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骏进入苡园之后,四处皆找不到白巧涵,心上头次浮出不安想法。
他又在苡园大肆的搜寻一番,依然是不见佳人的身影,渐渐地,他好不容易从混乱的思绪中理出了一丝的头绪。
不对!像他如此明目张胆的全园穿来走去,以璟王府戒备来讲,他的身子应该早就曝露无疑,如何能这么平顺?
常骏凭藉着练家子和多年在朝为官的灵敏线条,仔细观察苡园和自己先前来过有何不同?
记得那日来到苡园,映入眼帘的自然是白巧涵美丽的身影,然即使是花园中只
有她一人,也还可感受到整个园中生气勃勃。
不像现在满园没有一点生气,苡园就像是一座年久失修而无人烟所至的废园,他甚至怀疑自己来错了地方呢?
蓦地,他好像听到了些细碎的哭泣声——
常骏循着哭声来源,戒备地往花坛方向而去,欲揪出那个声音的主人。
“大胆!你是何人?居然在此装神弄鬼!”
那个鬼,不,应该是说那个哭到脸略微浮肿的茱萸,被突如其来的恫吓声,吓得连原本顺气的哭音都成了抽抽噎噎。
“我……我是……茱萸,人家只是想到小姐跑出去,再也不回来了,所以才会很伤心在这里哭。”黑暗之中,茱萸以为来人是巡园的侍卫,故先解释一遍,否则自己难逃家规处置。“真是羡慕小雨不是府里的人,可以随便走动,不然我也要跟。”
“哪位小姐?是祐香郡主吗?”常骏并不了解府内的人对白巧涵的称呼,故如是问。
“这位大哥你傻啦!郡主是祐香郡主,小姐就是巧儿小姐,一个那么胖,而另一个却瘦瘦的,怎么会一样?”没想到府内还有人比她更笨,她回答这个问题时可是得意的很。
“那巧儿小姐怎么会再也不回来了呢?”黑暗掩住了常骏焦急的模样,趁着黑暗忍着冲动,相信只要别吓坏这个小婢女,他能问出他想要的事。
“说你笨你还不是普通的笨耶!小姐的爹爹在早上小姐回来前,莫名奇妙的死了,然后,她很伤心的跑了出去,后来王爷就撤了苡园所有执事的人,这就代表小姐以后都不会回来这里了,一想到这里,我当然会想哭了。”
“你说什么?那巧儿会去哪里?璟王爷没派人去找她吗?”常骏再也难耐冲动,
一把揪起茱萸,凶恶的问道。
“对不起啦!我不是故意骂你笨的,你别打我。”茱萸以为他是因为自己骂他而对她动粗的,嘴里连连歉声。
“我没有要打你,你只要告诉我,巧儿去哪里就成了。”常骏抑住将眼前的笨丫头敲晕的冲动,好声好气道。
然而,她回答的答案,令他恨不得一把就掐死她。
“我也不晓得呀!问我不如问王爷会比较快。天晚了,我明儿还有很多活要干,没空陪你了,请自便!”茱萸搔头傻笑的回房睡她的大觉去,显然忘了自己方才还哭得死去活来的。
常骏傻眼了,他从未想过会碰上一个神经比白巧涵更加大条的人,白巧涵的模样可称之为天真烂漫、心思慧黠,而那个叫茱萸的小丫头却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那就是“蠢”字。
“那丫头蠢归蠢,但有件事说得真对。直接找璟王爷问,的确是比较快。”说到做到,常骏当下决定夜访璟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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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王府,书斋。
案牍上雕工精致的烛台上,摇曳着微弱的烛光,闪闪地映照在璟王刻有岁月痕迹的脸上。
即使脸上多了几抹纹路,仍不减当年俊秀的模样,他此刻正聚精会神的再次读着由白苡薇字字血泪所写成的血书,每读一字,他的心就像是被针扎似的。
他此生最爱的女人啊!竟是因自己的爱而枉送性命,叫他如何不伤?如何不痛?多年的盼望、多年的思念,换来的不过是这一尺血书,这又叫他情何以堪?
