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锁住两道英气红眉,支著下巴暗自思索这异常之际,听见了兴高采烈的倩倩已迫不及待询问路旁老妪。
“大娘,这是哪户人家娶媳妇呀?新娘子又是哪家幸运姑娘?”
不知是倩倩大嗓门过于宏亮?还是她的用词有什么奇怪?顿时之间,他们周遭一片静默,所有人的眼光正不友善的全集中到他俩身上。
周遭气氛一时为之紧张。
“怎么回事?”敖烈绷紧脸部线条,警戒的防备随时可能有的状况,并提醒后知后觉的倩倩道:“情形好像有点不对劲。”
“怎么回事?我正在问问题呀!”迟钝的倩倩无法理解敖烈朝她挤眉弄眼的警讯,不耐的挥挥手道:“哎呀!红毛猩猩,你不要吵行不行?什么不对劲?我看你才不对劲呢!”
“红毛猩猩?”众人皆对眼前高大英挺的红发美男子投以惊诧的眼光,好奇的议论纷纷。
登时,敖烈宛如置身笼柙的猛兽般,被人评头论足得浑身不自在,难堪至极。
早晚被这个超级迟钝的笨仙婢给害死。敖烈无奈的朝天猛翻白眼,既然倩倩这么迟钝,他也只好舍命陪君子,见机行事再说了。
“两位好像不是本地人?”那满头灰白的老妪,瞄了一眼形象突出、相貌特异的敖烈,和打扮不同于本地女子的倩倩,略为好意主动提示他们道:“难怪不知道本地规矩。不过,我还是劝你们别问了,而且愈早离开愈好。唉!造孽哟!”
说完,那位老妪竟摇头叹气,撇下一头雾水的他们转身就走。
“喂!大娘,等等……您还没说重点呢!”倩倩想唤回老妪问个明白,无奈老妪拒不回头。
令倩倩有些沮丧的嘟起了嘴,“怎么我问这个,她回答那个,答非所问。打什么哑谜嘛?我们才刚到,就叫我们赶快离开这里,这算什么待客之道?”
“也许那大娘是番好意也说不定。”敖烈倒心有领会道。
“算了,她不告诉我们,我问别人好了,反正我们有的是时间。”倩倩这会儿脑筋倒转得快,回头想再找个较热情亲切的民众问清楚。
“请问……”怎知她甫一旋身,后面的民众竟然全做鸟兽散,离得远远的,一个也不留。
倩倩傻了眼,手指僵在半空中,灵活的眼珠子左右瞟了瞟,不可思议的惊呼:“不会吧!全跑光了?这是什么态度?怎么全一个德行,太冷漠了吧!”
“你现在才发觉呀?”敖烈反倒气定神闲,毫无惊讶表情,好似早料到他们的反应似的。
“你好像早就算准了我会出糗似的?莫非是你和他们一起串通好,故弄玄虚戏弄我?”倩倩吃了鳖,心中难免有气,忍不住把箭头瞄向了敖烈。
“你也太有想像力了吧!我干嘛那么大费周章呢?何况,人家怎肯陪我干这种无聊的勾当?你未免把我想得太小人了吧!”敖烈抗议道。
“你本来就是小人。”反正她心里有气,看什么都不顺眼,顺著他的话就骂。
“你这话不公平。你看看你多不受欢迎,大家一见到你就跑个精光。只有我还在你身边傻傻的陪著你出糗,你不感激就算了,还说这种没良心的话?”敖烈不满道。
“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不受欢迎的人是你!倒楣的才是我。哦……”倩倩似有所悟指著高头大马的敖烈道:“我明白了。一定是你的长相太可怖,又站在我身后,大家才不理我走人的。对,一定是这样!我替你背了黑锅,你才会这样幸灾乐祸。”
倩倩头头是道的指责完,转身就跑。
“喂,你不会这样就要跟我分道扬镳吧?”敖烈诧异的抓住饼度反应的她的手臂。
“笨蛋!花轿走远了,再不追就来不及了。”倩倩望著渐行渐远的花轿,无比著急道。
