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大汉见状,快步追上前去,打算来个左右包抄,一旁却突然冲出个人影,狠狠的将其中一名壮汉给冲撞开来。
“你找死!”被撞开的大汉反手给那人一拳,那人痛呼出声,脸上的眼镜被打飞了出去。
“去,打哪儿冒出个替死鬼?!”
秦左爱闻声回眸,见躺在地上的人竟是报社主编孟书,意外之余,让她向前跑的脚步也有所迟疑,就这么一闪神,左脸便被后方追上的壮汉给硬生生挥了一拳。
这一拳打得她眼冒金星,太阳穴被震得狠狠发疼,头晕目眩的往一旁倒去,偏又这么倒霉,雪白的小脸撞上了路边墙面上凸起的钉子,硬是给划开了一道深深的血痕,从眼角直到耳际。
痛!扯心裂肺的痛!
在她昏迷过去的当口,她想的不是她可能会被截去的一根指头,而是脸颊上的伤……
这回,当真要破相了吧?
本来就长得不美了,现下可好,真的没有男人肯要她了……
醒过来时,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室的白,然后是刺鼻的消毒药水味,接着,秦左爱感觉到中边脸热辣辣的泛疼,像被人用烧过的针一针一针给刺进去似的。她困难的转动脖子,抬眼尽是一室孤寂,这孤单无助的感觉就像多年前自己独自一人躺在病床上,承受着未知的未来那般令人难过。
她是怎么被送进医院的,她一点印象也没有,不过可以确定的是,她十指俱在,没有让那三个莽夫给剁掉,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病房门被推开,秦左爱看见高大的身影缓缓走近,瞇眼看清来人后,想别开脸已是来不及,只得下意识用手遮住疼痛的那半边脸。
“妳这叫欲盖弥彰,遮了也不会让妳的脸变漂亮些。”风笑海走近,一只大手有些粗蛮的将她挡住小脸的乎给扯下,没好气的瞪着她,说出口的话当然也不会是什么甜言口蜜语。
谁教她要这么让他生气呢?谁让她要这么会找麻烦呢?要不是他及早赶到,她的手可能从此没办法提笔写字。
那些该死的家伙!要不是他们跪地求饶整整二十四小时,又立下誓言,从今而后愿用自己的性命来保护她,不让她受一丝一毫的伤害,他铁定抓他们几个的头去撞墙,让他们也尝尝头破血流的滋味!
“是啊,拜你所赐。”她是不漂亮啊,至少永远比不上夏姊漂亮,可他有必要这么强调吗?
“他们不是──”话说到一半便住了口,风笑海语气一转,蓦地变冷,“是妳自找的,怪谁?妳该知道我是什么人,手下要管多少人,妳根本不该写哪种报导!不想身上少个什么东西就给我安分点,妳脸上的伤只是一点小小的教训,看妳以后还敢不敢在报纸上大放厥词!”
“那是我的工作。”
“工作也要有个限度吧,命都不要了吗?”上次是差点被他亲手掐死,这次是差点被他手下给砍断一根手指头,虽然手指没砍到,一张脸却被弄成这副德行,天知道下一回会发生什么事!
“谁教你都不给我新闻?你不给,那我只好自己去找。”她说得理直气壮,冷静得连她都佩服起自己。
气他对她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情,又气他对她的伤毫无愧疚心疼之意,但,她还是知道他是关心她的,虽然这份关心可能是出自于她是秦醉阳的妹妹,也可能出自于她同时也是他从小看到大的小妹妹。
“我没给吗?”这个臭丫头!他可是为了她好!难不成真要让她火里来刀里去的跟他们这些大男人乱闯,就为了那个什么劳什子新闻?
“你给我的都是些无聊的鸡毛蒜皮小事,那种东西能上头版吗?我要的是独家、是头条,不然你以为我跟你住在一起是为什么?又为什么拿夏姊那篇惊人的独家内幕跟你交换?你根本没诚意!也没信用!”
“秦左爱!”他朝她吼。
她摀起耳朵,闭起双眸,嚷嚷的叫回去,“别以为大声就可以赢,你得说服我,当初是你答应我的,忘了吗?原来大哥说话的分量就只有这样而已,完全没有可信度!”
话说得太用力,扯得她脸部生疼,话嚷完了,却摀着苍白的脸痛得直喘,一层薄雾淡淡染上眼眸,酸楚涌上鼻头。
见状,风笑海竟有点于心不忍,再次抓下她遮脸的小手,只是粗蛮不再,反而像是捧琉璃似的怕弄疼了她,轻柔的捧起她的脸,温温的直吹气,边吹边嘀咕,“究竟是谁吼得比较大声?哪个病人像妳这样中气十足又不安分的直骂人的?”
“你──”
“嘴巴再动,我就吻妳!”风笑海气得连威胁都用上了,平日的洒月兑不羁、漫不经心,从他看见她倒在地上的那一秒钟开始就已经不存在了。
微张的小嘴识相的闭起,秦左爱别开眼,一抹嫣红瞬间染上她的颊畔。
这叫什么?闭月羞花,我见犹怜是吧?
风笑海看得心一动,竟当真有吻上去的冲动,这念头一起,他忙不迭地松手,轻咳两声,高大的身影站起,连退了两步远。
“那个……妳最好给我安分点,不要再乱动,也不要说话,我去叫人送东西过来给妳吃。”
“我不想吃东西。”
“不吃也得吃!”
说完,风笑海长腿一跨就要走,秦左爱却唤住了他──
“孟书呢?他有没有怎么样?”人家冲出来救她,好歹她也得付出一点关心,这才说得过去。
风笑海挑眉,“他是什么玩意儿?”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也是我报社的主编,我看见他被你的手下打了好几拳,不知伤得重不重?”
救命恩人?有没有搞错?他才是她的救命恩人吧!
“那个小白脸是妳报社的主编?”
“嗯。”呃……感觉有点不妙……秦左爱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妳很担心他?”
“当然,他是为了我才受伤的。”
“那我该找人再痛打他一顿,这样下回妳就不敢乱来了。”话落,房门砰地被一脚踢上。
不好!懊死的!
她担心的跳下床,打开房门要唤住他,却早已不见风笑海的踪影。
第四章
“夏姊,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不行不行,病人怎么可以自己吃东西?来,张口,啊──”夏绿艳像哄小孩似的喂秦左爱吃饭,漂亮的脸上尽是幸福又甜蜜的笑容。
这笑容,可是牺牲笑海哥的幸福换来的,分外的难能可贵。
只是,夏姊知道吗?知道笑海哥其实是从小恋着她的?秦左爱看着夏绿艳,心却为风笑海微微的疼着。
在她看来,笑海哥根本就是个傻子,男子汉大丈夫,爱一个女人有什么不能启齿的呢?小时候忌惮着惜风哥,长大了忌惮着巩皇轩,前者为义,后者为情,因为夏姊的心思只有笑海哥最懂,她的心里永远都有住人,只不过住的人从来就不是他,所以他从不曾为自己争取饼什么。
总之,他是个傻子。
“妳知道吗?妳六、七岁的时候,我就喂妳吃过饭喔,只是当时妳不知在生什么气,拗得很,最后是笑海亲自喂妳,妳才破涕为笑把东西给吃下去。醉阳和我当时都在猜,笑海到底跟妳说了什么悄悄话,结果事后我们问他,他笑得一脸神秘,说什么天机不可泄漏。妳还记得这件事吗?”
她当然记得,记得好清楚,连梦里都不曾忘记过。
秦左爱摇摇头,笑了,“不记得了。那么久远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