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整齐的声音有震耳欲聋的威力,离她们最近的月芽和霜纷觉得有点耳鸣。
盛渊皇看到两个女儿,还有这么大的阵仗,讶异度也不比她们低。
“全都平身。喔,原来妳们都是来见东上人,哈哈,就连不信这些事的月芽儿也慕名而来。”
陪霜纷来的月芽被盛渊皇一调侃,立刻羞红了脸。
平身的众百宫娥自动分成两边,不敢阻挠盛渊皇的路。
“父皇,月芽儿只是--”
“月芽儿,看妳急成这样,朕就知道妳是被霜纷拉来的。霜纷,妳一定又哀求月芽儿逼她来吧?真是顽皮,月芽儿都快成为人妇,妳以后不可以这样。”
“霜纷知道。”霜纷不情愿地说。
“好了,难得朕和妳们同时来,就一同去见东上人吧!”
以盛渊皇为首,月芽和霜纷在侧,内监、宫女随侍在后,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观天轩。穿越长长草地,才看到前方有建筑物。
盛渊皇口中的东上人穿着一身黑袍伫立在厅前。
“皇上可是携两位公主一同前来?”
“是,上人真是神通。”盛渊皇大喜,再一次见识到东解虑的神通。
月芽却不这么想,她们能站在父皇身侧,定是身分不凡,又是这般年轻,被认为是公主也没什么稀奇。
但她抬头一看到东解虑,就无礼地瞪大双眼。
东解虑被一条黑绫遮住双眼,根本看不见。方才外头虽吵闹,却无法传入这儿!这么说,东解虑是真的算出,才能确切道出。
太准确了,她有点毛骨悚然。
“请皇上止步吧,草民解不了这个大厄,改朝换代是势在必行。”
这番大不讳的话听得盛渊皇脸上惨无血色,一群人都面色有异。
月芽看不过去,她是所有人中最冷静,也是最不信的人。
“你胡说什么!竟敢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话是这么说,但见识过东解虑的神算,她心底深处也有些寒冷。
“不……月芽儿不可无礼。”盛渊皇颤着声,“上人这番话是何意?是谁想篡夺朕的皇位?他叫什么名字?”
得知这等大事,他完全冷静不下来,心里只想快揪出谋反的人,早日翦除,才能消心头不安。
十几年了,这个惊湖埋伏在心中十几年,终于掀起滔天巨浪!但他不相信,清家天下要真的败在他手上。
不管用什么方法,他都要保住天下!
“皇上请冷静,草民也想挽救,但是天运不容草民更改。草民唯一能给皇上的线索,就只有『缘骨傲世』这四个字。”东解虑语重心长,却无半分插手的意思。
澳朝换代在一般人心中许是可怕,因为通常要造成千万枯骨才能达到目的。但朝代不可能永远兴盛下去,这是必然的改变。
换一个人统治是一场赌注,也许情形会更好,也许会更坏。
“你胡说!”月芽俏脸刷白。
她冰雪聪明,一听这四个字就知道他在暗喻什么。但她不相信!
东解虑摇摇头,一副已道出天机的模样,衣袍飞甩,转入厅里。
盛渊皇还解不出意思,但听出月芽有眉目,忧惧的神情上露出一丝曙光,他瞪着月芽,急迫想知道答案。
“月芽儿,妳知道是谁?快告诉朕!快告诉朕!”
月芽原本不想说,但盛渊皇的神情却打动了她。她从未看过个性坚强的父皇脸上有那种骇然又急迫的神情,所以她不忍心拒绝。
“父皇,这四个字……暗指『竹』……”她不愿点破是谁。
她不信他会谋反,因为他快成为她的驸马了,感情又是这般坚定,他怎么可能去害她的家人?更何况父皇非常赏识他,五年来赏赐不断,他也没道理去谋位!
这些话只是在中伤他,她相信他不是这种人。
“竹?竹?竹……”盛渊皇反复念了几次,脸色转成铁青,“竹雪寒……”
要害他、夺他位的人,是他最欣赏也是最相信的竹太傅?
