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这回叫住风净的人换成方少淮。
“什么?”风净一愣,背脊一僵,听到方少淮的声音突然让他意识到一件事——方少淮根本就还不知道他为了他的自由,而答应爸爸要跟在黑木焰身边当学徒一事。
哇咧……现在怎么解释?他竟然跟一个绑架方哥哥的绑架犯走?方哥哥会怎么想?搞不好两个人还会就地打起来……
怎么办?怎么办?老天!他的脑袋瓜子快打结了!
“少爷,你有开车来吧?”
嗄?风净的心里打了个突。干么突然问这个?
“钥匙给我。”方少淮朝风净伸出手。
一愣,再愣,风净终是搞清楚方少淮想干什么了——借车!
想不到这方少淮竟然会没心没肺到这种地步,眼里有爱人就没朋友没主子,不管他主子的命将要落在黑木帮流氓的手里,竟然只想到要借他开来的车载美女回家?
这究竟是什么世界?方哥哥的反应会不会太不符合常理了一点?
“风净,你快救救我啊!我不要跟方少淮走!”被扯著一只手的于嫣也情急的朝他叫著。
风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爱莫能助的在心里大叹好几声。
他救她?那谁来救他呢?
他们两个人的眼睛都瞎了,耳朵都聋了,所以没听到黑木焰这家伙硬逼他留下来吗?
第9章(1)
这个女人疯了。
一路上,她跟他抢方向盘,害他差点开车去撞电线杆、去撞树,还差一点开进路旁没加盖的大水沟里,这样还不够发泄她的怒气似的,她开始朝他的耳朵大吼叫他停车,看他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马上又改变主意伸手摇下车窗,对著窗外偶尔穿过的车流主人们大喊著——
“有人绑架!快报警救我!快啊!”
斑速公路的风声隆隆,她的叫声很容易的被掩盖,再加上深夜里本就小猫两三只,她吼得嘶哑,回应她的却只有满室的沉寂与窗外的风声,气得她泪水扑簌簌地落下。
她的泪,被风吹到了方少淮的脸上,他侧过脸瞧她,伸出一手将她脸上的泪抹去——
“不要碰我!”她打掉他的手。
“为什么?”这个答案,他很想知道。
她看到他历劫归来,没有喜极而泣的冲进他怀里紧紧抱住他,也没有哭,没有说她担心死了,唯一可能的解释是——她心疼那张地契,因为他,她却必须要拿那块地来换取他的安全。
“什么为什么?”
“你似乎并不高兴见到我。”捧著一堆钞票来换取他的自由,却压根儿只想逃开他身边,就算他再怎么聪明一世,此刻的他也不想去猜测她可能的心意。
“是,我恨死你了!”因为他让她担心,因为他让她心痛,因为他让她不得不一辈子承受著思念,因为他让她不得不违背了她当初对爷爷的承诺与誓言……于嫣想不下去了,只能任凭那压抑不住的泪布满她整张脸。
“告诉我原因。”
“还需要问吗?”她冷冷的指控。“你害我损失了一块价值连城的地,你害我不得不违背誓言把那块地给卖了,不,不是卖,比这还要惨!是‘送’给了别人,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丙真,是这样吗?
方少淮心一凛,沉了眸。“我没有叫你这么做。”
虽然,他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让她乖乖交出土地的这一刻,但,他也必须承认……他早八百年前就已经把她的安全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中,用尽心思的去呵护著。
情况之所以失了控,全是因为他太早爱上了她。
发生在她家里的那场火灾,让他突然间发现,他的心根本无法容忍她有受到一丝一毫伤害的可能性……
可是她呢?他是否太高估了她对他的爱?
闻言,于嫣火了,怒盈于睫。“是,我心甘情愿,我活该,可以了吧。难道你要我眼睁睁看你去死?”
“如果你不爱我,你的确可以不必管我的死活。”方少淮云淡风轻的说著。可心呵,心像载了万千重的石头,快要被某种不知名的东西压得喘不过气来。
车内,突然安静了下来。
她的呼吸声与他的呼息交叠在一块,混乱杂陈著
她多么希望自己真如他所言,可以不爱他,可以不管他死活
但,她根本做不到啊!她就是深深深深地爱著他啊!他不知道吗?他真的一点都不明白吗?该死的!
闭上眼,于嫣紧紧地咬著唇,半晌,幽幽的嗓音才缓缓地逸出一句——
“我们分手吧,从今以后,我们两个各不相干,你听清楚了吗?这就是我要说的话。”
很清楚,清楚得他连她说话时换气的次数都数得出来
“好,我知道了。”知道不代表任何事,不是吗?
她不可思议的转头瞪著他,他回答得还真是该死的爽快呵!就好像,离开她是件根本无关痛痒的事……
“关于那块地的钱我会再拿给你,你不必担心因此而损失了什么,你收到的金额将远远大于那块地实质的价值,我不会让你因为我而受到任何一丝的委屈……”
后来的话,她一丁点儿也听不进去了。
他不会知道,她的委屈根本不是钱,而是失去一辈子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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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事情交代给你准错不了,才花了短短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你就把事情给办得妥妥当当的,放你走,我还真的舍不得呢!”风珍木笑咪咪的直拍著方少淮的肩头,边说边不住地点著头。
胡桃木桌上摆放著的是过户完成的那块连政府都搞不定的土地地契,还有他早就为方少淮准备好的辞呈,只等著方少淮在上头签名就可以了,一切,都完美得不可思议。
“如果董事长舍不得少淮,那么,少淮可以留下。”只要黑木焰没意见,他宁可留在木子财团而不是回黑木帮。
风珍木的眸光闪了闪,陡地哈哈大笑。“你这么说是要我违背诺言,当个没有信用的家伙了?”
“少淮不敢。”
“那不就对了!走吧,去寻找你的自由,我知道你为了这宗土地案件,不得不牺牲色相跑去勾引那女人,真是委屈你了,现在事情已经落幕,那风净拿去保你的钱就当是我支付给那女人的卖地价款——”
砰——
是办公室的门被踹开的声音,走进来的风净,踹门的脚其实麻了一边,可是因为生气,太生气了,所以他死咬著牙,不叫出来给这两个坏男人看见。
“你们两个人实在太无耻下流又卑鄙!”他在门外都听见了,谁叫他们门不关好呢,害他不知道要洗多少天的耳朵才会觉得干净!
“风净,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风珍木轻斥一声。“大人说话小孩子不准插嘴!出去!”
“!不要跟我来这一套!你以为我几岁啦?真要以为我太小不懂事,就别叫我去跟黑木帮的家伙学什么经营管理。你倒好,玩两手策略,我都已经答应你的条件要奋发向上了,你还要方哥哥拿这个土地案来交换他的自由?你这根本就是不要脸——”
“住口!”风珍木气得发抖,手指著风净的鼻子,气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你这不孝子,竟然敢对自己的爸爸说出这种话来?!你究竟还是不是我儿子——”
“我本来就不是你儿子!”是女儿!
“你——”
“我说错了什么吗?”风净气眯了眼,迳自走到方少淮面前,把她叫人查到的资料全甩上他的脸。“还有你,该死!你怎么可以欺骗于嫣的感情?我就奇怪了,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我被黑木帮的人带走哩,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们这几个人串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