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说你没有!”宇文又跳脚了。
“喂!我是没有……是……”
程文只好娓娓道出这场阴错阳差的闹剧。
※※※
“小蛮!”电话那端传来一阵欣喜的叫声。
小蛮半眯著双眼接起电话,“Hello!你是谁啊?”
“真要命啊!我是你老姊──小彤!”依然是一阵兴奋的尖叫。
“小彤?啊!是你呀!”小蛮一听见小彤的名字,也跟著尖叫出声。
小彤是父亲二太太的唯一女儿,只比小蛮早几天出生,她每次都喜欢自称是小蛮的姊姊,这一点,令小蛮很受不了。也许是同龄的关系,两人感情特别好。
半年前,小彤还去加州找她玩,两人可是游遍了美西的山水名城。
“回来都将近两个星期也不打电话给我,真不够意思,我在南部都快闷毙了。昨天打电话到L.A.,你妈说你回来台湾了,过分!真过分!”小彤一味地数落她。
小蛮这才想到,这十天来,她可是为了“一夜人”搅得一团乱,最后,还是──白欢喜一场,“唉!”她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小彤早忘了刚才骂她的话,关心地问著。
“没什么……”小蛮不知该不该讲,因为小彤是个没心眼的女孩,话一传到她的耳朵里,不是因为她大嘴巴而泄秘,就是她那颗得了“健忘症”的大脑,全盘对外人托出。
“说嘛!好姊妹是该分忧解愁的。”
说实在的,小蛮现在的心情的确是“郁卒”极了,真想找个人聊聊,“嗯!也没什么啦!只是有点──闷啦!”
“OK!那你来台南,我们去Happy!Happy!”小彤热情地邀约。
“南部?”小蛮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对啊!我带你去吃棺材板、台南担仔面,看‘红磨坊’……”小彤兴奋地嚷著。
“红磨坊?”小蛮好奇的问著,红磨坊不是法国才有的大腿秀吗?
“这是土制的啦!现在南部也跟著流行了,反正是国际化嘛!”小彤天真的笑著说。
“哈!真有你的。她们有大腿,我也有啊!这有什么好看?”小蛮不以为然地表示。
“不一样的啦!”
“什么不一样?”小蛮想不出土制的大腿,哪会有人高马大的西方大腿好看?!
“这你就落伍了!”小彤打算为小蛮洗脑,“你想想看,你吃鸡腿时,是吃大鸡腿,还是小鸡腿?”
“这和红磨坊有什么关系?”
“你先回答我,你吃大鸡腿、还是小鸡腿?”小彤不理会小蛮的疑惑。
“小鸡腿!”小蛮认为懂得吃的人,都会选择小鸡腿的鲜女敕、不油腻。
“这就对了!小鸡腿就是土制的红磨坊,不油不腻,恰到好处,入口回味无穷。”小彤得意地在电话那端说著。
“天啊!我看你这个脑袋瓜真有问题,这是什么跟什么嘛!”
“反正你来呀!我还可以带你去偷看‘天体营’!”小彤神秘兮兮地贴近话筒低声说著。
“天体营?不也是在法国?难道又是土制的?为什么要偷看?”小蛮被小彤弄糊涂了!
“是土制的!你猜对了,但只露上半身……”
“这哪叫天体营?天体营是全果的!”小蛮真弄不懂小彤的脑袋为何一点儿逻辑也没有。
“那是一个私人海滩,有人在那儿……哈!有时还会看见精采的镜头啦!”
