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妳就帮帮我呀。”他仍旧不肯占有她,只抓着她的小手,让她握住他的敏感部位,然后再次低下头吻她。
方洁云只觉得身子在燃烧,分不清此刻是痛苦还是快乐。
他不要她,并非因为他不爱她;相反,正是由于他太爱她了,害怕夺去她的清白之身后却又不能给她幸福,所以这样固执地拒绝她。说到底,他是对他的前途没有信心。但在这样的环境下,他又怎么能够有信心?
两人缠绵了好一阵,虽然身体没有彻底的交融,但爆发的终于利用别的方式得到了满足,趴在沙发上,平缓喘息之后,方洁云催促道--
“已经六点了,你该去上班了吧?我一个人把汤送给伯母就好了。”
“今天晚上我不去酒吧了。”半晌,他才回答。
“因为太累吗?”捐了那么多血,休息一晚也是应该的。
“我可能以后都不用再去了。”
“呃?”她一怔。
“最近生意不太好,老板不需要这么多人手。”
他失业了?不过不要紧,他白天还有别的工作。
“另外,从明天起,我也不用再送水和送报纸了。”他又接着说。
“什么?!”这一回,方洁云惊得拾起头。
“因为最近好多公司生意都不太好,所以很多老板都不需要这么多员工。”
“可是怎么会这么巧,三份工作同时都……”心中一紧,她浮想联翩。
不,绝不可能是巧合!最近的景气有那么差吗?连几份常人不屑的零散工作都成了抢手货?
她顿时领悟,这是一个警告,一个家里人给她的警告。
方家的人脉一向很广,对她最近的情形也了解得一清二楚,所以,他们可以在背后操纵一切。
他们是在警告她,如果她不同意和亲的事,就会叫楚翘处处碰壁,永不翻身。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无论如何她也是方家的女儿,怎么可以这样不择手段、赶尽杀绝?
“翘,我明天想回南部一趟。”她要回家亲口问问父亲,到底这一切是不是家人所为,如果真如她猜测中的这样可怕,她发誓,这辈子再也不会跟家人有半点牵扯!
“怎么忽然想到要回家?”楚翘不解。
“我父亲过生日,我想回去看看他……”是谎言,也不是谎言,她感谢上苍给了她一个不用编的借口。
“要不要我陪妳一起回去?”他抚模她的脸庞。
“不用啦,伯母正在住院,身边得有人照顾,”方洁云飞快地吻了他一下,掩盖自己撒谎时紧张的心情,“我只去两三天就回来,不要太想我哦!”
“怎么能不想呢?”楚翘重新紧紧地拥住她,似乎舍不得放手。
“翘……”这个拥抱过于温暖,融化了她强忍好久的泪水,泪水一滴滴,亮晶晶地掉下来。
“怎么了?”他一惊,不知所措。
“我……”她垂眉,“我好担心你。”
“傻瓜!”他笑了,“担心我找不到工作,对不对?妳男朋友这么能干,难道会饿死呀?恐怕妳还没从南部回来,我已经找到四、五份新工作了,要不要打赌?”
他的确不会饿死,但依靠卖血替母亲付医疗费的他,会很艰辛……她不要自己的心上人活得如此黯淡无光,更不要因为自己而拖累了他。
为什么?为什么恋爱这样简单的事,到了他们这里,却变得如此困难重重?
方洁云把头埋到他的胸膛里,不让他觉察自己的心酸。
回家之前,她去了一趟仁和医院,把他的手表取了回来,放在小鲍寓的桌上--他一眼能看得到的地方。
他不让她知道他去卖了血,她也不让他知道她已知晓,恋人之间的体恤,就该如此吧?
之后,她叫了辆计程车驶向那幢久未踏入的豪宅。
她知道父亲在家--打过电话去公司,秘书说,他在家休息。
这个时候,正是别的老板忙碌的时候,父亲却在家休息?看来,公司的确出了一点问题。
佣人们见了她都很吃惊,彷佛她是天外来客,但很快的,便堆满笑容叫她“大小姐”。
推开门,在书房里,她见到了父亲。
案亲的样子让她大吃一惊,记忆中那个潇洒的中年男子怎么忽然变成了一个两鬓苍苍的老人?
只见他正靠在躺椅上,目光呆滞地望着窗外的花园。
“爸爸。”方洁云轻轻地唤道。
“洁云?”父亲看到她,显然一阵惊喜,“妳回来了?!”
原本她带着一腔怒火,但此刻见到老父憔悴的容颜,一颗心顿时软了下来。
“听说公司出了一点事,”她走过去,像个乖女儿那样坐到父亲身边,“到底是什么事?”
“生意上的一些麻烦,说了妳也不会懂的,”方父拍拍她,“放心好了,爸爸会解决的。”
“爸,你今天为什么不去公司?是不是病了?”
“没有,我身体很好啊!”方父努力地挤出笑容,让女儿相信自己的确无恙。
“可是你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好。”她并没有那么好骗。
“那是因为……”方父忽然叹了一口气,“洁云,爸爸对不起妳……”
“爸,为什么这样说?”难道真的是父亲让楚翘失去了工作?
“洁云,妳可知道这房子是妳妈妈留下来的?”
“是吗?”怎么忽然提起这幢房子?
“这是当年妳妈妈的嫁妆,”眼中闪着一点泪光,“洁云,我对不起妳妈妈,她去世后,我很快再娶……现在,又要卖掉她的房子……”
“什么?!”她一惊,“爸,你要卖掉这幢房子?为什么?”
“妳也知道,最近公司出了一点事,我需要资金周转。”
“怎么弄到要卖房子的地步?”倘若这消息一传出,方氏的股价不知会跌到哪去!
“人在倒楣的时候,什么可能都会发生,”方父无奈地摇头,“自从妳母亲去世后,我独自支撑着公司,妳母亲娘家那些人恨我这个穷光蛋当年娶走了他们的公主,而且用情不专;现在我出了这种事,他们都拍手称快,没有人愿意帮我。”
她隐约听说过父亲是靠母亲起家的,却从不知道原来母亲娘家的人这样憎恨父亲。
“洁云,我现在觉得最对不起的人,就是妳了,”方父声音一哑,“原本妳母亲给妳留了一笔钱,可我一时鬼迷心窍,拿那笔钱去做生意,现在血本无归了……”
“爸……”方洁云已经目瞪口呆了。
原来这个家背后有好多好多的事,她完全不知情!
“一会儿有人来看房子,我之所以今天不去公司,就是为了等他们来。”他深深地叹息,“也为了能多看几眼妳母亲亲手培育的花园。”
“爸,楚翘的事,是你派人去做的?”终于,她忍不住问。
“楚翘?”方父一愣,“谁是楚翘?”
“就是我的男朋友。”
“妳有男朋友了?他发生了什么事?”方父一脸茫然。
“阿姨曾经叫我不要跟他在一起,说我跟他不会有好结果,之后他便丢了工作,”咬了咬唇,她吐出难以启齿的话语,“我以为是你让他失去了工作。”
“呵,”方父忽然笑了,“洁云,爸爸最近为了公司的事忙得焦头烂额,哪有空对付妳的什么楚翘?”
“可他为什么忽然丢了工作?而且是三份工作同时丢了?”
“也许他们老板对他不满意……”
“不,楚翘是很能干的人!”
“傻孩子,”方父叹一口气,“这个世界上,能干的人太多了,但走运的又有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