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栋粉白公寓的七楼,粗心的居住者没有关好窗户,隔着纱窗,亚麻窗帘随风飘摇着。
突然--
霹雳星球爆炸了,霹雳猫乘宇宙飞船逃出来逃出来……
鳖异的铃声从床头柜上传来,江水音置若罔闻,只是翻了个身,怕冷的她,抓着凉被捂住耳朵,继续和周公下棋。
船上有最聪明的神猫,会隐形的虎猫,快动作的豹猫,最凶猛的猛猫,有怪猫小凯猫,和霹雳猫王狮猫……
音乐继续响呀响,江水音只蠕动了下,今天是连着两周加班之后的补休,除了去见周公外,她什么都不想,也什么都不要!
普隆达星变种人追来了追来了,神秘剑上霹雳眼他们要他们要……
铃声像是在跟她比耐性一样响个不停,江水音渐渐清醒的脑子,却把歌词换成:神秘梦里周公床她还要她还要!
我们有最聪明的神猫,会隐形的虎猫,快动作的豹猫,最凶猛的猛猫,有怪猫小凯猫,和霹雳猫王狮猫……
什么猫都好,会把手机?去马桶冲掉的就是乖猫!江水音心里直咒骂着,可眼睛还是睁不开,只能伸手在床头柜上模呀模的。
普隆达星变种人你来吧你来吧,最勇敢的霹雳猫不害怕不害怕,打到你们流水落花……
来电者耐力惊人,关闭语音信箱的手机一直响着,江水音不耐厦的睁开眼,她想将手机丢到墙上,碎成流水落花!
但当她拿起手机,已经清醒的理智,立刻否决一切疯狂的念头,让她按下接听键。
毕竟,一支旧手机再不值钱还是能用,没必要因一时气愤捧坏,还得花大钱买新手机。
“喂,我是江水音,哪里找?”
最好不是秘书长临时要求她去上班,要不然她一定会上网订DIY的诅咒草人组合,日也敲,夜也敲,给她敲敲敲!
听说那个东西最近热卖,据网站负责人透露,绝大多数购买者都是上班族,其次是对配偶有怨言的老夫老妻们。
电话那一头的人没有说话,却发出低沉的笑声,由小至大,愈来愈响亮。
江水音原本糊成一团的脑子,瞬间有些清醒,这笑声她很熟,是那个看起来敦厚稳重,实则精明干练的男人--申屠麒。
他今天也补休,不睡觉打电话给她做什么?
“申屠,你在笑什么?”江水音往后一倒,又闭上眼,慵懒自在的问道。
虽然她是醒了,可没人规定她不能睡回笼觉呀!
好似听到枕头被压扁所发出的挣扎声音,申屠麒笑得更是大声了,江水音也不以为意,享受祥和的早晨,还有他的笑声。
很好听,很醇厚的声音……
终于,在江水音发出爱困长音,快要睡着之际,电话那头的人收起笑,低柔的嗓音传进她的耳朵里。
“水音,妳果然还在睡。”
电话那端的申屠麒早已穿戴妥当,坐在勉强算是整齐的客厅沙发上,不由自主想象着江水音像一只小猫,在“霹雳猫”的爆笑铃声大作之际,被吵醒的可爱模样。
江水音听了也不反驳,只是应了一声,意思是:你说的都对,但不给本大小姐一个好理由,就等着被白眼吧!
申屠麒看了眼手表,想象着她闭上眼睛的模样。
“水音,妳醒了没有?”
相较于他的耐心,江水音则是不耐烦的哼了一声。
“申屠,我已经醒了,真的醒了,很想杀死人的醒了。”被吵醒不用顾虑礼节,她一点也不客气的回道。
“既然醒了,那妳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申屠麒决定不和她计较,他比较关心他明早没有刮胡膏,硬得像是钢丝的胡子会刮不动,有求于人,自然得好声好气。
懒得张开眼,江水音低声咕哝,“嗯,不知道,我该知道吗?”