“哦!”小蛮糗著言语暧昧的小彤。
“别忘了!我是个玩相机的人,人体就是至高无上的艺术,是上帝的杰作,是──”小彤还打算继续发表高论,却被小蛮打断。
“别说了,我说不过你。”小蛮认输,因为对于思考不合逻辑的人,她没法与对方“通电”,但她却喜欢这个一天到晚自称是她三姊的小彤。
“怎么样?来不来台南古城?”小彤再次邀请。
“经你这么一说,台南好像不是古城,而是‘乐土’,可惜──我不是男人!”小蛮笑言以对。
“谁说女人不可以‘眼花撩乱’,饱尝满眼‘春光’?哈……”小彤咬文嚼字起来了。
“哈!可以,还可以身体力行。”小蛮想起昨天的“经历”,似乎感到自己的“献身”之举,不再是件罪大恶极的事。
“身体力行?你已经被人吃了?”小彤知道小蛮的不到结婚绝不献身的坚持与论调。
“你才被人吃了!我只是──”小蛮忽然想到小彤的“健忘症”,又收口了。小彤乘势直追,问道,“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小蛮直打马虎眼,想逃过这个话题。
“别偏离主题。”
“我来了再谈。OK!”小蛮只好投降。
“嗯!欢迎之至。到时你可得一五一十给我从头道来,过程不准缩水!”小彤好像挖到独家新闻般地兴奋。
小蛮心想,完了!
她虽刁蛮成性,但碰上小彤这身死缠烂打的功夫,还真是“英雌”无用武之地。
※※※
一早,龟山监狱的大门安静地被打开了。
“0238!你看一下你的东西有没有少?”狱卒对著面无表情的蕃薯仔问著。
蕃薯仔看也不看,“谢了!这些东西我不带走。”
十余年前进来时的旧表,早已不走了,衣裤更是破旧,还要它们做什么?
这时波仔走近他,“0238,这个给你,换上它,出去好好做人!”他手中拿了一套现在流行的衣著给蕃薯仔。
蕃薯仔这才抬眼,看著多年对他挺照顾的警卫波仔,不亢不卑地致意,“谢谢你!”双手接过衣服,当场换了起来。
“挺合身的。”波仔满意的说道。
蕃薯仔低头看了看裤长,这才浅笑,“你是个好人。”
“别这么说,0238!出去后,别再回来;永远都没有0238,好吗?”波仔既感慨又感性的说著。
蕃薯仔不擅说谎,此时却不得不低头应著,“谢谢!”
他出去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讨回当年那笔债,一定要讨回来。
他知道随时会有危险,不是他死,就是对方亡。也很可能──再回到“这里”。
蕃薯仔环顾这四周的铜墙铁壁和高墙电栏,在心中暗自长叹!
波仔送他到监狱的大门,“今天有没有人来接你?”随即朝这一片空荡的铁门外瞧著,看来没人来接他了。
蕃薯仔无奈地冷笑,“你看呀!”又故作潇洒地说,“只有你送我!”
波仔拍了拍他的肩头,语重心长的说,“0238,别说再见!”
蕃薯仔点了点头,不敢迎向波仔的目光。
电门被打开……
蕃薯仔大步地迈出,朝顶上的自由空气,深深吸了一口,伸了一下腰骨,对上空兀自呐喊──
欧大川,我出来了!
一道冷冽的笑,在蕃薯仔的脸上阴狠地泛起。
※※※
“啪”地一声,欧示南平日爱用的玻璃杯,裂成了两半。
“哎哟!”他小声低咒,“该死!”欧示南用力甩了甩被热水烫伤的手指。何嫂连忙走了过来,“老爷!”
“没事,把这收拾好。”欧示南对无助又关心他的何嫂说著。
“是!老爷,你有没有被烫伤?”何嫂还是加了一句。
“还好!”确实有点热辣辣地疼痛,欧示南却强忍著不愿表态。
“我去拿医药箱。”
“不用了!我自己去,你将它收拾好。”欧示南迳自朝卧室走了进去。
何嫂看著欧示南心爱的水杯裂成两半,大概猜出主人不太对劲儿,她今天得小心行事才行。
欧示南走到医药箱前,想打开医药箱,却怎么也撬不开,心慌之余,他又低咒了一句,“该死!要用时,却不听指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