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元向阳再次简洁发表声明。
“工作?!”钱欢欢觉得不可思议地拔高音,“你怎么会找我?”
堂堂一个传播公司的总经理,手下拥有许多制作小组及人材,何必找她这个小编剧?
斜睨了元向阳一眼,钱欢欢越想越觉得他来意不善──说不定他是为了多年前她甩他的那一巴掌复仇而来。
瞧她怀疑的眼神,元向阳不禁怀念起当初坦率毫无心防的她。
“我看……我在片厂地下室的咖啡厅等妳,稍后再谈吧!”
“我为什么要去?”谁知道他包藏什么祸心。
元向阳无奈的摇了下头,“学妹,学长不会害妳的,妳的防卫心别那么重行吗?”
“别跟我乱套交情。”钱欢欢依旧吝于给他好脸色,“都从学校毕业那么多年了,学长学妹的交情也早没了。”
“那是对妳而言。”他可不是无情的男人。
钱欢欢一怔,忍不住又张开浑身的刺,“你什么意思?”
“或许在传播圈待久会让妳有防人之心,不过对我……”他含意深远的看她一眼,“我从没忘记妳这个学妹。”
他突如其来的深望让钱欢欢的心震了下,一时间无法开口响应,只能傻愣愣的看着他转身。
“就这么说定了,半小时后地下室咖啡厅见。”他回身帅气地向她挥手叮咛。
“有什么事快说!”
半小时后,钱欢欢一脸不快的出现在地下室咖啡厅里,准确迅速的找到引人注目的元向阳,走到他的桌前开门见山地问。
元向阳微抬头看了她紧绷的面容一眼,缓缓的漾开唇,“这样比较像我认识的妳。”
钱欢欢挑高眉,不解他天外飞来一笔的话语,“什么?”
元向阳指了指脸,“刚刚浓妆艳抹的妳看起来真不像我认识的妳。”
“你以为我喜欢浓妆艳抹吗?要不是临时被拉去当落跑新娘的角色,犯得着把一张脸搞得那么可怕吗?”她说完突地一顿,不懂她干嘛为刚才的装扮解释,“总之,那是我的事,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也是。”元向阳爽快的不加以追问,话锋紧接着一转,“要喝什么咖啡?还是像以前一样只喝焦糖玛琪朵?”
钱欢欢睨他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拉出座椅坐下,“很多事都会改变,当然包括个人口味……”
他顺势接话:“那妳想喝什么自己点,我请客。”
“当然你请客,浪费我宝贵睡眠时间这笔帐,就算你请十次客也补不回来。”不知他突然出现的目的为何,小心为上总没错,“我要中杯冰摩卡。”
元向阳马上招手唤来服务生,“给小姐中杯冰摩卡一杯,谢谢。”
“等等,外加一份蓝莓松饼。”听到肚子冒出小小抗议声,钱欢欢连忙加点,察觉到他的视线,她挺起胸膛道:“不会连一份松饼都要跟我计较吧?”
“当然不是。”他唇边含笑的摇了下头,“如果妳喜欢,可以多点几份。”
“如果我吃得下,当然不会跟你客气。”有冤大头自愿请客,何必矜持?“咖啡、松饼都点了,有话就你说吧!”
“妳这么不想见到我吗?”打从见面起,她就不断的想用最快速度打发他,“我从不知道我这个学长做得这么失败……”
“你不是失败,而是……”她猛地闭口,斜眼扫向他。
他一脸无辜的表情让钱欢欢不禁猜测──难道他忘了?
如此一想后,有种浓得化不开的落寞感随即袭上心头,让她原本不快的心情变得更加郁闷。
他忘了!他竟然忘了?!那……多年来一直耿耿于怀的她到底算什么?
一个无理取闹、胸襟狭窄的小心眼女人?