“你刚刚看也看够了,干嘛还去追?”敖烈虽然松了口气,却不敢轻易松放性格冲动的倩倩去自找麻烦。
“这其中必有古怪。我要去瞧个明白,你别拦我啦!”倩倩好奇心旺盛,想跟去一探究竟。
“你不要鸡婆,插手多管人间的闲事。干犯天意,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敖烈深谋远虑的提醒只瞻前不顾后的倩倩。
“你要是畏首畏尾,那就别跟来好了,这闲事我管定了。”倩倩冷不防用力踹他足踝一脚,趁他分神之际,甩开他的手跑开去。
“哎哟!”敖烈惊多於痛的皱起眉心,“这丫头还真狠。”
望著倩倩执著坚毅追逐花轿而去的背影,他认命的叹了口气,看样子,这场未知风波是避免不了了。
第七章
倩倩跟著花轿及一大群村民来到了城外河边。
原来县太爷及巫师和士绅们,早在一块高耸如断崖的巨石上,设下了祭坛上香祝祷。
花轿也被抬到了巨岩上。
“搞什么?举行婚礼举行到这里来?太离谱了吧?”倩倩完全不能理解眼前所发生的状况。
她一路追赶,跑得太快,没注意到包袱里的泥女圭女圭已悬在包袱边摇摇欲坠。
“姊姊,你的女圭女圭掉了。”忽然有个八、九岁的小女孩跑过来,扯扯倩倩的衣裙道。
“啊?”倩倩闻声低头一看,小泵娘的小手正握著她原先放在包袱内的泥女圭女圭。
“谢谢你帮我捡起来呀!小妹妹。”倩倩蹲来接过小女孩递上的泥女圭女圭,亲切的抚著她头上的发髻道。
“不客气,大姊姊。”小女孩活泼不怕生,倒也十分有礼貌的回答,并没有马上跑开。
这使得倩倩灵光一闪,大人们不友善,什么也不肯多说,可是小孩子天真,或许可以套出些什么。
“小妹妹呀!你可不可以告诉大姊姊,”倩倩指著巨岩上的情景问她道:“你知不知道那些大人在干什么?”
“知道呀!他们要给河伯娶妻。”小女孩不加思索的就给了她真正的答案。
“河伯娶妻?”倩倩闻所未闻,诧异不已。
“对呀!巫师说河伯托梦给他,要他献出县太爷的千金做河伯的妻子。要不然他就会冲大水淹死我们。”半大不大的小泵娘虽一知半解,但照本宣科的话倒表达得十分清楚。
“岂有此理?巫师竟然胡说八道,想白白牺牲一个好姑娘,真是太可恶了!”倩倩义愤填膺,没想到这些村民这么迷信。
“是真的,我爹说,县太爷本来死也不肯,赔上自己的女儿给河伯当妻子,还骂巫师妖言惑众,逐了他出去。谁知道,后来真的河水泛滥冲毁了桥,还淹没了不少船。村民纷纷抗议,县太爷没有办法,为顾及村民生命,才迫不得已交出鱼姊姊给河伯当新娘子。”小女孩为县太爷的无奈及巫师的忠于天职申辩道。
倩倩虽对县太爷的作法、巫师的信口雌黄不予苟同,但她也不想和一个小女孩争辩人心的险恶。
“鱼姊姊?你说坐在轿里的新娘子姓鱼?”倩倩握著鱼婉蓉的泥女圭女圭,心想不会这么凑巧吧?
“对呀!县太爷姓鱼,他的女儿当然也姓鱼呀!”小女孩理所当然的回答,似乎认为倩倩问了一个傻问题。
“那……你知道鱼姊姊的名字吗?”倩倩既期待又担忧的,向小女孩更进一步求证,轿中苦命新娘的身分。
“好像是……”小女孩费力思索著:“鱼婉……”
话未说完,已被一陌生妇人介入,打断了她们之间的谈话。
“小莲,谁教你随便乱跟陌生人讲话的?还不快跟我回去?”那妇人警戒的瞪倩倩一眼,口里骂著不懂事的小女孩太过长舌,硬拉著自己的女儿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