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想赶快去帮小宝子擦甲板……”前言不对后语,花好好急忙地说道。
好羞人呀!她目不转睛地看着岳大爷、心底想着他的事,竟被人给发现了!
花好好撑着拐杖走不快,殷小玄闪到她的前头抢走拐杖,害得她只好抱着船桅。
“妳刚说要去帮羊大叔,现在又是小宝子……我看妳心里想着岳老大想得心迷意乱吧?”殷小玄的小脸逼近花好好艳红的脸蛋,轻轻地说。
花好好急忙挥手否认,可脸又更红了。“殷姑娘别胡说,好好已经许了人了……”
是呀!她许了人了,不该再这么放肆地想着一个男人了,即便是好心的岳大爷也不行!
花好好的一对小手绞着黑色的衣襬,才想起这上好料子、又轻又软的衣裳,也是岳大爷向殷姑娘借来的……
他说男人们的衣料粗糙,尺寸又不合身,一定会磨疼她;可是她从小到大都是粗布衣,不曾穿过这么好的衣料,只在帮佣时偶尔模过罢了……
殷小玄柳眉古怪地一挑。“许人?许给谁了?”
敝了!怎么这岳老大的事儿这么不顺,看上一个许了人的姑娘?
“呃……许给村里的黄老爷了,黄老爷年前办了黄家小少爷的婚事,等春天到了,好好就要嫁过去了……”
花好好虽然还是扬着开朗的笑脸,但眉眼却暗了几分,语气不若刚才的喜悦和羞怯,倒是多了些自个也没发现的神伤。
殷小玄抱着拐杖,皮笑肉不笑地问:“黄老爷几岁了?正室还在否?”
“他今年六十三,好好进去了,上头有大太太和四个姊姊……”
“这天打雷劈、色欲熏心的老不修!我就不相信这快死的半死老鬼还能行房,收了个闺女要干什么?看我毒得他早入棺材!”殷小玄义愤填膺地骂道。
花好好看着眼前个性直接的小泵娘,倒是又笑了开来。“只要能给弟妹吃饱穿暖,好好就心满意足了。”望着蔚蓝的天,她淡淡说道。
她并非不知自己的命运,只是她也懂得人不能贪心,知足才能常乐,她这一生是水塘里的浮萍,任人决定她的未来,只求能多修点福,来生托生在好人家,再遇上岳大爷吧!
手里握着花好好落下的女红爬上船,满载而归的岳权,因为好久没能下海游泳,现在筋骨活络过了,心情大好。
特别是当他游着游着,往船上一望,便会看到善良的花好好靠着船舷做针线,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是觉得安定。
曾有过的歉意慢慢变化,转变成为一种保护这小女人的使命感,在这段时间里,不但变得强烈,也变得难以抵挡。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有点卑鄙,利用她的伤势,也利用她对弟妹的担心,扣着她留在身边。
看着她日渐康复,行动便怕麻烦他,他有少许的失落。
一次深潜出水后,船舷已没了她的身影,岳权顿失玩乐的兴致,反正也打了够多的鱼,没想到他一上船,却发现殷小玄又在作弄花好好为乐。
“殷小玄,妳在干什么?”
被这样一吼,殷小玄连忙丢了拐杖,跑得不见人影。“好好,我不和妳聊了,我还有事先下去了!”
殷小玄边跑边在心里嘀咕,这岳老大平时凶归凶,也没真的对她怎么样,倒是花好好上了船后,他是说到做到,恶整了她几回,还是逃命先吧!
哼!耙凶她?花好好的事儿她才不要告诉他呢!
“花姑娘,还好吗?”岳权走近花好好沉声问道,捡起拐杖交给她,也把她的针线还给她。
花好好抬起小脸看着岳权。“好好很好,岳大爷请放心。”
呀,岳大爷光着上半身呢!花好好羞红着脸,说完话便马上低下头,不敢再看他的身子。
岳权看着眼前的小女人,再低头看看自己,不好意思地说:“刚才衣服破了,所以光着身体……”
花好好闻言,马上再度抬起头来。“好好帮您补!好好的针线活儿很熟练的,请让我帮您补吧!”