汹涌血气霎时街上心头,涨红他的脸,往事一幕幕浮在眼前,耳边响起曾经听过的话--“清家皇气,十四年走尽。”
不止是盛渊皇,就连霜纷的脸色也惨绿得可怕。青筋因巨大震惊而在雪肤下清晰浮现,看来诡异莫名。
“呃……”她想说什么来表示赞成或反对,却因心里太惶惑而说不出话来。只能张大口,任由无意义的声音逸出。
“不是的!案皇,你还记得吗?雪寒时常帮您批阅奏章,还多次拿到玉玺,但他并没有乘机叛乱,反而尽心尽力帮您啊!”她激烈的声音抓住了盛渊皇飘移不定的心神,令他沉默许久。
“月芽儿……让朕想想吧!”他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一群随侍惶惶然地跟上。
最信任的臣子和最恨的事勾在一起,他无能用智慧分辨。
剪不断,理还乱呀!
月芽担忧地凝望盛渊皇的背影,黯然垂下双肩,但不一会儿,美眸绽着坚定的色彩,发誓为竹雪寒的清白全力相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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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渊皇虽尚未断定竹雪寒意图谋反,但他显然不再像过去那般信任竹雪寒,不但不再召见,还调出几十名禁军,重重守住雪赋苑。
这件事在宫女的口耳相传下,没几天就传得沸沸扬扬。
有人说皇上几天后要处死太傅;也有人说太傅是被威胁,却不愿透露出主谋;还有人说太傅没有真龙命格,注定要功败垂成。
这些流言传入月芽耳里,简直快要崩溃!所有流言都不利于竹雪寒,更不相信他是被中伤。
知天命、解众惑的东解虑,和潇洒温雅的竹雪寒,几乎所有人都倒向东解虑,将矛头指向竹雪寒。
在这么多流言的冲击下,盛渊皇不肯见她,也见不到竹雪寒,她心里的负荷已快到极限!
她眉头深锁,思绪纷乱地来回走动,希望想出办法解救竹雪寒。
轻扇、柔舞在一面倒的情况下,是少数站在竹雪寒这边的人,她们眼见主子忧心忡忡,好几天都没胃口,心里也很急。
“公主,妳这几天都没什么吃东西,请妳吃一点吧!”
送来许久的午膳还原封不动放在桌上,被月芽彻底冷落。
“我怎么吃得下……”月芽停下沉重步伐,敛下眼皮,“我只想见他。”
“公主,要见太傅不是短时间的事,妳别急,至少先吃点东西,才能保有体力去见太傅。”柔舞见月芽哀伤的模样,心里更加着急。
“也许公主能扮成送膳食的人,送到太傅手上。轻扇认识雪赋苑的侍女,她们都会帮公主,因为她们也相信太傅!”
“这方法行得通,现在可以实行了吗?我等不及要见他!”
不能相见的心情,分分秒秒坐立难安,她快被那股蚀心之痛折磨得发疯了。
“轻扇这就去安排!”轻扇、柔舞互视一眼,松口气地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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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上宫女装的月芽装得若无其事,和另一个宫女一起扛着沉重的食材,堂而皇之地走进雪赋苑。
守卫连看都没看,任她们进来雪赋苑而不阻拦。
“公主,这里就是厨房,请公主稍待片刻,厨娘马上就会烧好饭。”到了没有守卫的厨房前,婢女恭敬地向月芽说道。
“嗯。”月芽漫不经心地点头,眼光四处飘移,想寻找他的身影。
“禀公主,雪赋苑现在全是守卫,要是随意走动的话很容易被怀疑,请公主暂时忍耐吧!”
“好吧,谢谢妳。”
“这是奴婢该做的,请公主别放在心上!帮助太傅洗清冤名,是苑里所有人的心愿……只要公主有要求,奴婢们都会全力遵照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