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很爱,所以会很痛,因为已经狠狠痛过一次,所以没法子再承受一次……这道理,没受过伤的人怎么能懂?
半晌,她听见聂焰极为淡漠的回应——
“我可以给你该属于我的那一份聂氏财团的财产,不可能再多了。”聂家有三兄弟,财产自然得分三份,他能给的也只有属于他的那一份。
她看着他,为他的大方而有些动容。
聂焰本来就不是一个小气的男人,事实上他很疼她,只要她喜欢的东西他一定二话不说的买给她,但她真的没想到他可以这么大方的把那三分之一的聂氏财产送给她,这绝对不是一般男人可以做到的事,可,她还是消受不起呵。
“那就免谈。”
“你耍我?”
“对啊。”一双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笑。
他气结,为自己一再受挫感到不耐与烦闷。他气得很想把她掐昏,却无法将目光从她那笑得明艳动人的脸移开。
他发现自己对女人的定力明显变差了,以前的他总可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现在的他却非常容易对美色动性起意……这绝对该死的不是个好现象!
“你真的要我用强的?你该知道,要一个孩子对聂氏而言是再简单不过的事,你一点胜算都没有。”
她眯起眼,对他的话予以反驳。“我独自抚养我儿子整整四年多的时间,连他在我肚子里的时间算在内有五年,我的经济能力好到可以让他吃好穿好生活无虞,法官没有理由不把央央判给我。”
“可惜你却无法保护他的安全。”
“你——”她胸口一窒,觉得好疼。眼神幽怨的瞅着他,难过得快要无法呼吸。
是啊,因为她的疏忽,差一点就让她失去了央央!这一回要不是聂家出手帮忙,她的央央可能找不回来。
可归咎到底,还不是聂家树大招风,才会替央央惹来这么大的祸事?但,纵使如此,央央是聂家孙子的这件事是怎么也抹灭不了的。
“我已经知道他的存在,就不可能让他流落在外,更不能不尽到当父亲的责任,这一点希望你可以明白。所以,如果你坚持不要再跟我结一次婚,不想为儿子的幸福而努力,那么我保证,我一定会让你失去他。”话落,聂焰打开门,摆明着送客。
她气得差点连路都走不稳,几乎是夺门而出的瞬间,一滴滚烫的泪也同时跟着滑下了脸颊……
冲回了房,把门给锁上,她背对着门无助的滑坐到地上,无声的哭泣着。
她抚着不住颤抖的唇,把指尖送进唇齿之间紧咬着,免得让自己不小心哭出声来。
她很害怕,很生气,很委屈,却一点都不想让那个男人知道。
虽然嘴巴里说着法官没理由不把孩子给她,虽然她可以冲着聂焰说出一百个她可以拥有孩子的理由,但私心里她却明白得很,如他所言,她的胜算很低很低,唯一的胜算……就是央央选择跟着她。
可要一个四岁的孩子到法庭上选边站,告诉一个外人他要选爸爸还是妈妈,这样的事实在过于残忍,这恐怕也是聂焰之所以肯开口跟她求婚的最大理由吧?
当年他可以这么坚决的要离婚,现在却愿意再对她开口求婚,不都是因为儿子?
所以,她应该欣然接受?
所以,她就应该把未来的幸福,再次交到这个可以轻易舍弃她的男人身上?
不!
