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子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摘下帽子,甩甩头发。
邱予婷这才清清楚楚地看到她的脸,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露出惊艳的表情。
这么漂亮的女孩子也会失恋吗?简直不可思议!
那张看上去比她年轻两三岁的脸,完全可以用晶莹如雪来形容。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和樱桃一般的小小红唇,在任何挑剔的人眼中,都是完美无瑕的。
邱予婷一直不喜欢染成黄色的头发,但这女孩的金发却令她赞叹,因为,这璀璨发丝配上那可爱的面庞,像极了她小时候最喜欢的一个洋女圭女圭。
新娘本来也算美人,但与她相比,顿时黯然失色。
“姊姊,你手里拿著什么?”她忽然好奇地指著邱予婷捧著的盒子。
“这个呀……”低头之间才想起临行前,恶邻送给她的神秘礼物,“我也不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打开看看呀!”女孩提议。
打开看看?呵呵,好吧,反正现在一切锦囊妙计对她而言都没有用了,看看也无所谓。
出乎意料的是,盒子里并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秘密,只是一小瓶洋酒。
酒瓶上贴著张纸条,画了个鬼脸,外加一行小字:如果觉得伤心,就喝掉我,我能帮你解闷哦!
真拿那个恶邻没办法,时时不忘戏弄她!不过,这个时候,看到他的留言,她心里的确宽慰了许多。
“哇,我以前喝过这种酒,很好喝的哦!姊姊,你也让我尝一口,好吗?”女孩拉著她的衣角乞求,“以后我回请你。”
“一瓶酒而已,不用这么客气。”邱予婷索性也坐到餐桌下,随手拿了两个杯子,与她对饮。
这酒性子颇烈,才饮了两口,邱予婷便觉得浑身燥热,头脑发昏。对面的女孩大概与她感觉相同,也是一副醉意微醺的样子。
“姊姊,你觉得我丑吗?”女孩忽然问。
“丑?”她不可思议地回答,“你如果算丑,世上就没有美人了。”
“奇怪了,我家也不算穷呀……为什么男人们都只肯跟我谈恋爱,从来不肯娶我呢?”女孩失魂落魄,“比如这个新郎,前两个月还跟我如胶似漆,忽然一声不响地跟别人结婚了……我来参加婚礼,就是想看看新娘到底有多美,谁知道也不过如此……”
“不要难过了……”她不知该如何安慰。
“我不难过,”女孩摇摇头,“我只是很烦。”
“烦?”
“对呀,每次都是这样,不断地谈恋爱,不断地失恋,我觉得好烦哦……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一个人,让我可以停下来?”女孩耸肩叹气。
“能够重新恋爱,是件好事。”不像她,自从与嘉德分手后,就与男人绝缘了似的。
她好想再遇到一个让自己心动的人,可以用新的恋情来抹掉旧伤。
她与眼前的女孩是两个极端,一个止步不前,一个却不停地往前走、想停也停不下来,若是能想走便走,想停便停,那就好了。
可是,人生哪能随心所欲?
醉意终于弥漫至她的全身,只觉得耳边一片宾客的喧哗声,从清晰渐渐变得模糊……
“这是怎么回事?她们两个怎么会在一起?”
裴嘉德看著餐桌下醉倒的两个女孩子,责怪地问属下。
“呃……总裁,我也不知道,”他的下属结结巴巴地回答。
“我不是要让你照顾好白小姐的吗?”
“我刚刚去上了趟洗手间,白小姐就不见了!找来找去,才发现她藏在餐桌底下,跟丽蓓嘉小姐在一起……”
“下回你就算尿裤子,也不能把人给弄丢,知道了吗?”裴嘉德严厉地吩咐。
“是,是……总裁,我再也不敢了。”下属唯唯诺诺地答。
“大哥,不要这么凶,否则以后还有谁敢为你卖命呀?”忽然,一个懒洋洋的声音戏谑道。
“嘉烈?”裴嘉德这才发现他那个玩世不恭的弟弟出现在自己身边,“你这些日子跑到哪里去了?”