“而是什么?”她话没说完,反而沉默下来,元向阳觉得奇怪地主动追问。
钱欢欢抬眼望向他,突然间觉得自己真像个大笑话,多年前的往事人家哪会像她记得这么牢?何况今时不同往日,一切都改变了。
原来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成长的人是她,只有她仍旧把记忆停留在过去,却忘记过去早已过去,不可能再来过一次了。
不过是一个吻,一个不具任何意义的吻,她竟为了这个无意义的吻怨他、讨厌他,甚至故意疏离他……
如今本人就坐在对面,少了年轻时的狂傲风采,多了分内敛沉稳,在他眼中,她肯定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吧!
真糟,她都是快迈进三十大关的老女人了……
早该想开了,当初为什么她会对这个吻想不通看不开呢?兜了一大圈之后才发现,全是自己作茧自缚。
一时间无法接受自我推翻掉的多年认知,钱欢欢只得装作若无其事的笑了笑,“没什么。”
适巧服务生将松饼及咖啡送上桌,也让钱欢欢藉此机会转移话题。
“我肚子好饿,先让我吃个东西垫胃吧!”
她闪避起元向阳的目光,一是因为窘困,二是因为还没做好心理准备面对他,只好专心埋首于将松饼分尸的工作上头。
见她低头卖力将香味四溢的松饼切小块,可手拙的她一直拿不好刀叉,看到这情况,元向阳不禁失笑摇头。
“别切得那么辛苦,我帮妳吧?”从以前她就拿刀叉没辙,好似上辈子跟刀叉结了深仇大恨。
钱欢欢瞄了眼他的大手,没勇气对上他的眼,小声拒绝:“不用了,还是靠自己最好。”
元向阳缩回手,眼角的迷人笑纹渐渐消失,“这几年妳过得不好吗?”
她耸了耸肩,“无所谓好坏,反正就是过日子。”
“看样子……妳好像过得不是很快乐。”这点从她眉宇间染上的轻愁可以探知一二,“当初妳的梦想不就是想当个编剧吗?”
“是啊!”钱欢欢终于用刀子切下一小块松饼,笨拙的拿叉子叉住,缓缓送入口,“不过现实跟梦想总是冲突,一切根本没有想队中那样美好。”
“再怎么不好,妳也在这圈子好几年了。”
他的话引钱欢欢微微挑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圈子好几年了?难不成……你调查过我?”
元向阳端起咖啡啜了口,浅浅一笑,“传播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小道消息跟八卦流通得特别快,何况国内的编剧人才短缺得紧,知道妳在写剧本并不需要费太大功夫调查。”
“所以呢?”她有种快要正中红心的预感,“你找我是为了工作上的事?”
元向阳毫不隐瞒的点了下头,“我手上有部偶像剧要开拍……”
“偶像剧?”钱欢欢努努嘴,忍不住掀唇嘲弄,“这年头再烂的戏经过包装就会红得发紫。”
元向阳不以为然的勾勾唇,“妳我都在传播圈打混,主角跟戏剧红与不红并非操在妳我手中,而是观众。”
她点头如捣蒜,“当然当然!臂众的口味多变,靠收视率吃饭的我们也只能看观众脸色。”
“听起来……妳很不平?”见她又埋首与松饼大战,元向阳不禁轻叹一声,“传播本来就是个贴近观众的现实行业,戏剧好不好马上就反应在收视率上面。”
“我知道,可是有时候戏好不代表收视率好。”她露出失望神情,丧气的垮下双肩,“算了,我只是觉得台湾戏剧该好好振作,不要老被固定戏码垄断整个市场。”
“那么……”元向阳趁此机会问道:“妳想不想暂时跳月兑传统戏剧,写点不一样的东西?”
钱欢欢马上联想到他刚才所提的,“偶像剧?”
元向阳伸指轻敲桌面,点了下头,“嗯哼!这也是我今天特地来找妳的主因,公司有开拍偶像剧的计划,所以需要优秀的剧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