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有万千个理由,若不是这些理由都源自于爱,他是绝对不会吻她的。
爱是圣洁的字眼,在他还不认得她之前,他的爱便已为了她而存在。
见女人娇憨的问话,他不能抑制地模着她的脸,仔细地、一吋又一吋地流连,
她的眉、她的眼、她的一切。
“吻妳。”没有别的答案,易航直白说道。
这断然的答案,让冷情的龙海儿顿时语塞。
“你的忠厚老实,原来只是张皮。”向来辩才无碍的龙海儿吞了口口水,有些艰难地说道。
见她即使在这时刻也不移开眼,易航又笑了。是谁说过,在情字面前,众生都是平等的?
“妳觉得我在诳骗妳吗?”
“正是。”
“那我可以告诉妳,刚才那一吻,是我这生最诚实的举动。”
“这种事情,请你不要光明正大地……呜……”龙海儿话还没说完,又是一吻封缄。
她睁大了眼,骚动的情热自接连的点往四肢百骸散发,没有半调子的温柔,纯然是热烈的本能,兴奋而又激动。
他的舌又捺又舌忝,让她难耐,一声不期然的甜蜜申吟溜出她的唇,被他含住。
缠绵至极,男人不让她反抗,还逼着她回应,唇舌交揉的感觉是那么难受,可男人看她的眸子软化下来,便更加地需索。
龙海儿被弄得不像自己,随之超舞让人不安,她好想把乱跳的心给刨出,她的脑里好乱好狂,她不能再控制自己了。
一声又一声的羞耻申吟,撩拨得易航亦是情动难耐。
棒在两人中间的空气和纱被早已不知去了何处,男人的大手自颈项往下揉动,冷寒的钢炼亦染上热烫的高温。
好热……她热得如置火炉……
突然,舱门被人用力推开,警敏的龙海儿瞇细了眼,身陷中的易航跟着抬起了头,捧着一个小坛走进来的殷小玄张大了嘴,而阳青除了眨眼间的愕愣,随即便恢复淡漠地轻咳了一声,佯装天下太平。
静默中的第一句发言出自阳青薄而优美的唇。“嗯……依她的伤势,助气血加速之事,暂时禁止。”
而紧接着的惊呼,则出自殷小玄不知死活的嘴。“哇哇哇!活耶!”
床上男女脸色红白交错,又惊又怒,可又不好发作,因为被人打扰情事这种理由,再怎么正当都矮了一截,羞于出口。
龙海儿银牙咬碎地蹬着两个坏事者,如果可以,她很想杀了他们灭口。
但最可惜的是,通常这种想法都是不可能实现的。
“全给我滚!”龙海儿生硬地说。
“不可以!”易航一听忙不迭出声阻止,换来龙海儿不甚同意的白眼,他只好捺着性子劝她,“妳的伤还没治好呢!让阳大夫留下吧!”