“出去散散心。”他朝兄长扮个鬼脸。
“妈被你气坏了,你知不知道?”裴嘉德不肯就此放过他,继续责难。
“大哥,妈是被你气坏的,你反倒赖我?”裴嘉烈摊摊手。
“被我?”翩翩公子蹙眉。
“对呀,你把她看中的儿媳妇甩了,她今年抱金孙的愿望就此落空,能不生气吗?”
“我今年会结婚的,妈的愿望不会落空。”他并不抗辩,只浅浅抛出一句。
“跟谁?跟这位白小姐?”他往那个醉倒的金发女孩一指。
“你怎么知道?”他明显一惊。
“你弟弟我这么聪明,刚刚听到你与属下的对话,便什么都猜到了。”裴嘉烈蹲子,蹲到邱予婷身边,爱怜地抚了抚她纷乱的发丝,“那么,你打算把旧爱怎么处理?”
“这个你也知道?”裴嘉德更是愕然。
“不仅知道,而且本来打算帮助你们和好的,”他微微叹一口气,“看来现在没有这个必要了,你爱的人显然不是她。那些每年订做的水晶玫瑰其实是送给白小姐的吧?看来,是我的秘书误会了……”
“你和丽蓓嘉怎么认识的?”
“呵呵,正巧,她现在是我邻居。”他从容坦白。
“她们两个怎么醉成这个样子?”一向高高在上的裴嘉德也蹲了下来,不过,是蹲在姓白的女孩身边。跟弟弟一样,他也伸出手指,轻抚那女孩子的乱发。
“不是醉酒,是被我下了迷药。”裴嘉烈坏笑。
“你说什么?”兄长怒视他。
“大哥,我本来是想帮你呀,”他满脸无辜,“我本来打算把这个姓邱的恶女迷倒,然后月兑光她的衣服抱到你床上,让你把持不住,跟她重归旧好……”
“你这个小子!”恼火的裴嘉德忍不住打了他一记脑袋,“整天出歪主意!”
“不过现在也好,你可以把你的白小姐抱回家,”裴嘉烈哈哈笑,“我也算歪打正著。”
“我是打算送她回家,不过不会像你说的那样下流。”正人君子托起心上人,轻轻靠入自己怀中。走了两步,似想起了什么,神色里含有愧意,“你……你可不可以帮我照顾一下丽蓓嘉?”
“大哥,你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她?”裴嘉烈换了正经颜色,严肃地问。
“我喜欢她……但喜欢不等于爱。”
“那你为什么要跟她拍拖?”
“我曾经努力过把这种喜欢变成爱,但最后却发现无能为力……”
“既然无能为力,那就不要勉强了。”拍拍兄长的肩,他心中忽然莫名地感到欣慰。
奇怪了,好友与大哥如此惨澹而无奈地分手,他本该表示同情,为何竟幸灾乐祸?裴嘉烈一向自认是个善良的人,忽然发现了自己的坏心,不由得吓了一跳。
头脑素来清醒的他,这时持续了一刻的茫然。
她这是在哪里?
身子软绵绵的,双眼一片混沌,如同踩在云里,陷在雾中。
一股小火苗燃烧著她的心,烧著她的痛处,让她想声嘶力竭地宣泄……可惜她仿佛被束缚住了手脚,弹动不得。
“芳邻,先委屈你在这里躺一下,”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轻笑,“小桐还没放学,暂时没有办法把你送回家,如果贸然砸开你家大门,你清醒后又要骂我了。”
谁?跟她说话的是谁?似乎是那个她很讨厌的邻居。
“你……你骗我……”她双唇微颤,含糊地嗫嚅道。
“我骗你?”对方仍旧笑,“芳邻,不要冤枉人哦,我哪有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