她做不到。
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第四章
清晨,一阵响亮的手机铃声把沉睡中的骆向晚给吵醒。
“喂,我是骆向晚。”昨夜哭了一整夜又伤神了一整夜,骆向晚的嗓音听起来有些疲惫不堪。
“骆经理,我是小悦啦。”
“嗨……”小悦是台湾分公司事业部的助理,因为是她,骆向晚的声音更有气无力了。因为小悦跟了自己好多年,她早把她当成是自己人,所以可以在对方面前尽量显现自己的疲惫也无所谓。
不过,前天在纽约总公司发生央央失踪的事她并没有让小悦知情。虽然当时闹得挺大,不过她昨天就已经打电话请老板转告纽约的其他同事,说她已经找到央央了,加上整件绑架案可能因为聂氏的缘故,从头到尾都没有在媒体上曝光,所以除了老板关远以外,总公司的其他同事应该没人知道央央其实是被绑架了。
所以,小悦绝对不会是为了这件事而一大早打电话来吵她。
“你会搭今天晚上的飞机回台湾吧?那个英商公司的公关部经理杰森今天已经到台湾了,他上次和你约好明天要亲自跟你洽谈一下合作细节,就是那个上亿元广告预算的大案子,你没忘吧?”
“我没忘——”骆向晚才想开口要她这个有点莽撞的助理不必担心,没想到她才刚要说话就被小悦打断了。
“啊,对了,应该先问你纽约的事办完了吗?这次飞去纽约开会应该没遇到什么问题吧?央央呢?他在旁边吗?我好想他喔,我可以跟他说话吗?”
“这是越洋电话,小悦,还有,央央他还在睡……”骆向晚笑了,提醒她不要浪费公司资源。
正当她坐起身想到旁边去讲电话,免得把央央吵醒时,眼角往旁边一瞄,竟没发现央央的踪影!
她眉心凝起,心有刹那间的慌乱。“那个……小悦,我现在有急事,有空再跟你说,我挂电话了,掰。”
币完电话,骆向晚起身冲了出去——
她先跑到隔壁聂焰的睡房去找,房间里却空空如也,匆忙下了楼,大厅里也没看见央央的身影,心急了、慌了、乱了分寸,正要冲出大厅到外面去找儿子,才打开大门就听见央央咯咯咯的笑声……
“爸爸,我还要一次!”两只小小手期待的往上举,一张在阳光下笑得耀眼的小脸正仰头望着高大的聂焰,期望他再次把他放在肩膀上,在空中转圈圈。
聂焰也不负所望,弯身一手便将聂央给抱起,轻而易举的将他扛在肩上,大手抓小手在偌大的花园里冲啊冲地追着蝴蝶跑,树上的小鸟也跟着凑热闹,吱吱吱的叫着。
“爸爸,我要那一只小鸟,有红色羽毛的那只啦,不是那只,是这只……”央央边叫边笑,一边还因为害怕掉下来而紧紧扯住爸爸的头发。
“我的头发快被你扯掉了,儿子,轻一点。”聂焰故意痛得鬼叫,却惹来儿子咯咯咯的笑声。
“对不起啦……很痛吗?帮你呼呼……”小手在他头上乱抹,却把聂焰的头发搞得像鸡窝。
不过,当事人似乎一点都不在乎,依然在儿子面前继续装可怜。“好痛喔,真的很痛耶……”
“对不起嘛,对不起啦……”央央有点担心的一直用小手呼着聂焰的头发,害怕爸爸因此不喜欢他了,忙道:“爸爸,你不可以这样就生气喔,男人不可以这么小气,妈咪说的,知道吗?”
聂焰笑着,伸手拍了一下他的小屁屁。“知道了,小老头,你才四岁,怎么讲话像四十岁啊。”
“什么意思?”听不懂。聂央的小脸有点严肃的凝着。
“就是……央央怎么会这么聪明啊?像大人一样聪明,不,是比大人还聪明,这样……了解了吗?”
咯咯咯,聂央又放声大笑了,很得意的那种。
爸爸说他聪明耶……虽然他本来就很聪明,可是是爸爸说的,他可开心哩!
花园里,一大一小疯疯癫癫的说着胡话,画面却是那样的温馨甜蜜。
骆向晚的眼睛有些湿润,心仿佛也要跟着受潮,有那么一刻,她真的以为这里是她甜蜜的家,她拥有一个很棒的老公,央央拥有一个很棒的爸爸……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