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爱他,却也因为太爱他而无法接受他。
“你究竟想干什么?”
他的眼神太过坚决骇人,让她禁不住的恐慌着、害怕着、担忧着,如果现在的她不是一丝不挂,她铁定上前去先抱住他再说,但,偏偏她此刻只能远远地瞅着他,什么都不能做。
“别担心,我不会因妳而死,就算我要死,也是我自找的,懂吗?”没回头,高阳笔直的走向其中一名保镳,朝他伸出手,“东西借我一下。”
一头雾水的保镳愣愣的看着他。
“你……想借什么东西?”
“枪或刀都行,你选一样借我,另外一样我就用在你身上。”
第十章
嗄?这是什么跟什么?选一样借他,另外一样他要用在自己身上?
保镳听了有点发毛,但理智告诉他,应该选择留刀子在身上,借枪给他,因为……被他捅一刀总比被他用枪射一个洞来得好吧?
孰科,他都还没出手,耳边便传来妈妈桑的大吼:“借刀给他!”
啊?那怎么行?他才不要哩!保镳拚命摇头,把怀里的刀握得死紧,就是不肯出借。
“阿牛!我说话你听见没有?”
“听见了,可是我……”
“听见了就快做!要不然……”来不及了!
妈妈桑看见高阳动作迅速俐落的上前将保镳身上的配枪取下,转眼间,枪已到高阳手中,而且好死不死的比着他自己的脑袋瓜子。
要死了!这是什么状况啊?她虽想玩也不想真玩出人命来啊!阿弥陀佛!她只是想来个棒打鸳鸯好逼出两方的真情意,现不是怎么了?这个高阳因为暖暖几句话就想寻死不成?
“高阳!你不可以!”风暖暖吓得尖叫,再也顾不了自己的衣衫不整,抓着被单便冲向他,“你想干什么?你忘了自己刚刚对我说过的话吗?你说你不会因为我而死,不是吗?如果你现在敢开枪,我……我就跟你一起死!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
听见了还那副死样?妈妈桑瞪他瞪得直冒汗。
“有话好好说,高大警官,你可千万别寻死啊,你死了,我们暖暖一定会哭死,我生意也甭做了……”
斑阳锐利的眸往她一扫,妈妈桑的话蓦地打住,陪着笑,“呃,我的意思是你死了暖暖会痛不欲生的,你明知道她那个警察爸爸是怎么死的,你怎么忍心这样对待她?口口声声说爱她,却要她伤心一辈子,这可不是什么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会做的事,啊?听懂了吗?”
“懂了。”高阳冷冷淡淡的回答,听不出心情起伏。他身后有两只小手却颤抖地紧紧抓住他的手臂,担心得快要哭出来。
她害怕,怕得一个字也说不出口,只是不断的、无声的流着泪,他背对着她,却可以感觉到她的害怕与哭泣。
狠狠痛一次,总比每月每年断断续续痛着来得好吧?他是这么认为的,而事实相信也是如此。
“那么,现在你可以把枪放下了吗?”妈妈桑边温柔哄着他,边用眼神示意身旁的人把他手上的枪给夺下。
“不行。”
啥?脚步一顿,妈妈桑改变朝他走进的念头,又往后退了两步。
“高阳,不要!求求你!不要这样!”风暖暖终是哭出声了,从身后紧紧抱住腿,紧得让他的心跳接着她的心跳,乱成一气,“你不是想要娶我吗?你来这里找找是想来娶我的吧?是吧?”
僵着背脊,高阳停顿了约莫半分钟,才缓缓地点头,“是,我是想娶妳,可是妳不愿意嫁我……”
“我愿意我愿意我愿意!”风暖暖急切地吶喊着,伸手拉住他,“走,我们现在就去礼堂公证,好吗?”
只要他不死,就算要她死她都愿意了,何况是结婚呢?