“喂喂!易航,你怎么忘了我,我也要留下呀!”见被忽视,殷小玄急道。
“小玄,妳信不信我会杀了妳喂鱼!”面对好友,龙海儿只能半吓半骂。
“死医怪,你来评评理,海主子恼羞成怒了啦!”殷小玄继续夹缠不清。
“妳这天魔星,死了是吉兆。”阳青没什么好脾气,干脆了当地说。
“呜呜……我、我、我……易航,你居然不帮我?”殷小玄气得头顶冒烟。
“殷姑娘,咱们不熟……”易航何其无奈,但还是好声好气。
“我是招谁惹谁,一片热血丹心……”殷小玄不停死缠烂打。
“小玄,给我闭嘴!”龙海儿爆出当日最后一声咆哮。
月落日升,月升日落,又是三、四个昼夜过去了。
龙海儿原就伤得不重,所以躺了没两日,便迫不及待地在海吟号上指挥众人,继续回到原本规画的航线。
那场破坏力强大的暴风雨,让易航忙得不可开交,反正他也拉不住龙海儿,只好由着她去。
一天中午,易航带着易家人修好一艘战船,回到海吟号,便看到忙碌不堪的甲板上,龙海儿正被一整群的首舵包围着,端详一张又一张的复杂海图。
他笑望了眼,转身便往甲板下走去,不多久,便端着个瓷茶碗走了过来。
正专心一志的人们,见到易航,表情有说不出的古怪,却默契地让开了条通道。龙海儿一扬首,便见着那醉心微笑。
易航没有多说话,顺利来到挂心的龙海儿身边,端起盖碗吹了几口,试了温度,便递在她唇边,她皱着眉心,一饮而尽,无法形容的豪气。
一丝不听话的浅褐药汁顺着她艳红的唇线流下,亦被易航抹去。
“身子还有不适吗?”易航问道。
龙海儿没有回答,脸又有些红了,她忙低下头想继续讨论航线,倒是一旁的强壮男人开口代答。
“易师傅,海主子她一切都好。”面对眼前这功劳不小的男子,岳权好声好礼,代表正不自在的龙海儿说道。
如果要论戴罪立功,易航真可算是个典范。
他的第一功劳是救了龙海儿,在那样的怒涛汹涌下,他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之前便已跃下海中,若是差个一时半刻,海主子或许被浪一卷,从此便消失在大海之中。
第二功劳则是尽心尽力协助维修破损船只,近一百五十艘船,他没有半句怨言,带着易家人一一巡逻。
若没有他的帮忙,只怕众人得困上一段时间。
扁是这两件事,就让原本极不愿意原谅他的龙族人,再也板不住冷脸。
“谢谢岳首舵。”易航嘴上道着谢,心里却挂着那不苟言笑,状似漠不关心的龙海儿。
这几天,她面对他,从一贯的霸道变成一贯的别扭。是自己太过冒犯了吧?
正当易航有点无奈地笑想,龙海儿却突然出声留住他转头离去的脚步。
“易航……”
易航闻声倏地回头,可姑娘家的心思比海还深,龙海儿又低下头不语。
“海儿,有什么事?”
“没什么,你可以走了……”
“一忙便是午时了,妳用膳了没?”
“吃过一点,你也该去吃点东西。”
“有艘船来传话,提到主桅好像有些倾斜,我先过去看一看,回来再吃。”
“不准!”
“啊?”
“耳聋了吗?我说不准。”
这几天里,“不准”这个最频繁出现的词句再度出现,龙海儿就像刚学会说不的孩子,积极行使她的否决权。
易航看着她刚强的凤眸,一时忘情,便抚上她的脸,不理会旁人的抽气声,两人四目对望,只有彼此。
“那妳要我怎么做?”
“先去用膳,吃饱了再工作,一时半刻,船沉不了的。”
两人正在情意流动,却苦了一旁的人们,想笑又不能笑,可不能被海主子发现他们全在看笑话。
龙海儿平时只有首领的表情,从未任性使气,也不随便发威动火,比个八十岁的入定老僧还熟练“不动如山”的真谛。
可现在陷入热恋的她,只要一见到易航,便是阴晴不定,表面无动于衷,内心却肯定不平静。
这情况,让所有人一方面高兴龙家有女初长成,一方面又担心易航不解风情,会负了龙海儿的心。
听见龙海儿这样讲,周遭的人们也推波助澜地加入劝说的行列,一点也没发现易航根本无心也无力拒绝龙海儿的任何要求。
“是呀!易师傅,今儿个菜好,你先去吃饭吧!”
“吃饭皇帝大,那不知轻重来传话的破船,放着别理会!不知是哪个瞎了狗眼、看不清情势的首舵管的?”
“易师傅,不如你和少主一起去吃些东西,老身看少主没用多少午饭,怕撑不住。”
在众人起哄下,龙海儿半推半就地被挤到易航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