看着小女人晶亮的眼眸,岳权把衣裳交给她。“那有劳花姑娘了。”
花好好猛点头。这段时间都是岳大爷在照顾她,小小一点针线活儿,只要能尽点心意,这不算什么。
哀着男人的衣,她的心里有那么一点感动。
一声鹰啸,一只盘旋着的海鹰猛地俯冲,朝着岳权飞来。
花好好惊呼了声,岳权发现她的惊慌,将对待孩子似的,右臂一带将她搂在怀里,而那只凶悍的鹰儿却张了翅,驻在他的左臂上。
“别怕,这孩子是我的差使,看我抓了鱼,才会飞过来。海主子也有一只,妳看,在那儿跟着船飞的。”岳权温柔地说。
就如他所说的,那骄傲的鹰讨好地蹭了他一下。山上的猎户有养鹰的也不少,但那鹰不如这只有灵性,他没戴护臂,可那海鹰却坐在他的肩膀上,爪儿没有扣紧,不会伤人。
那是一只大花鹰,棕白交错,羽毛丰润。
“牠好漂亮唷!”花好好边伸出手边赞道。
冷不防地,海鹰一瞪眼,朝着花好好啸了声!
花好好马上缩回手,吓得躲在岳权怀里,但一双眼睛却不停地看着那特别的生物。
“牠很傲,不过没有恶意,帮我拿只鱼儿给牠。”岳权笑着说道,那海鹰像是结束示威般,旋即又蹭了他一下。
发觉岳权一只大手护着自个儿,花好好的脸又红了,有点颤抖地伸手,脑子突然转不过来,胡乱抓了只大鱼,朝着那海鹰伸出去。
那海鹰先是不理,后来又瞄了眼单纯又有点胆怯的花好好,再看看主人温柔的眼睛。
“你……不吃吗?看起来很好吃呢!”花好好对着鹰儿问道。
鹰儿咕了声,有点不太情愿地叼了鱼,便展翅飞走了。
岳权笑了笑,顺着海鹰飞走的方向,察觉厚厚的一大片云靠了过来,云际中有数道电光闪动,空气中的气味丕变。
“好像要下雨了……大伙儿上船!”岳权熊吼一声。
收到命令,一个男子爬上主桅高处,吹响起宏亮号声。
海里的男人们听到号声,赶忙陆续上船,在船舱里的男人也跑了出来。
一群大男人看了看天色后,便开始宽衣解带起来,虽然他们平常就穿得很少,但还是让保守的花好好不知该把眼往哪儿摆好!
龙族的女人不是像龙海儿就像殷小玄,大多都是女中英豪类型,什么大风大浪没有经过,不过是几个大汉月兑光而已,这种事怎么会放在眼里?所以绝不可能会有她这样可爱的赧然反应。
是呀!好可爱,像是朵小花儿一样可爱。
“难得下雨又没风,正好可以洗个澡。”岳权边解释边打横抱起花好好,知道她不敢乱看,独自回房大概是个困难的任务。
“是呀……”花好好蒙着眼,吶吶应道。
风云变色,回到房间里没多久,大雨果然哗啦哗啦地落下,光听那声音,就可以想象雨势的磅砖。
离开北方一阵子,南方的天气已经极为炎热,花好好从没经历过如此暑热,比起长白山,这儿与其说是夏天,不如说像在火炉里。
偏偏那神仙大夫不让她吹风,夜里岳权和她两个人严严密密地关在房里,不能开门让夜风吹进来,常热得受不了。
每天身上都汗糊着,船上虽然有水舱,可是主要供作饮水或做饭,这么有限又珍贵的清水,每日净身最多也只能擦身。能让干净的雨水无限度地淋在身上,想必很凉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