的,但江水音可以嗅到空气中没有丝毫的敌意,更没有斥责的味道。
“那么,妳在这种时候,为什么要叫我进来?”在谣言刚爆发之时,特意把她叫进来,怎么说怎么不合理。
强思雨起身,倚在窗台边低下头看街景,“为了让下面的人知道,我有心挺妳。”
若说先前那一句“不想知道”已经让江水音吃惊,那这一句就是让她惊到连吃都吃不下去了。
但吃惊过后,另一个念头浮了出来。
“这是什么意思?”江水音虽这么问,但她心中隐隐有了个让人欣喜的答案。
强思雨闻言转过头,傲然的看着她。
“谣传是真是假,妳和齐天诺之间是虚是实,和工作无关,我不是以私害公之人,看妳也不是这种人,所以不要管那么多,妳要认真的工作,不要输给流言。
“下个月,我要陪执行总裁到日本考察,妳也跟着来吧。在行前,我希望妳能够翻译和整理日本目前饮料产业的趋势,还有关于营运方面资料的搜集。
“当初我力排众议要妳进秘书室,目前在我的手下之中,财经和法律的专才有几个,妳在学校是学市场方面的,我希望妳能够发挥所学,让自己成为公司无可取代的资产,变成我能使用的棋子,如何,听清楚了吗?”
短短一席话让江水音扬起了嘴角。
“谢谢秘书长,我会努力的。”
“努力被我利用吗?”强思雨打趣道。
“努力在被秘书长利用的同时,反过来利用这些机会充实自己。”江水音一脸自信的说。
“很好,很有企图心,别忘了妳现在的斗志,妳可以出去了。”强思雨笑道。
江水音道声谢后退出办公室,直直走回办公桌,深呼吸了一口气,脸上神情波澜不兴,心里却浮现微笑,申屠麒的脸跟着出现……现在不能飞奔到他身边,和他庆祝这一切,让她有些许的遗憾。
她点开了信件匣,发了封信给齐天诺。
同时间,十八楼的业务部正弥漫着一股低气压。
约莫二十分钟前,所有的业务还轻松自在的闲磕牙,但现在全闭上了嘴,没事也要装忙。
低气压中心,是正沉着脸处理公文的申屠麒。
好好先生突然变脸,让以察颜观色维生的业务们,小心闪躲,怕太接近,扫到台风尾,落到去跑离岛的业务的悲惨下场。
通常像申屠麒这种人,都是不怒则已,一怒惊人,何苦去当炮灰呢?苦头一点都不好吃呀!
“课长,我出去接洽--”
“要去就赶快去,还在这里磨蹭什么!”
“课长,我也--”
“要去就全都给我出去,现在很闲吗?都没有事情好忙吗?今年底的营业额目标提高到--”
申屠麒的咒骂……不,是期许的话语飘散在空气中,因为他手下那些小狈小猫们,早吓得一只也不剩了。
他按了按又闷又痛的太阳穴,然后注意力回到笔记型计算机上头。
他向来为人和善关系圆滑,从来这种免费的谣言,或是小道消息都不会少了他一份。
平时他都是看过就罢了,而今天,他一封一封,一字一字的看,看到后来心头一把火烧得旺盛。
几乎就要冲到二十六楼,或是地下研发办公室,去问个清楚。
事情发生在昨天下午,齐天诺拒绝了公司上下的莺莺燕燕,借口只有一个名字,就是他心爱的女人之名--江水音。
但他就像昨夜,只能看着他抱着她,名不正则言不顺……
怒火稍微缓和,理智跟着悄悄回笼,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确还没有权利“介入”什么的。
他和江水音什么关系也没有,连要追求她的资格都不具备,只能忍受齐天诺这好比是召告天下的惊人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