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护花使者共进晚餐?”他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数十年如一日的温和微笑。
“我唯一的护花使者,还在公司昏天暗地地赶报告。”就是现在正活跃于广告界的小老弟,宝扬。
“呵,之前那位黄主任呢?”周律英走到她身边,以不打扰她购物的距离继续闲聊。
“托你的福,跑了。”她嘴角漾着开心的笑,一点都没有因追求者跑掉而扼腕的样子。
“呵呵,那还真禁不起吓。”一抹和脸上温和表情不搭的诡诈笑容浮上,淡得不易察觉。
“公司一级大主管到我们这里的小小分公司,和另一名三流小主管抢着接送女同事下班,谁能禁得起这种吓?”宝玲玲笑着,像在谈论电视剧情一般的轻松。
“我这尊大佛也不是人人都请得动的。”谁叫他有义务保护这小鲍主,免于闲人骚扰,“你一通电话,我随Call随到。”
“是呀,感谢大佛。”的确是她越级呈报,直接电话通知,请求协助。谁叫缠着她的那人实在无法沟通。
“你喜欢就好。”宠溺的口气溢于言表。
“小女子无以回报,也没办法以身相许,顶多请你一顿喽。”年纪越大,律仁和律英越是像老大哥般疼她,帮她赶苍蝇、驱,只差没介绍男友给她而已。
“呵,就让你欠着。”不知道已经欠了多少顿,“等会儿要一起吃吗?”
“我晚点还要整理东西,下次喽。”她笑着婉拒。
“嗯,下次。”他顺着她,当个称职的护花使者,静静的跟在她身边又逛了一小段,“铃铃。”
“不打算再交新男朋友吗?”金框眼镜后的深沉,正仔细的检视她的反应。
只见宝玲玲浅浅一笑,像个美丽的洋女圭女圭,没表示排斥,却也不像有兴趣。
“你要帮我介绍吗?”
“有适合人选的话。”还是没变的回答。
“那就慢慢来吧,不急。”她不疾不徐,宛若美丽的水仙。
“嗯。”周律英又笑着顺应她的意思,“我帮你。”他帮忙把购物篮提上收银台,接着将那袋食材提上车,把公主亲自护送到家。
“谢谢。”到了自家门口,她将后座的购物袋提下了车,转过头跟他道谢。
“不会。”他的笑容总是斯文不露齿。在她转过身准备进门时,又唤住了她。
“铃铃。”
“怎么了?”她不解的回过头,以为自己有东西忘了拿。
“宝扬还没回来前,记得门窗要锁好。”这是多年来,每回都不会忘的提醒。
“是——我还会把三道锁全上,让宝扬进不了门!”她笑开,对这听了好些年的话感到温暖。
她俏皮的开着玩笑,没注意那金框眼睛后的俊眸,今日有一抹特殊的深意。
进了门,宝玲玲依照叮咛先将大门给锁上,把食材冰入冰箱内,接着回到三楼的卧房。
九月的秋老虎着实厉害,都已近傍晚还不见凉意,外头依旧亮得像晌午,气温更是丝毫不逊色。
罢才进入超市前的一小段路,已让她的制服渗出些微汗痕。
她进门,将公事包往电脑椅上一搁,接着转身走向衣柜,寻找轻便的家居服,准备洗个澡后换上。
将换洗衣物全取出放上床后,她没马上走向浴室,反而开始褪起衣服。
不知何时开始养成的习惯,她总会先在房里月兑到只剩贴身衣裤才进浴室,洗完澡后,也是只穿内衣裤加一条浴巾就出浴室,之后才在房内换上衣服。
今天也一如往常,她将干净的衣服放在床上后,开始动手解身上的衬衫纽扣,一颗两颗,直到正排扣子全开了,接着是窄裙旁的暗勾、拉链,丝袜……一件一件全都褪去,才抓着干净的内衣裤进浴室。
约莫二十分钟,她粉女敕的肌肤冒着些许蒸汽,围着一条大围巾走出了浴室,浴巾下已穿上干净的内在美,走到床边,她先扯下浴巾,在发上胡乱擦个几下,阻止继续滴落的水珠,接着双手一伸,棉质小背心套上了身,两腿一跨,同样材质的小短裤也包上翘臀。
一边擦着头发,一边朝电脑椅旁移动过去,空出只手,伸进公事包内捞了份资料夹出来,准备走回床边,边擦头发边研究。然而,走向床铺时,她才发现落地窗的窗帘还未拉上。
糟糕,她竟然忘了拉窗帘就开始表演月兑衣秀!
