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婷!”他冲入室内,焦急地唤道。
室内光线黯淡,只有左床头点着一盏幽蓝色的灯。
隐隐约约中,他看到丽蓓嘉俯在床上,瀑发四散。而那只话筒正悬空晃荡着,很显然发生了什么意外,她没有力气再将它放回原处。
“妳还好吗?”他来到床边,伸手想拨开遮着她面庞的长发,看看她的脸色。
但这时,忽然啪的一声,屋内仅存的一点灯光忽然熄灭,一片漆黑。
“嘉德……”床上的丽蓓嘉忽然伸出双臂搂住他的脖子,“你终于来了。”
“呃……予婷,”裴嘉德一怔,急忙抽身,“妳没事吧?”
但此刻抽身已经来不及了,她的双臂忽然极有力地一压,将他压到她的身上。
“嘉德,我好想你--”她长长舒一口气,柔软的唇触到他的颊边。
“予婷,不要这样,”他连连挣扎,“我已经结婚了……这样不好……”
“结了婚又有什么关系?现在在外面玩的男人太多了,又不止你一个!”她在他颈间吹气如兰,“嘉德,我今晚好寂寞,你要陪我!”
“既然妳不是肚子疼,那我也就放心了,”他俊颜一沉,冷冷地说:“请把手放开,我要回去休息了。”
“好,我放。”她双臂一松,不再搂着他的脖子,而是蜿蜒而下,探到他的裤头,解他的皮带……
“予婷,妳是不是喝醉了?”裴嘉德似忍无可忍,终于大吼。
“我是你太太,为什么不能这样做?”她抬起晶亮的眸子,咯咯一笑。
“什么?”他一怔。
“傻瓜,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她轻轻叹息。
“纯……纯纯?”裴嘉德觉得不可思议。此刻被他压在身下的人,竟是他朝思暮想的人?
先前白纯故意压低了声音,现在用正常的语调,大声回答,“当然是我啦!”
“纯纯,真的是妳?!”他的大掌立刻抚上她的面庞。
没错,这是他在黑暗中抚模过千万遍的面庞,粉粉女敕女敕的,带着羞怯的微热,像一颗青涩的蜜桃。
“为什么一声不响就跑到巴黎来,害我以为你不要我了!”她觉得委屈,胆战心惊之后直想哭。
“妳没看到?”他一愣。
“看到什么?”
“我留给妳的字条呀!上面把我出差的事写得清清楚楚,还写了我要入住酒店的电话号码和房间号码。”
“嗄?”她吃惊,“哪有这张字条呀?”
“我出门前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了。”
懊死,第二天报纸一送来,她顺手就把它往茶几上一搁,压住了那张字纸,什么也没看见!
“我等了又等,希望妳能打电话过来,可是一直没有妳的音讯……我以为妳还在生我的气。”他低声道。
“都是你不好!都是你不好!害我没看到那张字纸,害我白白担心!”她不讲理地嚷,用脚踢他。
“怎么能怪我呢?”裴嘉德哭笑不得,“明明是妳自己不小心。”
“反正你放的不是好地方,害我看不见,就怪你!”
“好好好,”身为男人,当然要让着小女子,“都怪我好了……不过我也要罚妳!”
话音刚落,他便顺着她的脸庞吻下去,吻住了她的唇,深深吸吮。
“罚、罚我什么?”良久之后,她喘着气问。
“妳跟予婷合起来骗我,还不该罚?”
“你跟她也曾经连手骗过我呀,是不是也该罚?”
她不甘示弱地伸手抚模他,惹得他顿起,身子却连连后退,不让他靠近,以示对他的惩罚。
“纯……纯纯,”他被折磨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不要闹了……”
“偏要!”她笑嘻嘻地缩到床角,“除非你能给出一个令人满意的解释,解释你为什么要骗我?”
