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里,夜空中倒挂着下弦月与闪耀的繁星,秋蝉仍依附在电线杆上叫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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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公司大楼前,聚集了一大批的新闻媒体记者,一瞧见程御仁从箱型车中下来,便簇拥而上,争先恐后的将麦克风挪至他面前要访问他,镁光灯朝着他疲累的脸庞闪烁个不停,幸好两旁有保全人员挡着,才免于被拉倒的命运。
“程先生,报章杂志上说,昨晚你跟道上赫赫有名的‘四火’——‘磷’在一起,是不?”一名有线电视台的女记者抢先一步发问。
“程先生,你能不能叙述一下,当时的情形呢?”这次换无线电视台的外景男主播问道。
“听说,两帮派会打起来,是因为你的关系吧?”
“昨晚是‘磷’拉着你跑的吧?那么你们是不是一整晚都在一起?你和‘磷’到底是什么关系呢?”
“程先生,你在演艺圈快速窜红,是因为有黑道当你的靠山吗?”
接踵而来的问题,程御仁一概拒绝回答。
“对不起,各位记者先生小姐们,现在程先生的脚有不便之处;至于,你们的问题,我们公司会另行通知开记者会,到时我们会说明一切。”经纪人徐仲凯一边支撑着脚受了伤的程御仁,一边微笑着敷衍。“所以,请各位空出一条路,让我们进入电视台,好吗?”
“简直胡说八道。”一个遥控器重重地摔向大型的电视上,荧幕瞬间熄灭。
今天是“青火盟”每月做总结的例行会报,专门为时常不在帮内的盟主及护法所设的日子。
望着刚才的画面,蓝欣有满腔怒火要发泄,明明与程御仁才见没几次面,竟把她说得如此不堪,太可恨了,再加上他那苍白如纸的容貌,更是令她心头一紧,恨不得扁那些挡住他去路问东问西的记者们,忽地,她身子一愣,不敢相信自己几时为了一个男人变得那么有暴力倾向……这是因为他吗?
“‘磷’,事到如今,你有何打算?”坐于首座怀有四个月身孕的“荧”——文红雁语气平淡地问。
齐家天曾向有身孕的她特别三申五令,不准她在道上走动,为了就是要避免遇上“四火”的树敌追杀。但对组织责任心极深的她,不得不违抗齐家天的旨意,每月还是瞒着丈夫,偷偷跑来主持会报。
“这件事,我会负责摆平。”蓝欣许下承诺,发生这种事,是她百密一疏,也害了程御仁。
但愿,养育她二十几年的那两个老头眼睛没有锐利到从照片中认出她来,否则她就玩完了。
“呃……还有一件事情,不知道该不该说?”吴启志面有菜色,欲言又止的说。
“吴总管,有话就直说,干嘛吞吞吐吐的?一点也不像你一贯的作风。”蓝欣托着腮说道。
连燕琪实在看不惯他那副不爽快的德行,便从自己的资料中,抽出一张照片,放至她们三人面前。“你们应当还记得这个人吧?”
文红雁她们端详了一下照片,最先说话的是蓝欣,“这人不是马城吗?怎样?”
众人不解地朝连燕琪注视着。
“他在三年前死了。”吴启志幽幽地说。
“死了就死了嘛!你干嘛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模样?”蓝欣一脸乐天派的说。
吴启志不语,随后再抽出一张照片。
“他又是谁?”杨靖婷眯起眼,打量着照片中的男人,五官轮廓很深,骨架大,肌肉结实,皮肤颜色较深,眼神略带狡黠的神情,令人产生压迫感。
“马城失散多年的亲大哥——马雷。”吴启志对她们说明。
“‘雷集团’的老板,更是国际间有名杀手集团的首脑。”
“是他?!”蓝欣惊叫出口。
“‘磷’,你认识?”文红雁问。
“不。我只闻其名,却未见过他本人。”她摇头。“再则,他们公司与我们‘金旗集团’在年底有一场土地招标会,双方竞争非常厉害。”
文红雁了解的点点头,进而转向吴启志,“吴总管,你为何会突此一问?”她不明白。
“那是因为他要替他弟弟报仇……对象就是你们‘四火’。”
“报仇?”蓝欣不屑的冷哼一声。“他也未免太不自量力了吧!想在‘四火’的头上动土,是嫌寿命太长了吗?”
“‘磷’护法,你千万别小觑他。”这就是她最担心的地方。连燕琪接着续道:“本来这件事在三年前,我和总管早就知道了,所以马上全面性封锁住有关‘四火’的行踪,才没告诉你们。可是,这次‘磷’护法的曝光,真的在我们意料之外,甚至要阻止也来不及了。”
“无论如何,你们都要小心点,或许对方已经开始行动了。只是,目前最令我担心的,是怕那位程御仁先生会被扯入你们的恩怨之中。”吴启志提出警告。
蓝欣态度谨慎的说:“放心,他的问题我会解决。”毕竟是她拖他下水的。
看来这场杀机是避免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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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火’之中终于有一个人现身了。”马雷手中的汤匙缓缓搅着碗里的锦锈鱼葺羹,待羹凉了,从表面舀起一匙轻触唇试了试,然后送人口中。
另外,坐在他身旁左右两侧的分别是他最讲义气、同甘共苦的结拜兄弟——许星明和张大成。
这是餐厅一间VIP包厢内,三个杀手集团负责人的秘密早餐会议。
时间是早上十点钟,窗外正是风和日丽的好天气,但房内厚重的窗帘均已被拉起,仅有一丝明亮的光线从窗帘缝隙透进屋内来。
“那雷老大,你有何计划?”张大成很快吃净碗中的炒面,用餐巾抹抹嘴边。
“从昨晚跟在‘磷’身旁的男人——程御仁下手,以他当饵引出‘磷’,我就不相信‘四火’的成员有人受伤,另外几个会不出现。”马雷低沉的声音又响起,中气十足。
通常都独来独往的“磷”,能在那么混乱的斗争中只拉着程御仁跑,可见“磷”是认识他,才会有意要救那小子,光这一点,他或许可以在程御仁的身上下个赌注。
“但是,程御仁在演艺圈那么红、有名,处处都会受人瞩自,万一弄个不好,有什么风吹草动,岂不是打草惊蛇。”许星明拿支牙签剔牙,两眼无神的目光凝睇着桌上的一盘酥炸虾塔。
“那就不要做得太明显。”马雷脸上显出不屑一顾的神情。
“这件事交给你们去办,别搞砸了;对于年底的土地招标案,你们俩不用出席了,我会亲自出马。”他老沉的声音传来。
“是,雷老大。”他们两人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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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那名拍摄到程御仁与“磷”在一起的记者,蓦然召开记者会,才几时辰不见,他的颊腮长出许多新的小胡碴,满脸憔悴地公开道歉,并解释着,那张照片是利用合成所制造出来的。
“他是怎么一回事,早上还说的言之凿凿,现在却要圆谎、道歉?”程御仁因脚伤关系,公司方面特准他下午不用上通告,在家休养,谁知一打开电视机便看到这片段。“这期间,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他改变态度?”
“或许……招人恐吓吧!本来黑社会的人就属于不能曝光的那一型,而他为了抢得独家报导,不顾一切的公开,没带来好运。
反使他落入灾祸中。”坐在沙发上,徐仲凯优闲地啃着瓜子说道。
“你猜……会不会是‘磷’做的?”程御仁大胆假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