她赶紧大步向前,可就在窗帘完全拉上的前一秒,眼角却不经意瞟见对面原本空了七年多的房,灯居然亮了!
“律英?”她直觉应该是律仁或律英进去拿东西。
可是下一秒,窗帘外头又传来些许声音。
已将窗帘全拉上的手停在半空中,女敕白的美丽脸庞因僵硬变得苍白,她就这样呆在落地窗前,瞪着窗帘上的花色,仿佛想望穿它。
这声音她认得!是对面开关窗户的滚轮声音。
律仁和律英过来宝家,向来走大门,更不可能是周家爸妈……
砰砰砰,声音离她越来越近,那时曾相识的声响,将她深埋在心里的回忆,一点一滴,慢慢地唤了回来。
她无法控制的僵化在原地,直到——
唰一声,落地窗在她眼前被打开。
她的视线直盯眼前,没有半丝移动,眼神可及之处,只看得见将落地窗打开的那人,他的喉咙和胸膛。
她的心脏无法抑制的狂跳,脑袋也不自觉糊成一团。
两个人就这么隔着落地窗的滑轨框,一里一外的站着。
沉默充斥在两人之间很久,久到宝铃铃都想偷捏自己大腿一把,确认是不是在做梦时,那暌违多年、梦里不晓得出现了多少次的嗓音终于响起。
“铃铃。”轻柔又带点低沉的男性声调,在她头上落下。
一听到那声音,她立即像踩到蛇窝般,马上跳离原地,而窗外的人,则趁隙钻过窗帘,进入房内。
瞪着那双踩入她房内的大脚,视线慢慢往上移,双腿、腰月复、胸膛、下巴……直到那张带点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脸庞,完全映入她的眼帘。
她的眼珠像要掉出来似的,瞪得不能再大,樱桃小嘴也吓得微启。
回忆一点一滴的回到脑中,本以为随着时间而渐渐淡忘的过去,现在一下全弹了回来,还伴随着浓浓的怒气。
“给我滚出去!”她尖叫着大喊。
“铃铃?”来着愣了一下,似是没料到她的反应会是这样。
“出去!”宝铃铃像发疯般大叫,还动手推他。
机车!她想起来自己窗帘未拉,还有会在房内换衣服的习惯是怎么来的了。
就是因为他!
因为他,她曾经夜夜盯着对面的窗口,就盼着那灯光亮起。
因为他,在浴室她连换衣服的时间都不浪费,就怕会错过了对面的任何一点动静。
因为他,她首次尝到失眠是什么滋味。
因为他……因为他……
太多个因为他了!
可恶——好不容易忘了,他现在又出现干么?
一股怒气越来越烈,直扑心房。“给我出去!出去——”她推不动,只好伸手一阵乱打。
一时间,乒乒乓乓,撞击声伴随着女性的尖叫,从宝家三楼不断传出。
宝扬一开房门,就见到眼前令他傻眼的景象。
“姐,你还好吧?”他才刚进门不久就听到姐姐的吼叫,吓得他赶紧上来。
她有多久没这么有精神过了?
“把他赶出去!”她接近歇斯底里的回吼。
宝扬于是将视线转到房内另一个人身上。
“周律也,你对我姐施暴?”
听宝扬的语调,似乎一点也不意外这个消失了七年多的人突然出现?宝铃铃惊疑不定的看着弟弟。
“刚好相反。”是她在对他施暴,他在制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