“呃……”他语塞。
“否则你今晚休想碰我!”她威胁。
“因为、因为我自卑。”
“自卑?”他的回答让她吃了一惊。
“妳的身边有那么多男朋友,换了一个又一个,对妳而言,我只是妳生命中的配角而已。”
天啊,他如此完美无敌,居然也会自卑?
配角?他怎么跟她想的一样?她曾经以为自己是他的配角情人,而他此时此刻也说同样的话?
“这个解释能让妳满意吗?”他眼巴巴地望着她。
“嗯……”她笑了,“勉强及格。”
说着,主动奉上自己的唇,以免这个跟她一样自卑的家伙欲火焚身而亡。
亲爱的Rain:
你好吗?
好久没给你写信了,本以为今年的生日不会再收到你的祝福,但没想到一大清早,熟悉的水晶玫瑰依旧绽放在我家门前,给了我一个很大的惊喜。
一年前我曾告诉你,我结婚了,还告诉你这个婚姻是假的,只要把爷爷的遗产领到手之后,我很快就会离婚。
但直到今日,我仍没有离婚,因为我发现……假戏真做的感觉是那么好,我迷上了演戏,陷入其中角色不能自拔。
而这个角色的名字叫做“裴太太”。
男主角似乎也与我有相同的感觉,他同样没有提起那张本应该作废的证书,每天努力演好丈夫的角色,与我合作愉快。
如果你问我,扮演“裴太太”这个角色有什么困难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一切都很好。我的演技高超,对周围的一切都驾轻就熟,就连嘉德的妈妈也渐渐喜欢上我,没有再拿我和丽蓓嘉相比。
为了讨她的欢心,我与嘉德已搬回裴家大宅居住。虽然自由受限,但能得到长辈的照顾,也不算太吃亏。
今天是我的生日,感动于那朵漂亮的水晶玫瑰,我决定告诉你一个小秘密。
这个秘密,你是第一个知道的,连嘉德我都还没告诉他!
嘻嘻,刚才我从医院回来,医生告诉我,在未来的六个月内,我不能穿高跟鞋,不能乱吃东西,也不能再剧烈运动了……
很悲惨,对不对?你一定以为我生了什么病吧?
但这不是生病。
猜一猜是为了什么吧!炳!猜中有奖哦!答案将在下期给你的信中揭晓。
想念你。
纯留字
本来还想继续多写几句,但忽然听到女佣的脚步声,她只得转身相迎。
“少女乃女乃,我炖了汤,妳尝尝!”
这女佣从小把裴嘉德带大,在裴家颇受尊敬,她受裴太太叮嘱,要尽心尽责地照顾白纯。
对于白纯而言,这等于身边时刻有一双婆婆的眼睛看着,虽然享福,却也不太自在。
比如现在,这女佣马上敏感地发现她似乎在进行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秘密活动,于是目光迅速扫过桌上的电脑。
“我正在给朋友写信呢。”白纯笑着解释,立即将电脑关掉。
“哦。”女佣眼珠子狐疑地转了转。
没过多久,裴嘉德下班回家,她立刻悄悄告状。
“少爷,少女乃女乃好像不太对劲哦!”她说。
“怎么了?”
“我看到她在鬼鬼祟祟地给什么人写信……”
“纯纯有很多朋友,写一封信有什么奇怪的?”
“少爷,这话我就只对你说,太太那边我还没敢告诉她呢。我刚刚偷瞄到少女乃女乃在信上写着『想念你』,收信者似乎是个男人……你要当心呀!”
“当心纯纯红杏出墙?”裴嘉德失笑,他明白那封信是写给谁的,“洪妈,妳太多疑了。”
“少爷的事我本不该管,”女佣不服地叹气,“算我多事好了。”
“洪妈,谁说我们的事妳不该管?没有妳管着,我能长这么大?”裴嘉德急忙恭维,“我之所以相信纯纯,是因为有妳一天到晚替我看着她,她恐怕也没什么机会做对不起我的事。妳要继续帮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