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是他!都是他秦冀天!为什么天底下有这种天杀的男人,让她会不由自主地为他心动呢?她觉得无力透了,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方式来面对他还有她自己……
“我知道,可是,你也爱著我,不是吗?”秦冀天淡淡地睨著她惊愕不已的容颜。
“不,我不爱你!”她想也不想地便反驳道,她疯了才会让他以为她是爱他的!她不要爱他,这样的男人她爱不起!
“你是爱我的。”修长的指尖勾画著她苍白脆弱的脸,秦冀天薄薄的唇勾起一抹淡笑。“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它已经是个事实,否则,你不会在我抱著你的时候,那样地叫喊著──”
“住口!你住口!懊死的你!”晶莹的泪珠滚滚而落,她气哭了,伸手打他、捶他。“你这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你怎么可以这样污蔑我?明明是你这只该死的禽兽不顾我的意愿要了我的,明明是的!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他放任她打他,叮叮咚咚的拳头纷纷落在他的胸膛,他一动也不动,打定主意让她尽情地宣泄她激动又难堪的情绪。
“我说的是事实。”他叹息,想抱住她,却被她给甩开。
“你是全天下最自恋的自大狂!”她对他咆哮。
“你真那么气我的话,我可以让你消气。”说著,他长手一伸,自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把手枪,递到她面前。“拿去。扣下扳机,杀了我。”
她瞪视著他,身子颤抖著。“你以为我不敢?还是你以为我的枪法像个三岁孩儿般不济,这么近的距离射杀你还会不小心打偏,无法命中你的心脏?”
他笑,把枪塞进她软绵的掌心里。“我知道你枪法神准,可以一枪毙命。这样,我也不必死得那么痛苦,你说对吗?”
枪一上手,细细的枪口便在下一秒钟对准他的心脏。
“你以为我不敢杀了你?”
“你敢,但是你不会,因为你爱上我了。”他自信满满地道。
如果不是爱上他,她在那场大火之后就该直接把他的身分给揭穿;如果不是爱上他,以她的固执个性及身手,她有太多的机会可以从他的怀抱里逃开,更遑论她看著他的眼神充满著无数的挣扎与无助。
他心疼她,却又莫名地带著一股愉悦感……因为她爱上他这件事。
喀哒一声,子弹上了膛。
“你不要后悔……”她瞅著他,告诉自己,要为自己报仇,只要一枪杀了他,她所有的怒气与委屈都可以找到出口。
“开枪吧。”他伸手模模她的脸。“如果你真那么气我、怨我,那么讨厌当我秦冀天的女人,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如果你现在不开枪的话,那就表示以后你得乖乖听我的,当我的女人,嗯?”
秦冀天一派从容,气定神闲,完全没有临死的恐惧与畏缩。究竟,是他太有自信,还是太笨了?是太小看了她,还是太高估了她?
只要动动食指,轻轻地动一下……他就完了。
然而,夏黎的手却抖得厉害,双腿虚软得快要站不稳,泪眼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模糊了她的心……
她做不到!她竟然做不到!懊死的做不到呵……
颓然丢下枪,她伸手捂住脸,泪水不断地从指尖冒出,她无声地哭泣著。
“不要这样,像个傻瓜似的。”秦冀天将她拥入怀中,把她当小孩似的轻拍著。
“你赢了,得意了?我本来就像个傻瓜!不,是疯了,我疯了……才会……才会……放过你……”
“相信我,我会好好对你的,只要你乖乖的,不闹事。有一点你或许应该明白,这世上至少有好几万个女人渴望当我秦冀天的女人,你该明白你真的很幸运,可以雀屏中选。”
她推开他,伸手抹泪。“你大可以去找那几万个女人的其中一个,我根本不希罕!”
她没有忘记,他是为了救她一命才故意在众兄弟都可以听得到、看得到的地方抱她,宣示他对她的所有权,而不是因为他渴望她、要她、爱她……
“我知道,可是事实已然如此,你已经是我的了。明儿一早,这消息会传遍全世界的‘黑鹰帮’分部。”
心一动,一种奇特的感觉油然而生,夏黎看著他,一直看著、望著,突然之间,有些儿厘不清心里头的千头万绪。
“我不明白……”
“不明白什么?”
“我的命对你何以那么重要?甚至重要到你必须对你的弟兄们宣示……我是你的女人?”
长年对“黑鹰帮”的研究,也让她对这个新任帮主“雅尔”的个性或多或少有点了解。“雅尔”深谋远虑,内敛不喜露锋芒,也因此,她才会老抓不到他的把柄,甚至找不到谁才是真正的“雅尔”。
如今,他竟然为了保住她的命而昭告世人她是他的女人?终究,理智回笼,细想,于他而言,除了这一夜的欢愉之外,他能得到什么好处?
半个也无。而且还得冒著被她这位警官出卖的风险。
越想,越不明白。
这中间似乎有一些她想不通的关卡有待进一步厘清……
秦冀天闪避著她直视的眸子,微勾起唇。这小女人终于找回了一点脑袋,而这让他有点困扰。
“想做就做了,没有为什么。”他敷衍地道。
“秦冀天,你是不是想利用我来对付警察?如果是,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那是不可能的事!我绝对不会违背我的良心去帮你为非作歹的!”这是她唯一想得到的理由──因为他觉得她有利用价值。
长长的黑发披挂在夏黎雪白的胴体上,显得十分的美丽夺目,要不是她身上有一些大大小小的伤痕、勒痕及割伤,一切都将完美无瑕。
秦冀天的视线再次落在她腰间的一大片瘀青,以及小腿肚上的血红色伤口上。如果他猜得没错,那腰间的瘀青是他刚刚在海里使力抓她的结果,而那小腿肚上的明显伤口,则是因为她奋力抵抗而被某种不知名的东西给划开的。
这样的伤口碰上海水的碱度,该是很痛的,她却连吭也没吭一声。该佩服她,还是骂她笨呢?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不希望看见弟兄们犯下大错,自找麻烦。你该知道,杀了一名警察,我们可能得赔掉数以百计的弟兄的命来偿还。条子的疯狂程度只是还没有被激发而已,一旦复仇之心被激发了,就会跟世上所有人一样的疯狂,我可不想看到条子这方面的潜力。”
“只是……这样吗?”她迷惑著。
他微笑地看她一眼。“是这样没错。好勇斗狠不是我的嗜好。还有……下次要跟我讨论事情以前,请先穿好你的衣服,否则,我根本无法专心跟你讨论任何事。”
话落,浴室内陡地响起她的一阵尖叫与怒骂声,还有秦冀天的朗朗大笑……
第六章
当晚,秦冀天当著众兄弟的面前,把她带上他乘坐而来的快艇,扬长而去,就好像,一切的一切只是一场梦而已。
海上风凉,秦冀天不知打哪儿找来了一件外套,披上她的肩,不由分说地执起她的脚放在他的大腿上,她下意识地想抽回,却听到身旁凉凉地传来一句──
“小柯在甲板上,这房里没有别人,你不必再抗拒我。”秦冀天淡道,拿起医药箱里的棉花棒及消毒药水细细地为她清理伤口。
“你凭什么以为我是因为别人才抗拒你的?我根本不是──”
“还要我给你一把枪来证明吗?”
清浅的嗓音微带著笑谑,惹得她的小脸一阵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