申屠麒叹了一声,因为使用手机交谈,江水音看不见他无奈中微带宠溺的表情。
“现在快一点了。”
“一点就一点,申屠,你在嘀咕什么?”
“我餐厅订一点半。”
“餐厅?什么餐厅?我刚睡醒,脑袋还不太清楚,提示一下吧。”
“就是妳说的那家泰国菜餐厅--”
“什么?现在已经一点了?!”
闻言,江水音的记忆迅速涌上脑海,她从床上跳了起来,看了眼墙上时钟,果然快一点了。
她低头看见地上有闹钟的残骸……她果然又摔掉闹钟了!
天呀!她又要花钱买了……不,现在不是哀悼的时候,餐厅早巳预定好了,若她没能吃到,肯定会整天念念不忘,魂不守舍的。
她一定要吃!
“申屠,我一点半一定到,我们餐厅门口碰面!”
“好,我等妳。”
江水音将手机随便一放,连忙冲进浴室梳洗,虽然关上了门,但薄薄门板挡不住不时从里头传来的喘骂声。
※文中引用的歌词,出自公元一九八六年,台湾中国电视公司动画“霹雳猫”之主题曲,作词者是张丰吉。
第四章
江水音虽然晚到了五分钟,所幸在社交礼节里,还不算是迟到,如果英俊的申屠麒,可以少一点风度翮翩,和再少一点悠哉从容,或许她看上去就不会显得那么狼狈,
在大薄片、椒麻鸡,月亮虾饼、虾酱高丽菜、柠檬鱼,加上泰式酸辣汤陆续上桌后,她甜甜一笑,把所有丢脸的事情都丢到九霄云外。
江水音个子虽小但食量不小,吃得很尽兴,而身材可以比拟成人熊的申屠麒,伟岸的躯体也不是一天养成,自然食量惊人。
两个人高高兴兴的吃完了四,五人份的餐点,然后便到超市和药妆店逛了一圈,在日将西落之际,到了江水音热爱的欧品坊,点了饮料和甜点后,申屠麒便离座去洗手问。
特意使用大量花朵区隔出空间,虽是高朋满座的店里,还是成功营造出一种私密的安全感,不做作的白色风格使人心情宁谧。
江水音拿起水杯摇晃,这间店是她的私房好店,从大学时代偶尔经过,进来打发时间后,她就无法自拔的爱上它。
她一面嗅着空气中的红茶香味,还有甜点独有的女乃油味,香草味和焦糖香,不禁觉得好幸福好幸福。
可是她的笑脸,在一个身影愈来愈近时,先是变得僵硬,然后冻结。
缓缓走过来的是个穿著合身白衬衫,系着黑围裙,手上端着银制托盘的高挑男孩。
先前在暗处见面,多少有些模糊,但现在在光线充足的地方,他和兄长一样英俊,却多了点稚气的脸,更是冰冷的不容错觉。
江水音尴尬的看着申屠袭动作俐落的将红茶与点心一一放到桌上。
安静无声,这种好象认识又像不认识,是江水音最难招架的,她顿时有点坐立难安。
他那冷硬的表情,看来是记得她的,可是他一个劲的沉默,让她不知该不该开口打招呼,只能强自笑着。
突然--
“小袭,你在这里打工吗?”从洗手间回来的申屠麒惊讶的喊道。
那被唤作小袭的男孩,在两人一进门便发现他们,原本尚在隐忍这刺眼的一幕,一听那问话便再也忍不住,转了身揪住兄长的POLO衫领。
为什么要带着笑为这女人提东西?看来他们享受了一下午的逛街乐趣,但以前是他为嫂嫂提满双手纸袋,也无法让她开心半秒。
“你和李蕾要怎样我不管,可是请你别出现在我面前!你知道你从没陪过定熏吗?你总是没空,而她只好打电话找我陪她去买你们的东西。”申屠袭想起被冷落的邢定熏,愤怒的低吼。
“这是你打工的地方,放开我,我不想害你被开除。”申屠麒毕竟长了几岁,处事也比较成熟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