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死一个好细,怎么会吃亏?”
“唉,师妹,妳也不想想,我是妳的好帮手呀!凭妳一人之力,也许根本不可能完成那三桩任务,可是有我在,至少也能搞定一桩、两桩的,至于功劳嘛,咱们以后再算,现在一桩功劳也没有,叫老天爷怎么算?”
“你在暗示我没用吗?”她再次杏眼圆瞪。
“师妹,我只是在暗示妳一个人工作负担太重,要知道,女人年纪大了,过于操劳会容易衰老,虽然妳有千年道行,可以变换一张年轻的脸,但变来变去太麻烦……”
他在骂她是老妖婆吗?
“姓萧的,你再下闭嘴,我就变出一颗原子弹跟你同归于尽!”雪儿咬牙切齿地说。
“好好好,”萧朗连连摆手投降,“师妹,稍安勿躁,妳该把我的话听完才是。”
“你那狗嘴里还吐得出什么象牙?”
“师妹,妳的记性真不好,我刚已经说了,我是蝎子精,妳怎么仍旧一会儿认为我是狼,一会儿又说我是狗?”
“少废话--”她觉得自己快要精神崩溃了,这个家伙怎么比传说中的唐僧还爱唠叨?
“唉,师妹,咱们言归正传!我记得妳来凡间助人的目的,是为了寻找前朝的恋人吧?”
“那又怎样?”她把脸一沉。
“倘若我知道他的下落,妳不就不用再这么辛苦了?”
“你知道他的下落?!”她激动地一把抓住他的领子。
“如果妳找到他,可不可以把这间公司送给我,让我继续完成那三桩助人为乐之事?当然了,我不会让妳吃亏的,我会让妳当股东,年底分红……”
“你快说,他到底在哪里?”雪儿急得直跺脚。
“唉,师妹,妳快把我掐死了!”萧朗咳嗽两声,“我只想说妳好糊涂呀,怎么只知道在这块土地上寻找?”
“呃?”她一怔,“你他妈的什么意思?”
“哈,师妹,妳不乖哦,来到凡间什么也没学会,只学会了骂人,我要去告诉师父……”
“你他妈的到底什么意思?!”她的怒火已不知冒了多少丈了。
“我的意思是,他也许变成了洋人!”
“洋人?”她彻底迷惑,“他怎么可能变成洋人?”
“怎么不可能?咱们有玉皇大帝,他们洋人有耶稣基督,也许咱们的玉皇大帝跟他们的上帝已经达成友好协议,允许鬼魂出国移民,人才交流……”
“对哦,”狐狸精终于傻傻地点头,“的确有这个可能!我以前怎么没想到呢?”
“所以妳是否可以考虑去美洲或者欧洲考察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到他。”萧朗暗自阴笑,“放心好了,在妳出国期间,我会替妳管理公司的。”
“可是一时半刻的,你叫我去哪里找他?”雪儿黯然,“从中国大陆到香港再辗转来台湾,我就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洋人的地方那么大,我岂不是要花费几十年?”
“放心好了,师兄我体恤妳的艰辛,已经托人打听到一点眉目了。”
“咦?”她一惊。
“妳来看看,”他重新打开电脑,调出一张图片让她观看,“这个男人名唤Jack,现住美国加州,这里有他的地址,他很有可能就是妳要找的前朝情人。”
“他?”雪儿狐疑,“他的确长得满帅的,可全世界那么多人,为什么你会怀疑是他?”
“哈,我那天贿赂了一下阎王身边的判宫,他告诉我的。”
“真的?!”这小子居然还懂得使这一招?
“不管怎样,妳亲自去美国看一看,不就知道了?”萧朗睨着她,“师妹,不要告诉我,妳连自己的情人都认不出来了吧?”
“我当然认得出来!只要看到他,我就认得出来!”她不服气地嘟起嘴,“我马上就飞过去找他!”
“师妹,妳还是明天订机票飞过去吧,虽说妳道行高强,但使用法术毕竟会伤元气,既然来了凡间,还是遵照凡人的生活方式比较好,免得我们被认出是妖精,人人喊打。再说了,长这么大没坐过飞机,好像有点丢脸……”
“够了!被了!”她捂住耳朵,以似光一般的速度逃出他的房间。
而好计得逞的萧朗,终于忍俊不禁的笑得前俯后仰。
第八章
这是哪里?
彷佛又回到了十年前,却并不是他与她初遇的那一天。
难道是萧朗弄错了,把他送到了一个莫名的所在?
楚翘揉揉眼睛,发现自己站在机场中央,一整片落地窗透进了深蓝的夜色。
他吸了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决定先随意走走,耐心等待那个粗心大意的特异人士发现错误,回来接他。
因为是夜晚,机场的人并不多,角落里分散着三三两两的旅客,正懒洋洋地做着各自的事,毫无半点喧嚣之声,让偌大的空间显得有点冷清。
楚翘正打算到咖啡座喝点东西,忽然在不经意的扫视中停住了脚步。
那儿,待机的椅子上坐着的,是洁云吗?
那张脸是十年前的脸,可那身装扮,却与少女时的她完全不同。
她的长发已经束了起来,编成一个松松的髻。她穿着一身黑色的长风衣,把整个人衬得更苍白、滦沉。
如果有人第一次看到这副模样的她,定会认为她是一个落寞的少妇。
她正低着头,无聊地数着自己的手指头。
无名指上有什么东西寒光般一闪--楚翘心里一惊,因为他看清楚了,那是一只结婚戒指。
这时的她……已经跟李慕然结婚了吗?
虽然心中的怨恨早已把对她的爱排挤掉了,但看到这只戒指的时候,他还是感到一阵酸楚。
她是去新婚旅行吗?为什么一个人坐在这里,她的丈夫呢?
楚翘站定,凝视她,希望她能感受到自己的目光,抬头看他,然而她却一直低着头。
可能因为太无聊的缘故,她忽然把那戒指月兑了下来,抛着玩,一个闪亮的圆环便在她的手中转圈、飞跃。
或许因为技巧不熟练,她的手倏地一抖,只听一声清响,戒指便跌落在地上。
换了别的女子,看到如此珍贵的东西跌落,定会大声惊叫的立刻拾起,可她却没有动作。
她只默默地盯着那枚滚出一段距离的圆环,彷佛在发呆。
饼了好一会儿,她才叹了一口气,很不情愿似的站起来。
“小姐,这是妳的东西吧?”楚翘先她一步捡起那枚戒指,送还她手中。
“是,谢谢。”她感谢地欠了欠身子,抬眸想对他露出一个微笑,但微笑很快地凝固了。
“怎么了,小姐?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楚翘尽量让自己镇定自若。
“不,”她愣怔片刻,摇了摇头,“我只是惊讶你长得很像我的一个朋友。”
“那么巧?”他努力地笑,“改天介绍他给我认识认识。”
“可能没有机会了,”她的眼里闪过一丝痛楚,“我跟他可能不会再见面了。”
“小姐,妳是去旅行吗?”他假装成一个好奇的路人,跟她攀谈。
“不,是移民。”
“移民加拿大?”原来他来到了她远走他乡的这一天。
“你怎么知道的?”她有点惊奇。
“呵,我猜的,一般华人都喜欢移民去加拿大。”他搪塞道。
“对呀,听说那是个清静的地方,可以远离是是非非。”她垂下眼睫小声地说。
“怎么没有人陪妳?”他试探着,“我看妳戴着戒指,妳应该订婚或者结婚了吧。”
“我先生要开画展,暂时没有空,所以我先过去看房子。”
“哦,是这样……”明知也许答案就是如此,可真的听到,却仍觉得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