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的错,我允许妳气我一辈子,不过,这改变不了妳必须马上成为我新娘的事实。”他轻柔的嗓音如春风拂面,就像他掠过她发丝的指尖那般温柔,带给她一阵悸动。
那一夜,因为夏绿艳为了师兄顾惜风的不告而别,伤心欲绝的躲了起来,而他,疯狂的找了夏绿艳一夜,后来在一间常去的酒吧里喝了好几瓶的酒,直到几乎醉死为止,不,应该说他已经醉死了,至少,他真的醉到分不清那个扶着他离开酒吧的女人是谁,又是谁跟他一夜云雨,只知道醒过来的时候天已大亮,他一丝不挂的躺在自家的大床上,那个女人留下来的只有一抹鲜红的血渍。
当时,他四处查探这个女人的下落,可是就连酒吧老板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因为当时酒吧忙着打烊,只想速速送走他这名醉汉,也没多留意是哪个女人把他带走的。
可,现在回想起来,一切却又有迹可寻──
知道他住的地方,又可以找到他常去的酒吧把他带走的女人,事实上并不多,只是自始至终,他都未曾把秦左爱列入怀疑的对象。当年正在纽约念大学二年级的她,不再像小时候一样老爱跟前跟后的,偶尔见到他时也只是淡淡的、礼貌性的一笑,便回到自己房里去,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女人可能会是她。
或者该说,她的冷静过于常人,就算第二天晚上他找上了她家,她也和平常一样,若无其事的向他点头微笑,然后回房。
没怀疑过吗?不,该说是有的。
只是,这份怀疑在一见到她之后便被彻底打散了,当时的她看起来根本不像是被他抱过一夜的女人,因为,一个处子乍然看到前一晚可能强行抱过她的男人时,该有的羞涩、逃避或是气愤的眼神,他丝毫没在她眼里看到。
他该说自己是栽在她手上吗?
这样一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子,却有着比男人更强壮的肩膀,独立的、从不怨天尤人的承担起这个他所造成的错误。
对她,他钦佩却也万分心疼,第一个闪过的念头就是娶她,用他往后的生命来宠她、爱她、疼她,非关责任,非关翔翔,只是想要与她厮守一生,这单纯的念头清透而明白。
可,她定是不会信吧?谁教他开口的时机慢了好几拍,慢到差一点就要由着她任性地去嫁给别的男人了。所以这回,他绝不会再迟疑了,就算婚礼有点寒酸,就算观礼的人少得可怜,他就是要她马上成为他的,一秒钟也不愿再等。
“你无法勉强我任何事的,笑海哥,这件事我已经决定了。”秦左爱一叹,清淡的眉间蓄着轻愁。
“我也决定了,我的决定不容任何人更改。”他坚定的望住她幽深的双瞳,只手捧起她宛若琉璃般剔透白皙的脸,“这辈子,我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这么肯定自己的决定,妳了解吗?”
秦左爱点点头,微笑,“果真,笑海哥是个极具责任感的男人。原来我想得没错,想要嫁给你,就要先替你生一个儿子。”
柔声如涓,眸中含笑,一时之间,风笑海竟有些听不出也看不出她话中、眼中的喜怒哀乐,反而隐隐地觉得不安。
“妳想嫁我?”
“是啊,你忘了你答应过我,等我长大,一定让我当你的新娘?”可惜时光飞逝,他的眼中只有夏姊,早已忘了儿时为了哄她而许下的承诺。
那天夏姊在病房里问过她,十六、七年前,不知笑海哥对她说了什么悄悄话,才让她不再闹别扭,破涕为笑,自此当起了笑海哥的跟屁虫?
答案便是这句话──
“爱爱乖喔,不哭喔,这样才会漂亮又可爱,等妳长大了,笑海哥才能让妳当我的新娘子……”
当笑海哥的新娘,一直是她小时候的愿望,这愿望随着日子过去越来越强烈,直到她再也无法承受笑海哥的眼底竟然没有她,然后,她悄悄地退开,越退越远。
谁料得到呢?那一晚,她竟然一路捡拾着笑海哥的伤心,一直帮着捡到他的大床上去了……
他忘了,那些话是他儿时的承诺,她却认真的期待着……
风笑海的心一拧,千头万绪无从厘清,只能蓦地低下头亲吻她娇弱的唇瓣,自私的想用激情来化解她多年来的悲伤与失落,还有他的愧疚与心疼……
车窗外,金黄色的落叶飞坠,舞樱翩翩,秋意浓浓;车窗内,他的吻深切而绵长,似要倾诉那难以言喻的感动与情真。
待他轻轻放开她时,清晨的钟声适巧响起,咚咚咚地敲了六下,宛若亘古痴人的乐音,悠悠地荡入他们的心中,久久不歇,永生不灭。
剎那间,竟似永恒。
“答应我,当我的新娘。”
儿时的承诺终于成真,这么让人觉得幸福的一句话,再次从风笑海口中说出来,秦左爱蓦地鼻头一酸,汹涌的泪意瞬间浮上眼眶,她的心隐隐颤动着,几乎要因过度的快乐而喘不过气来。
这一刻,虽然只有短短几秒钟,却足以抵去所有她因这个男人而曾经产生的痛,不管是心理的、生理的,不管是过去的、现在的,还是未来的,因为他真心诚意、极其温柔的这句话,都已将她的痛消弭,转化为浓烈的爱。
她真的不想这么爱他的,一点都不想呵。
可是,她真的没办法,就算前头是个火坑,她还是会选择往下跳……
“好,就今天……让我当你的新娘。”这是她一辈子的美梦呵,幸运地,她竟然可以实现。
话方落,车门已被打开,她的身子被有些疯狂的风笑海腾空抱起,一路飞奔上教堂外的石阶,一步步的往他的幸福迈进。
心,在飞扬。
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让风笑海觉得天空是这么蓝,大地是这么美,而他,是那么那么的幸福与喜乐。
秦左爱真的没想到会在教堂里看到这两个不该出现在此的婚礼见证人,一个是夏绿艳,另一个竟是渡边牧野。
她怔住了脚步,迟迟无法再往前,然后,她下意识地将身子移到风笑海面前,一双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渡边牧野。
秦左爱防备性的举动落在渡边牧野眼底,勾起他唇边一抹淡然的笑意。“怎么?都要结婚了,还不谢谢我这个大恩人?”
恩人?秦左爱皱眉不语。
“如果我真要风笑海的命,妳以为这样就可以挡得住我?”再一次讪笑出声,渡边牧野的眸光微微一沉,刻意忽略心口那若有似无的失落感。
“你究竟为什么来这里?”她以为他已经在第一时间离开纽约,没想到……
“我会走的,等我亲眼看见妳和风笑海完婚之后。”她的态度真伤他的心呵,好歹他也是那个一手促成她婚事的推手,虽然用的手段一点都不光明正大,但他功不可没却也是不可磨灭的事实。
她迷惑的看着渡边牧野,不明白此时此刻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蓦地,一双手臂亲密的从身后揽住她的腰,风笑海将充满男性气息的俊脸搁在她的颈窝,在她耳畔低喃道:“这是他要妳还他恩情的唯一条件。等他参加完这场婚礼,妳就不再欠他任何恩情,这是我答应让他当我们婚礼见证人的一个原因,另一个原因,就是让他彻底死心。”
“可是……”她不懂,真的不懂,渡边怎会如此轻易就放弃她呢?那么,他以前所做的阻挠她的一切手段又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