她不要他死呵!如果他现在就要死,那她又为什么要因为怕他死所以非得嫁他人不可?
他是疯了!她更没想到她会爱上一个疯子!可是爱都爱上了,能如何?
“不好。”
“什么?”风暖暖愣住了,没想到他竟然会拒绝她,“你不想娶我了?”
“不,我只是不想用任何方式来威胁妳嫁我……”
“你没有!是我心甘情愿嫁你的,真的,我发誓!”
“我不信。”他冷冷的瞅着她,手上的枪依然搁在自己的太阳穴上。
『你得信!非信不可!”她失控的哭吼,“你怪我胆小也罢,懦弱也罢,我是那么那么的爱你,当我发现时,已经来不及收回了;可是我怕呵,尤其知道你的职业是警官,你又为了保护我而瘫软在血海之中时,我真的快疯了!可是就算这样,我也不要你死,既然你横竖都要为我而死,那我宁可让你深深的爱过我、疼过我、宠过我再死……我很自私,对吗?可是我就是要这样!”
小脸泪痕斑斑,可表情却诉说着她坚决与不容动摇的决心。
她想通了?哈,真好,可是后头还有一事未了。
“我爱极了妳的自私,暖暖。”指尖抚上她泪水斑斑的容颜,他低头吻她一次又一次,像在舌忝小狈儿般用舌尖戏耍着她,“可是,为了见妳一面我已经倾家荡产,妳跟着我定要受苦一辈子,我不希望看见那样的情形,我要我爱的女人过着幸福快乐又衣食无缺的日子,所以,真的很抱歉我不能娶妳,给我最后一个吻,乖……”
“我不在乎过苦日子!只要跟着你,我什么都可以不要!”风暖暖急了,被他坚决的眼神吓得心慌,头摇得如博浪鼓,被逼急了她也跟着学彻跳墙,“我可以养你,照顾你,我不在乎,只要你愿意娶我,好吗?”
傻呼呼的……这个笨女人!妈妈桑低声咒骂,却忍不住动容。
“谁说你倾家荡产来着?阿牛!”
“在,妈妈桑有事?”适逢生死一瞬间,阿牛现下可是大彻大悟,将钱财置之度外了。
“把支票还他!”
嗄?“好。”乖乖的将支票奉还,阿牛赶紧退个老远,直到胖胖的身子被妈妈桑给推回去。
“要死了,敢吃老娘豆腐!”妈妈桑一手提起阿牛的耳朵骂道。
“妈妈桑,我不是,真的不是故意的!”他两手拚命摇,搞不清楚今天自己为什么那么倒霉。
“管你是不是故意的,现在就跟老娘走,我非得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边提着阿牛的耳朵,妈妈桑边回头叫一堆人滚蛋,三两下便把空间净空出来。
“喂,妳不要钱了?”高阳拿着手上的支票朝妈妈桑挥了挥,唇边难掩笑意。
“我妈妈桑不要你这几个小钱,寻死寻活的,妈的!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死皮赖脸又小气巴拉的男人!”咒着,叨念着,也是骂个嘴顺罢了,一转过身,妈妈桑就笑了。
这笑,比高阳唇边的笑意还大。
婚礼隆重而不奢华,热闹而不喧嚣,小小的教堂里,原本没预料会出现的人全都出现了,大至香港总督察,小至月色酒家姐妹们,男的西装笔挺,女的大露,争相比美比俏,完全不把新郎新娘当一回事似的。
好吵。爱咪皱眉,拿着鸡尾酒晃了几圈,直想晃出教堂外头去,一只手却实时抓住了她。
“妳想上哪儿去?婚礼还没开始呢!”蓝海辰冷冷的扫她一眼,明知故问道。
他冷,她比他更冷,抽回手,丢下一句:“开始了再告诉我,我想出去透透气。”
就这样,人走了,只留下一抹淡淡的香气。
“她怎么了?”高阳走近,递给蓝海辰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