你我此生无缘,愿来世再会……
璟王他恨呀!恨自己当年不该没有像常骏的勇气当殿拒婚,才造成她书写着愿来世再会,会吗?人有来世吗?他等待多年就是为了来世吗?
女儿就托邢壮士照顾了,若有缘,你们父女应有相聚之日,女儿就照着你所赠予的玉佩上所刻的宇,取名为“巧涵”——
璟王每每读至此时,总是感激上天让他们父女相聚,并未让他失去了所爱,又失去了亲骨肉。
“苡薇,我对不起你,让我们的女儿流落在外十多年,等本王掌握到证据,自会还你一个公道的。”璟王紧紧握住血书,发誓道。
“常骏愿助王爷一臂之力。”常骏爽朗的音调,令璟王惊讶不已。
“常侯爷,你似乎走错府邸了。”这府内的戒备是愈来愈松散了,怎么老是有人可以出入似无人之境,不行,本王得好好的整顿一番。
“王爷,并非本爵走错府邸,而是特地来拜见王爷的。”若不是为了巧儿,他还懒得来。
“深夜到访必有要事,本王就不追究你私闯王府之罪了,你快快道来。”这常骏什么时候不来,偏挑他心情不佳的时刻。
“王爷,我深夜至此只为了巧儿一人,本爵想知道巧儿到哪里去了?”
“此乃我璟王府的家务事,似乎不关侯爷的事。”
“巧儿与我互换信物,算来我俩已互订终身,如何不关我的事?”常骏拿出玉佩,呈现在璟王面前。
女儿还没正式的认祖归宗,怎么可以随便就给了人。“你别以为有那块玉佩就算数了,巧儿是我的女儿,我不会让她随随便便就跟人订亲的。”璟王想抢回玉佩以掩盖事实。
“王爷,既然当年巧儿的母亲遭人陷害,相信巧儿也应该是当年的计画之一,您忍心让她陷入危险吗?”他可是在外面听璟王自言自语了很久,把事情的原委听得差不多了,才现身的。
“巧儿是本王的女儿,本王自有主张,不劳你这个外人来插手。”璟王坚定道。
“王爷,并非我多事,而是我由衷希望能一辈子保护巧儿,照顾巧儿,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巧儿陷入了危险,而袖手旁观的。”他常骏决定的事,是没有人能动摇的。
瞧他挺有诚意的样子,不如就给他一次机会吧!“本王倒想听听你如何个帮法?”璟王沉吟了一会儿,道。
“王爷,我们都知道凶手是何人,只是苦无证据罢了,我有个主意,不如就……”
“这可行吗?”
“当然可行,您再听我说……”
“嗯嗯嗯……”璟王愈听愈是露出满意的笑容。
于是乎,这两个男人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秉烛夜谈,从中讨论出了引蛇出洞
的方法,逮住那个在幕后操纵的指使者。
一切都只为了他们所爱的同一个女人——白巧涵。
第八章
寂夜寥寥,水气森森,无皎洁如银盘的月,亦无点缀于空的星子,黑幕之中,唯透着阵阵的杀机,与霜秋后而萧瑟的草木相呼应。
白巧涵倚在门槛外,翘首盼望着那个从小疼她、视她如命的爹平安回转。
不愿相信白威已死于非命的她,在短短几日之内,使得原本就不丰腴的她,身形削弱,下巴成尖。
怱地,一道刀光划开,使黑夜像点了灯似的亮了起来,浸染于哀伤过度的白巧涵,她的眼神早失去了昔日的锐利光采,根本无心留意在自己眼前的杀机,更遑论院前刀光剑影的厮杀声,而对白巧涵而言,他们不过是遮住自己视线的讨厌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