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地,一阵反胃涌上,她捂着嘴,急忙往浴室冲去。
她趴在洗手台上不断干呕、呕吐,难受的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却模糊不了刚才离去的那道落寞背影……
一通电话,把正在午睡的季书妮吵醒了,她迷迷糊糊地爬起身,接起来。
“喂?”
“向太太,总裁住院了。”被挂过几次电话的林玮廷,在对方接起电话的第一秒,就将重点交代清楚。
她脑袋空白了几秒,消化一下后才出声,“住院?”接着她惊跳起身,“怎么回事?”她强迫自己稳住声音及心跳,强装镇定地问。
他简单解释后,便将医院和病房号码告诉她。“我还得回公司处理公事,你能过来照顾他吗?”
季书妮在半小时后抵达医院,当她到时,林玮廷就站在门口等她。
“营养不良?”她瞪着他。
“他经常不吃午餐。”对于她的瞪视,他显得爱莫能助。“我只是他的特助,我没办法强迫他吃饭。”
“你可以!”她才不相信他的说词。
“别闹了。”他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就算我能花大把力气威胁利诱他在公司吃午餐,他的早餐和晚餐我可管不到,重点不在我身上。”
季书妮闻言不语,因为她知道自己无从反驳。
林玮廷扯扯唇角。“他需要你。”
“他只是需要一个妻子。”而那个人未必是她。
“我没记错的话,他的配偶栏是你的名字。”他挑眉。
“不是我也没关系。”她摇摇头,声音有掩不住的难过。“只要会整理家务,愿意帮他生孩子的女人,都可以代替那个位置。”她一点也不重要……
面对她的自怨自艾,林玮廷突然露出微笑。“你有被害妄想症吗?”他的语调突然没了几秒前的恭敬。
闻言,季书妮没好气地瞪向他,他不予理会,续道:“我知道伊莉娜告诉你什么,可是她只讲了一半,你就这么误会了。”
“你袋子上的吊饰是伊莉娜选的没错,但也是总裁挑的。他工作一堆,哪有时间看型录,他告诉我他大概想挑什么样的礼物,我选定符合的东西后,再让他做最后决定,他只是刚好挑中伊莉娜选择的其中一项。”他看着她,笑容带了点嘲弄。
“夫人,请问你是对总裁的品味不满?还是连让别人帮他做初步筛选都不行?”
随着他口中吐出的事实,季书妮的双眼越瞪越大。
“别随便让人呼拢两句就失去判断能力。他的感情智商低得像小学生,不想惹你生气,你不理他,他就不敢在你面前吭半声,多得是女人想主动爬到他身上,你以为他每次都会被吓得紧张到说不出话来吗?”伊莉娜的情况就能说明,他对她和对别的女人,态度有多大的不同。
面对林特助异常冷漠锐利的态度,她直觉地反击,“重点是他骗了我!小孩这件事我们还没有共识,他就先让我怀孕,强迫我接受!”
“得了。”他显然对她的激愤没多大兴趣。“不要把所有东西都混为一谈,你是怕他不爱你,还是真的气他害你怀孕?”
“我——”她的话梗在喉间,怎么也说不出口。
两人就这么僵持了几秒,林玮廷才敛了敛过于锐利的神色。“和他聊聊。我要先回公司了。”他轻拍了她的肩膀一下。“今天别让他回公司工作。”
听到病房的门被开启,接着又被关上,躺在病床上,手还吊着点滴的向军彦睁开眼,侧过头望向来人。
季书妮低着头走到床边,拉了张椅子坐下,两人都没有说话。
他看着她,但她一直低着头,好一会儿,他鼓起勇气伸出没被扎针的那只手,覆上她的手背。
底下的手似乎瑟缩了下,但没抽开,他感觉受到鼓舞,大胆开口,“书妮。”
他的声音非常低哑,但唤了她一声后,便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
幸好,她帮他接下去。
“林特助说你营养不良,差点昏倒。”她的语气听起来像在谈公事。
“我只是头晕。”过了一个多月,她终于肯和他说话了,他真想念她的声音。
他紧紧抓着她的手。
“你没正常吃饭。”她避开那双热切期望的眼神,也逼自己不去看他微陷的双颊,将视线集中在他的下巴。
“偶尔。只是偶尔会晚点吃。”
“林特助不是这么说的。”
为什么他和老婆一个多月没说话,好不容易讲点话,话题非得一直围绕在另一个男人身上?向军彦心中非常不是滋味,他沉默以表抗议。
“你工作忙,要好好吃饭。”但季书妮不理会他的抗议,迳自道:“林特助说……”突地,她感觉按在她手上的手掌加重力道,她的话被打断,终于抬头看他。
“他说你经常不吃——”
这下换他躲开视线,连覆在她手上的手也一并抽了回来,她因他的举动蹙眉,而他翻了个身,侧向另一边。
“他说你经常不吃午餐!”她加大音量。
“无所谓。”
瞪着他的背影,一股冲动涌上,她伸手将他扳了回来,强迫他面对她。“这关系到你的身体健康,不准无所谓!”她微愠地朝他吼道。
“就是无所谓。”此刻他不担心她的怒火了,他直视着她,一字一句说清楚。
“我无所谓,也没人在意。”
你也是。
仿佛从他眼中看见指控,季书妮的脸色倏地刷白。
见她脸色不对,向军彦挫败地发出叹息,“老天……我们好不容易才……”抹了把脸,调整情绪。“总之,我不是想找你吵架。”见到她点头,他才松了口气,撑起身,将自己调整成坐姿。“书……老婆,回家好吗?”他态度放软,再度握住她的手。
她张口,但还没发出声音,他又打断了她。“不管是因为哪件事惹你生气或害你难过,那都不是我的本意……”刚才她和林玮廷在外头的对话,他全听见了。
“你只想要小孩……”这段时间来,这想法不断地在她脑中转,她直觉低喃反驳。
“我要你,你看不出来吗?”
季书妮无法回答,因为她不确定他要她,是因为他想要,还是因为她能帮他生孩子。
仿佛看出她心中的疑问,向军彦挫败地爬过短发。“书妮,我是也想要小孩没错,我没有兄弟姐妹,记得吗?那是我从小的憧憬,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订下这个目标了,我只是习惯完成所有计划。”
“你可以找别——”
“拜托,别说那种话!”他急忙打断她。“我想要小孩,但我更想要你,如果不是你,那就没有意义了,你懂吗?”连日来的紧张不安,在她终于肯与他对谈的此刻,全数转化成语言宣泄。
为了她,他愿意妥协,只是一时间还没办法调适好心情!
季书妮听了直摇头,隐忍多时的泪水终于溃堤。“我们之间没有平等……”她平静的伪装瞬间崩塌了,“你没跟我沟通,也没跟我商量!我觉得自己像是个布女圭女圭……”只能任人摆布。
见她落泪,向军彦顾不得还在打点滴,心疼的将她紧紧揽入怀中。“拜托,别哭……”挂点滴的架子因拉扯而碰撞发出声响,但没人在意。
“婚姻不应该是这样的……”没反抗地任他将自己圈在胸前,季书妮在他怀中继续摇头,语气持续哽咽,“我觉得我很廉价……”
从一开始,她就对他张开双臂,很快地答应嫁给他,如今想来,她和主动爬到他身上的那些女人几乎没两样,只不过由主动变成被动,但一样容易就被拉上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