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男人老实得有点“番”,把主仆之仪守得结结实实,害她有点想抓狂。
“小姐……”他有点不赞同的皱眉。
“坐下!我有事要问你。”
何晋终是乖乖坐下了,莫寻赶紧把一张纸推到他面前。
“帮我看看吧。”
“这是什么?”纸上头是一堆字,什么富贵吉祥如意平安等等等的。
“是昨儿个我上大街跟那算命的要的店名,你帮我挑一个吧。”算命的说这些店名都很配她的生辰八字,一定可以大发利市。
“小的不懂这个。”何晋把它推回去。
“就随便选一个。”因为她想了一整天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随便选?何晋不太赞同地看着她。“小姐,做生意是大事,不能太随便的。”
这她也知啊,可是就选不出来嘛。
“不如我们猜拳好了,输的人选一个。”
“不行这样的,小姐。”
然后,一男一女从要站还是坐的争论,换到该不该随便选店名的争论。
躺在花丛后面,用书册挡住脸正在睡午觉的无梦,被这一连串无聊的争论弄得既好气又好笑,索性爬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拎着他的书册一脚踏进了凉亭——
“就叫吉祥酒楼吧。”无梦代她定了名,没经她同意,更没理她看见他突然出现的一副错愕表情,他伸手取饼她桌前的杯子,替自己倒了一杯凉茶来喝。
几天住下来的结果,他发现朗明月和这名叫何晋的男人特别好,好吃的会想到何晋,好玩的会想到何晋,连取店名这么大的事,她也只是问何晋……是因为何晋最常出现在她身边?还是,她喜欢何晋?
“为什么是吉祥?”她看见无梦,又开始脸红红,这几天刻意避开他,没想到他又这样突然冒出来。
老实说,那天他模着她脸的举动,还有他看着她的神情,到现在还让她有点怕怕的,因为他模她的时候,心会莫名其妙跳很快,这绝对不是一个太正常的反应——以她对自己的粗浅了解。
无梦好笑的看她一眼。“有富贵不一定有平安,有平安不一定有富贵,如意如意,是如人意,但人之心千变万化,哪能说得准好坏?就像你,连一个店名都决定不了,就算如你意又如何?因此不如选吉祥,吉,代表喜事好事,祥,代表顺利平安,既然可以有好事发生又一切顺遂,那不就代表这间店会大富大贵又平安如意了吗?”
啧啧啧,真有他的,这样也能说得头头是道。
不过……好像也挺有道理的。
莫寻开心的笑了。“好吧,那就叫吉祥酒楼。”
坐在一旁的何晋抬眸看了无梦一眼,正巧,无梦也在看他。
是他的错觉吗?为何,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何晋眼中竟然有一股戾气?
是对他?还是对明月呢?
第5章(2)
***
吉祥酒楼开张在即,这个把月来,莫寻当真要忙昏了头,找人弄来了一份都城内大官大户们的夫人及女眷们的名单,她亲笔写下了一百多封的邀请函,请她们在酒楼开张的那一天前来参加珍藏古董的分享大会,由酒楼免费备酒备菜招待,当天还会发下酒楼招待券一张和酒楼优惠券十张。
“夫人,为什么您开的是酒楼,办的却是古董分享大会啊?”丫头晴儿正在一旁替她把信封给封好,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我直接写着这里要开的是女人来的酒楼,请她们来共襄盛举,她们哪一个敢来啊?”
“所以?”
“所以,我得从这些大官夫人们爱面子又爱比较的心理下手,让她们把最心爱最有价值的珍藏古董直接拿出来秀一秀,与其说是分享,不如说是献宝,大家为了不失面子,怕人家说她们家没好料的,应该都会前来参加的。何况,我还请来了都城最有名气的古董鉴赏家西门子老爷子,相信这些夫人小姐们都会趋之若惊的跑来,让吉祥酒楼一开张就欣欣向荣,人潮汹涌。”
“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可以顺便宣传我们酒楼的生意及经营的内容啊,那些招待券和优惠券就能让她们全都来亲自体验被男人捧在手心里的感觉,还有,当天我们还会举办美男选草大会,让她们亲眼见识一下我为她们选出来的男人有多么棒,心动了就会行动。”
“啊,原来如此,夫人的心思真是细密,点子真是高超啊,可谓是挂着羊头卖狗肉——”
朗明月的美眸瞪了过来,丫头晴儿蓦地闭上了嘴。
“我说晴儿——”
“是,夫人。”晴儿乖乖的站在一旁等着。
“接下来有你忙了,这一百多封邀请函你得一一送到她们手上,确定她们每一个都收到才行。”
嗄?全部?
晴儿铜龄般的眼睁得大大的。“夫人……我一个人哪成?”
“我会让何晋跟着你、保护你,必要时请他抱着你用飞的,这样应该可以节省不少时间。”莫寻边说边打了几个哈欠,整个人倦极了。“就这样了,三天内把它全部发完喔,一张都不可以少,听见了吗?”
“是……夫人,晴儿一定办到。”晴儿看朗明月的眼睛都快睁不开,鼻尖还沾了墨,想起了赫连庄主先前的吩咐,忙不迭走上前替她铺好床。“夫人,您先睡一会儿吧,您这几天真是累坏了,您先睡,晴儿替您打水帮您洗个脸擦擦手可好?”
“嗯,好。”莫寻是真的累坏了,用毛笔写字可不是她在说,一百多封耶,还得写得工工整整漂漂亮亮的,当真是把她累到快挂掉!还是活在二十一世纪好,有复印机、打印机,随便打出来就美呆了,邀请函还可以做美工设计哩,还用得着这样做苦工似的猛写吗?
唉。累啊。
莫寻走到床边,头一沾枕,眼一闭,整个人便贪睡的睡沈了。
殊不知,趁着丫头晴儿替她去打水的空档,一名俊美男子悄悄入房来,替她把了会儿脉,又伸出手来探了探她的脸、她的额,甚至有点不自禁的贪看起她那半点警戒也无的沉沉睡颜。
她,当真是累坏了。
就像个拚命三郎似的,很努力的往前冲。
没想过她只是个女流之辈,没想过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娃儿要顾着,没想过累也没想过可能会失败,就这么一个劲儿的去做了,甚至,不畏流言蜚语……
他该说什么?勇气可嘉?
无梦看着她沈睡的容颜,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很浅很浅的笑。
在她身边待了快两个多月,他很确定,她不是明月。
因为,他看见她背着所有人偷偷拿着琴谱在学琴,指尖有点笨拙的在拨弄着琴弦,弹了半天,不成曲。
因为,他看见她平日四下无人时那毫不端庄又随意至极的坐姿、站姿,甚至蹲姿,哈哈大笑的样子,逗弄何晋的俏皮模样,一看见他便脸红红手脚失措的样子,和她那脑袋瓜子里一些古灵精怪的想法及做法……
除了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其他的完全不像朗明月,更别提朗明月弹得一手好琴,美音可传千古,任这女人再怎么勤练,也绝不及朗明月的一半。
她,不是当初跟他写下合约的那个朗明月,可她却是他娶进门的妻,他未来娃儿的娘。
他当然可以假装不知情,让她就这样一直留在他身边……
无梦的眸一黯,手一顿,刹那间有些怔忡。
纳闷……自己何以会对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有这样的念头?
或者说是惊吓居多?毕竟,他这一生里还没对第二个女人动过心,甚至,产生了一丁点的贪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