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谢谢你。”一阵暖意袭上扬舞的心头。但她却将外套拿了下来,“还是你穿,保重你的身体要紧。”她想到癌症病人是不容许感冒的。
骆飞拒绝收回,“你穿!”
“不!我腰围一件,上面再穿一件,这像什么?”她找了个借口,拒绝他的好意。
骆飞知道这是她善意的谎言,欣然地接过外套,却将它系在自己的腰间,“这样别人就不会知道是谁的裤子破了!”
“哈哈……”扬舞大笑着,心头又泛起阵阵温暖。她放下杆子,几近虔诚地朝他走近,柔柔地吻了高她近一个头的骆飞,“谢谢你!认识你——是我一生无悔的选择。”
骆飞愣住了——她怎么突然变得文绉绉起来了?
他有几分不能适应,却也乐得将这份感受收藏在自己从不让人刺探的角落。不禁微笑地问着,“和你相处的这几天,只见你频频出糗,我好奇地想知道,到底什么事是你不会出岔子的?”
“烹调!对了,我想起来了,我要做『麦打冬牡螺烩饭』给你吃。”扬舞把球杆丢回球僮的背袋中,自然地将手跨进骆飞的臂弯中,“走,我们回家。”
他不可思议她盯着她,“吃这做什么?”
“改善虚弱体质。”她已拉着他往回走。
“我又不虚弱!”他抗议着,却任她挽住自己的手臂。
又来了!
扬舞根本不理会他自以为是的心态。
“我们才打到第二洞呢!”骆飞频频回头看去。
“进补重要。”扬舞将他的手臂拉得好紧,深怕他又折回去打球。
☆☆☆
强生天真地玩着手中的电动玩具,根本没察觉时间已近七点。
小欢到厨房端出了一碗刚煮好的水饺,叫着,“强生,过来吃饭了。”
强生立刻放下玩具,跑了过来,“叶老师,爸爸怎么还没来?”
“你乖乖的吃完它,爸爸就会来了!”她哄着这个单亲家庭的孩子,一手还抚着他柔细的短发……她想起他的父亲一个斯文有礼,却带有几分腼腆的男子;不禁会心地笑着,难怪能教出这么有教养的孩子。
“老师一起吃。”强生已舀出一个汤饺。
“不,老师吃过了,强生吃,谢谢!”她累了一天,一点儿也吃不下,只好谢绝了孩子的好意。
“不好意思!”一个成熟又带着急促的声音,从他们背后响起。边明伦几乎是跑着进教室的。
“爸爸!”强生饺子也不吃了,立刻冲向边明伦。
边明伦闻到一阵菜香味,好奇地向强生起身的座位看去他心生感激又充满歉意地对小欢笑了笑,“真不好意思,还麻烦你为他准备晚餐。”
“不客气!”小欢露出甜美的笑容。
“爸,你手上拿着什么东西?好香哦!”强生雀跃地想翻开父亲的提袋。
边明伦像被点醒似的回过了神,“哦!比萨!”又转向小欢,“叶老师,您一定也还没吃,要不要一起吃?”他将目光扫视了教室一遍,看看能否就地解决他们三人的晚餐。
小欢见他不拘礼的真性情,原来不饿的胃,也开始向她抗议了——“谢谢!我们就在这里吃吧!”她邀请边明伦到一旁的桌边。
“老师,刚才你不是说吃过了?怎么这么快又饿了?”强生天真地问道。
边明伦却可以了解这种“白色谎言”的背后意义。就像他有时也会哄骗强生他吃过了,这只不过是希望孩子能多吃、先吃的苦心。
“强生,老师的消化系统良好,所以才容易娥!别多问,我们一起吃。”
两个大人就忙碌起来了,边明伦拉桌子,小欢则搬出椅子,他将比萨放在桌上,她也摆妥刀叉盘子及三杯饮料。这份顺当就像在一起多年又有默契的夫妻,不需言语就能配合的动作。
不消两分钟,两个大人、一个小孩,全坐定在那十寸的海鲜比萨面前。
边明伦突然察觉——他们竟然如此地有默契!他错愕地盯着小欢瞧着,偏巧正迎上那对同样惊异,却略带感伤的眼神……。
他们才认识不到一个月,怎么会如此有默契?
还是边明伦先开口了,“好象认识很久了!”他道出了彼此的困惑。
小欢尴尬地笑着,不知该如何答腔。
为了打破尴尬的气氛,他连忙举起杯子,“新年快乐!也谢谢你费心思照顾强生。”
“哪里!新年快乐!”小欢优雅地合着祝福。
一个念头突然闯了进来为什么她和骆飞没有这种默契与自在?
唉!她兀自轻叹着。
他却没让她浸婬在沉寂之中太久,“叶老师,你喜欢爬山吗?”
爬山?这是她的最爱啊!她灿烂地笑着,“嗯!”
“那你愿不愿意和我与强生,一起参加主妇联盟举办的芝山岩登山健行活动?”他真诚地提出邀请。
她再记起以前每到假期,都被骆飞“包”走了,总是要陪他去参加一些烦人的大小宴会,如今终于可以选择一些自己喜欢的活动!她不再犹豫,开心而自然地应允,“好!
我非常乐意。”
这个答案,却令那端曾经冰封的心,开始融化……”边明伦喜形于色的笑道:“太好了!”
自从妻子去世五年以来,他不曾想过找个女人来顶替照顾强生,因他始终相信,强生的母亲永远是强生的母亲,无人可以替代。
但这一刻,望着小欢恬静而温柔的神色,他的心开始动摇了。
孩子和他的生活,的确需要另一股新生命的注入!
早熟的强生,凝视着父亲与老师的交流,似乎看到了电视中互诉爱恋的书面。
他傻傻地笑着,“爸爸——”他附耳想跟父亲讲话。
不知情的边明伦,立刻制止他这种失礼的举止,“不礼貌!有话当面讲,叶老师又不是外人。”
这句贴心话听在小欢的耳里,一点儿也不排斥,反而莫名地掀起一阵暖流,缓缓地流进曾经受伤的心灵深处。
强生不能确定这句话,若是大声说出来,会不会不好,又问了一句,“真的要当面说?”
“当然!”边明伦摆出严父的脸色。
强生只好服从地说——“爸爸,男生爱女生!”
边明伦当下刷白了脸,生硬地说不出话来!
小欢噗吓地低声笑着,双颊尽是嫣红。
第七章
台北,骆家。
一封白色的信,偷偷地被摆进骆飞的卧房中。
扬舞摄手摄脚地,走近仍安稳躺在床上的骆飞身边,心疼地凝视着他——“已经十天了,我必须回去!原谅我骗你我已经毕业了,其实,我还有半学期才毕业。所以我得回学校上课,你——保重!”
她又不舍地回眸,再次对他行注目礼——和他相处站愉快!多希望他不会死!不会死!
扬舞讶然地发现,自己竟然放不下他!
为什么?她不断地问着自己……难道是同学所说的——爱情?她爱上他了?
不!不可能!他们根本不曾站在同一阵线上。
有的只是——她的糗态百出,以及彼此的鸡同鸭讲!
怎么可能?
“扬舞?”他叹语低声唤着。
她吓了一跳,不留神的跌坐在地。他仅仅蹙了一下眉头,仍未醒过来。
扬舞再次为自己的笨拙气愤不已。
穿球鞋也会跌倒!她泄气的想着——就算她真的“不小心”爱上他,而他又能长寿的话,那他会选择月兑线的自己吗?
不!不会的!她为他下了断语,而后毅然决然地跨门走出去,只说了一句“再见!
骆飞。”
他却一点儿也没察觉她的不告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