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刚刚对她表示了一点好感,他们的爱情才刚刚萌芽,就要被硬生生的扼杀?难道那终究注定是一场美梦、一个幻觉?
她好心疼、好舍不得,为什么姊姊的爱情与她的联系得这样紧,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她狠狠地咬住唇,不让眼中的泪水冲破防线汹涌而出,她甚至不能让姊姊看出她对庄康的感情。
“三天之内,妳有没有把握?”曲安安再一次追问。
“我尽量吧。”她声音沙哑地答。
“好,那我在悦来客栈等妳,取到东西之后尽快与我会合。”黑色的斗篷旋转而去,带走一阵浸凉的风。
她站在阳光底下,只觉得双眼被耀得有些花白,好半晌没有动弹。
提着菜篮子游魂一般回到风扬镖局,沉浸在左右为难的痛苦里,就连站在走廊上的庄康她都没有注意到。
“到哪儿去了?”庄康微笑地问。
那张俊颜,减褪了几日前布满的憔悴,重新焕发了光彩。他是很少笑的,今天却如沐春风般对她微笑。
“去买菜了。”曲施施这才回过神来,故作轻松地答。
“怎么篮子是空的?”他有些诧异。
她发现心慌意乱的自己连谎言都编不圆,“没什么好买的,街上的菜你家厨房里都有,所以就回来了。”
“上次的玫瑰水晶糕,”他清了清嗓子,似乎不好意思地道,“我都没来得及尝一块,听小蝶说很好吃。”
吃惊地抬眸,没料到他竟然还会记得她那点心意,曾经以为她的一片痴心对他而言是微不足道的。
若换了从前,她肯定会高兴得快飞上天,但此刻想到姊姊的叮嘱,一颗心反而直往下沉。
“你若想吃,明儿个我替你再做一盘。”她柔声回答。
“真的吗?”他十分惊喜,慢慢地靠近她,轻抚她一绺散逸的秀发,“妳真的愿意?”
“那有什么难的,”她将脸颊稍稍侧过去,让他的大掌在抚模她的秀发之余,也能触着她的脸庞,“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不知是两人这若即若离一般的接触,抑或是她这痴心的告白作祟,庄康的眸子忽然变得深邃了,一簇火焰在眸中燃亮。
而她,也久久地凝视着他,那火焰的热度烙着了她的心。
或许明天以后,他们就会变成仇敌了,这一刻,趁着他还能如此深情款款地看着她,就让她放纵一回,留下一个纪念吧!
打定了主意,她抬手握住他的大掌,转身默默引着他朝她的房里走去。
必上门,拴上栓,简单的一个动作已经足以让他明白她此时的心意。
“施施,”他有些激动,没料到她会如此大胆地“邀请”他,其实除了那个酒醉的夜晚,他仍待她如宾客一样,不敢再有越轨之举。
曲施施羞红着脸,轻轻解开了自己的衣带,露出雪白的身体。她清楚地听到,在她褪掉肚兜的那一刻,庄康的呼吸紊乱了。
“康,抱我……”她向他张开双臂,闭上了眼睛。
话音未落,高大的他就紧紧地将她纳入怀中,热吻一下子堵住了她的唇。
这是他第一次深切地吻她,那个酒醉的夜晚不算,那一次他把她当作了别人,但现在,她清楚地知道,这个吻是给她的,他完全是属于她的。
她有一股落泪的冲动,拚命地撕扯着他的长衫,极尽妩媚地回应他,勾起他一发不可收拾的欲火。
两人迅速滚落在床第间,深深地交缠在一起,彷佛连体的婴儿般密不可分,要一辈子这样纠缠下去。
她记不清他要了自己多少回,只记得每一次激情刚刚平复,在她的挑逗下,另一轮天雷地火又再次勾起。
分不清是为了即将的伤害要给他补偿,还是要向他提前索取一辈子的幸福,她记得自己当时嘴里发出连自己听了都会脸红的娇吟,记得自己近于的一举一动,记得他与她共同创造了令天地都为之变色的极致快乐。
一直到他跌入迷梦昏昏睡去,她才喘着气,躺在他的怀里平复情绪。
他的脖子上系着一条金链,库房的钥匙就在那上面。
库房,风扬镖局存放贵重物品的地方,此刻,雪玲珑也应该在那里。
曲施施眼中滑落出滚烫的泪水,指尖打颤的攀上他的脖子,将那金链取了下来。
这问茶馆鱼龙混杂,二楼是个饮茶听曲的地方,而楼下是一个赌场。
庄康从前很讨厌这里,一坐在这里就心烦意乱,但此刻,却有一番不同的心境。
说起来,他真得感谢这里,因为这儿,他遇到了她并把她带回了家。
记得当时她就站在楼下的赌场里,一束绿色的绸带系着她的纤腰,她掷着骰子,大声吆喝,兴高采烈,掳获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她是那样一个无拘无束的女孩子,花一般娇艳、孔雀一般骄傲。阳光一般映耀着他的心,至今,他也没弄清楚为何上苍如此厚爱他,在他最难过的时候,把这样好的一个女孩子赐给他?
想到这里,他的嘴角不自觉地轻轻扬起,昔日所有的愁云惨雾化作一个微笑。
“你怎么了?”慕容迟戏谑地盯着他,“楼下有什么东西让你这么开心的?”
“我很开心吗?”他回过眸,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欢愉的表情。
“不要不承认,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不要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慕容迟眨眨眼,“说实话吧,施施姑娘对你好吧?”
想到昨夜火辣的情景,他不由得低下头,冷峻的他第一次在人前脸红心跳。“慕容,我跟施施和好了,你真的不介意?”
“介意什么?”慕容迟摊摊手,“本人有美妾无数,个个爱我如命,怎么会对一个不爱我的女人念念不忘?老友,你太小看我了!”
又或者,慕容迟根本没有在意过施施,一切只是激将法而已,勾起他的嫉妒、识破他的真心,让他可以跟施施破镜重圆吧?
庄康微笑,将酒轻快地倒入喉中。
“最近有没有看过瑶池?”慕容迟忽然道。
“瑶池?”他冷不防听到这个名字,怔了一下。这个从前他时刻思念的名字,现在彷佛离他远了一些。
慕容迟狡猾地笑了,“就不知道瑶池姑娘听说此事之后,会作何感想。”
“她还能怎么想,当然会像甩掉了一个大包袱似的轻松吧!”
“非也、非也,”慕容迟摇头,“你缠了她这么久,忽然不去缠她了,即使她不爱你,心里定也会觉得空荡荡的。”
“恐怕她现在没有空闲的时候,”他涩涩一笑,“等嫁到永安侯家,就更没有心里空荡荡的时候了。”
“原来她要嫁给永安侯那个老头呀!”
“不,是永安侯的公子。”
“永安侯的公子?”慕容迟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你确定吗?”
“怎么?”他迷惑。
“因为永安侯只有三个女儿,并无子嗣呀。”
“怎么可能?!”他脑中一片混沌,“明明是她亲口告诉我的。”
“也许瑶池姑娘在骗你呢。”慕容迟挥挥衣袖,“不过,反正你现在也有了新欢,她骗不骗你都无所谓了。”
正疑惑着,忽然看见风扬镖局的家丁匆匆走进来,左顾右盼地寻觅他。庄康朝家丁招了招手。
“少爷,原来你在这儿呀!”家丁大喜,“我总算找到你了。”
“怎么了?”
“有个疯女人站在咱们风扬镖局前不肯走,嚷着要见您,小的们说您不在家,她偏不信!”
“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