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有的一件,早就老旧褪色了,正准备扔掉,凯西不得不惊讶,阮瑞斯真善解人意。她害羞地脸红了,心想他似乎总是比她还了解自己。
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凯西?我给你五分钟,假如五分钟后还不见你在楼下,我会上来把你拉下去,即使锁门,也挡不住我。”
他的威胁像通电般地有效,她立即行动,只三分钟就穿上新泳衣了,然后拿了条浴巾,赤足奔下楼去。
那些承办酒席的员工迅速地完成了所有的清理工作。凯西到达客厅时,一切静寂,悄然无声,只有游泳池畔的灯光晶莹地照亮着。温暖的夜色,空气中洋溢着来自沙漠的、鼠尾草的香味,感觉像天鹅绒轻拂她发热的肌肤,这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罗曼史场景。
“多么幸福啊!我的新娘正在等我呢!”一阵深沉带有揶揄味道的声音惊动了她。
他的新娘?她转过身,正好看见阮瑞斯潜入水里,游到池的另一边,在游回一半时,他停下来,踢水,甩头。一片昏暗之中,她只认得出他水花喷面的开心笑容。
“下来游啊!这池水太棒了。”
他们彼此间还有一段距离,她拿开裹在身上的浴巾。“我喜欢游泳,但是游得不好。”
“我通常是每天晨泳,然后晚上上床前再游一次。现在,我们结婚了,可以两个人一起游。”她全身打颤,因为他话中的语气似乎规定她每天跟他一起游,不可以说不。她不了解这为什么对他那么重要。既然现在只有两人在场,旁无外人,所以也用不着伪装。“游泳比任何一项其他的运动,更能帮我达到全身舒解的目的。”他注视她一会儿后说,“你还不下来吗?”
她用脚趾试了一下水温,双手交抱胸前。但是温度实在不同于以前在太平洋岸卡摩的寒冷,那儿曾是她和罗夫游泳的地方,现在就像是踏进浴白里一样,“我甚至不需要适应水温!”她高兴得大叫出来。“高更错了,天堂其实就在这里!”
当她双脚用力一踢,扑向前开始游时,她听到阮瑞斯咯咯的笑声。游到第三圈时,她感到一双手突然从后面抓住她的腰。
“阮瑞斯!”她急得大叫。
“我不会让你淹死的!”他向她保证,“放轻松,浮在那儿练踢腿。你比嘉奇还僵硬。”
她大胆地瞟了他一眼。他身上净是湿淋淋的小水珠,一头黑发整齐服贴地拢向脑后,她赶忙闭上眼睛,感到非常瘫软无力。她的身体完全暴露在他的注视之下。
她极力控制不去注意他坚实的肌肉,只要她一动,手就会磨擦到他毛茸茸的宽胸,她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个十足的男性。他的一举一动,男性化的身体,以及线条分明的嘴,都足以使她感到兴奋。于是她恍然大悟,了解到这种既甜蜜又刺激的疼痛,几乎可以说是痛苦,其实也是一种狂喜,确切地说应该是。
罗夫在漫长的追求过程中,一直忍受的,是否就是这种感觉?如果真是,她不得不佩服他高超的自制力。难怪每次婚期延后,他的情绪就变得格外阴沉、易怒。
阮瑞斯轻易便使她感到鲜活亮丽,每一时刻都充满快乐与新的体验。首先是他一下子就能达到使她兴奋的境地,这是罗夫所不能办到的,如果当时她也渴求罗夫,或许他们早就结婚了。
想着,想着,她开始哆嗦起来,她可以感到阮瑞斯的每一口呼吸以及他的体热,散发出一股令人酥软的暖流,通过她的身体,一种以柔软的曲线触模刚强躯体的,很快便转变成一股奔驰的需要。
她担心他会查觉出自己体内的欲火以及脉搏的悸动,于是挑起比赛的建议。还没等他答应,她已经挣月兑他手臂,快速游了出去。
当然,赢的是他。他潇洒地微笑,站在泳池的尽头等她游过来,起码过了十秒钟,她才游到,大喘一口气后,被自己不甚高雅的泳技逗得捧月复大笑。
他刻意研究她的嘴巴,然后浮现出一个温柔但讥讽的微笑,“你知道这是我们单独在一起时,你第一次笑得那么过瘾吗?我高兴极了。”
她困窘地脸红了,故意让自己沉下去,再浮上来。“你知道我必须拼命游好长一段,才能游到你的距离。”
他突然表情沉静起来,“我们的婚姻不会是一场竞争吧,凯西。我希望的是共享的生活,这样,孩子才会成长得更健康快乐。除了我们自己之外,没有人必须知道在我们睡房门后是怎么一回事。那样要求会太过分吗?你并不讨厌和我在一起,是吗?”
凯西开始有点歇斯底里,假如他能了解她一点都不喜欢他的话,他会立刻改变一切的。她一边力图镇定,一边将遮在眼前的一些卷发移开。
她一点也不怀疑他关心孩子幸福的诚意,但是她也了解他母亲危弱的身体状况是促使他要求她合作的原因,来表现一个幸福家庭的样子给大家看。
她最大的问题是担心,既要和他一天又一天地维持友谊,又要抗拒他的吸引力。最后她终于说:“我承认,如果孩子看我们相处融洽,对他们会比较好。”
“我很高兴你同意,因为再过两个礼拜,我们全家要到犹他州的雪鸟滑雪,我们会有足够的时间打点准备。”
她胸口又有一阵窒息的感觉。“那孩子怎么办呢?”
“娜娣会照顾。”
“我们要去多久?”
“一个礼拜。”
和他相处一个礼拜?同住一个房间?她用力吞了一口口水。
“雪鸟不是世界尽头,你知道。”他粗嗄地讲,眉毛皱在一起,一脸不悦之色。“你可以每天打电话回来,问孩子怎么样。就算有什么严重的事,我们赶回来,也只需要几小时的功夫。”
凯西决定随他认定,就算孩子是她唯一的考虑好了。“你最好也能明白,我这辈子只滑过两次雪,我担心在斜坡上会出丑。为什么不让我留下来跟孩子一起,你和你家人去?事实上,娜娣也许也要度假,她——”
“要去,就一起去,否则都不要去!”他愤怒地打断她的话,心情一下子一百八十度地转变。他突然以最快的速度奋力游到对岸,不等她叫唤就跃出水面。
“等一下!”她叫他,一边随后游过去,深怕这次真的和他疏远了。可是,她中途停下好几次换气才游到对岸。她深怕他会消失,留下一些没解决的问题。“阮瑞斯!”好不容易才碰到池边,她喘着气叫,“我只是想为你省点麻烦,我滑雪就像游泳一样糟糕。”
他一劲儿地用手巾擦干身体,一边斜睨她,显出敌意的样子,“你真以为我在乎你会不会滑雪吗?我也不在乎你躺在饭店里成天看电视!我所知道的,是你过去五年的生活,一直都不好。”
“你处在苏珊和泰德相继过世的阴影中,更别提及你解除婚约和照顾杰森的事。你的人生遭遇比我所知道的苦还多。同时还要兼两份工作,维持生计。你应该了解,我是要给你机会好好休息一下,摆月兑那些沉重的包袱。”
她的绿色瞳孔睁得老大,“假如我不懂得感激,请你原谅。我以为你会一方面担心孩子,一方面又后悔带我去呢!”
他脸上的表情有点软化了。他将浴袍递给她,等她步出泳池,但是他的眼睛仍然机警有神。她很快地爬出泳池,披上浴袍,他的手放在她肩膀上,看着她紧上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