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覃棠挺直背,防护性地将手环在胸前,“不管怎么样,你的求婚我拒绝。”开什么玩笑!她还这么年轻,才不要像死党方泉菲,年纪轻轻就死心塌地的嫁人,早早丧失了谈恋爱的自由。
“棠,妳的答案真令人伤心。”雷仲尧望着她久久,最后,缓缓地说出这么一句。
“你真的很伤心吗?”她也看着他,努力在他脸上找寻有无失望的表情。
结果,他耸耸宽肩,食指往胸腔一点,“有,心都碎了。”
“哼,少瞎说了!”
两人坐得很近,覃棠用手肘拐拐雷仲尧的臂,“明明是松了一口气,还说什么心都碎了,很假耶!”
对于她的指控,雷仲尧没有作答,只是揉揉她的发,“无论如何,我想补偿那一夜对妳的侵犯行为。”
他真的很愧疚啊……
覃棠微偏着头,盯着他俊逸的五官说:
“雷仲尧,你没有侵犯我。”
她很认真地强调,“真的。当时我们两个人都醉了,你心情不好,我滥发善心想安慰你,没有谁强迫谁、谁侵犯谁的事。”
“棠--”
“拜托,不要再讲了。”她脸皮再厚,也会尴尬的。何况,再讲下去,她不是就得承认是自己对他先“动口”、先对他有不轨行为的?
然后,坦承的结果,是不是就得对他“负责”?
嗯!想到那种下场,覃棠就浑身发麻,迈入礼堂、结束自由、从此不能谈恋爱……婚姻--啧,多不人道的一种制度啊!
“如果,你真的想补偿我,那将来哪一天,我的心情低落又恶劣到不行时,再给你安慰我的机会,这样行了吧?”
“妳要我用同样的方式安慰妳?”这种提议,平常人想不出来吧?雷仲尧无奈地抹抹脸,再问一次,“妳确定?”
“呃--当然确定。”一时胡乱月兑口而出的话,面对雷仲尧诧异吃惊的表情时,更是拉不下脸更正,覃棠皱皱鼻子,“哎呀,我这种太阳性格的人,不会有心情恶劣到不行的时候啦!”
“太阳也有耗尽能源的时候。”
雷仲尧摇首,不过还是很纵容地说:
“好,我答应妳,哪一天有需要我,打个电话,即使我人不在台湾,也会赶回来任妳差遣。”语毕,他帅帅的眼一瞬,盯住覃棠有点尴尬的脸,然后薄唇一勾,露出一个有点不符合他个性过于深沉的笑。
“差遣?范围这么大啊?”
听他如此大方,覃棠更尴尬了。唉,雷仲尧太善良,反而令她这个自认为是整起事件罪魁祸首的人,有点无地自容。尴尬啊!
“没错,任妳差遣。”再次重申时,雷仲尧那抹深沉倒消失了,他低低地说着,覃棠听着,总觉得他的声音好像带了种承诺的味道。
“我欠妳一次。”她听他说。
欠?是她欠他吧?
那一夜,被“伺候”得周周到到的人,明明是她呀!
“呃--”算了,他想大方就大方,反正她才不会真的对雷仲尧提出那种要求。
“你想说什么都好,但是,不准再提起这件尴尬的事,或再说什么要谈一谈之类的恐怖字眼。”
“谈”这个字眼有很恐怖吗子顶多,跟她的姓同音而已嘛!雷仲尧失笑,揉揉她的发,然后又是用那种纵容的语气说:
“我答应妳。”
一月下旬,农历年的脚步渐渐近了。
周末的下午,覃棠和死党方泉菲正在逛街,为即将到临的农历年添购一些行头。
他们在一家精品旗舰店挑选皮件,方泉菲看着几款男用皮带,正在犹豫该买哪一条好。
“给方爷爷的吗?这条好了,看起来很有威严。”覃棠指着一条价值不菲的皮带说。
“不是给爷爷的。”方泉菲眼光掠过覃棠的建议,考虑着摆在最右边的那一条。
“喔……给二哥的啊?那随便买买就好了,花什么脑筋挑嘛!”
“棠棠!”
“叫什么叫,我又没说错!”
自从上一次和死党菲喝咖啡,套出她和二哥的婚姻真相后,覃棠对她二哥覃毅就很不满,“哼,那个敢利用我好朋友当挡箭牌的兄弟,谁管他的死活!”
“棠棠,不要这么说。”
他们的婚姻虽然不是缔结在爱情的基础上,但覃毅对她其实还不错,尤其最近他还会关心起她的工作情形,不再像结婚之初,冷漠又爱讽刺人。
“如果因为我们的友谊,破坏了妳和妳二哥的感情,那绝对不是我乐见的。而且,妳二哥对我真的不错,妳不要想太多。”
“他对妳不错?哼!”
覃棠听了真不顺耳。
她的死党美丽又贤淑,不但在工作上表现杰出,人人称赞;还烧得一手好菜,连挑嘴的她也爱死她的厨艺了。这么好的一个女人,男人应该要好好爱她、疼她、惜她才对,怎么可以只有“对她不错”而已!
“算了,妳这个爱情上的大笨蛋、大白痴,本小姐讲再多也是枉然。真不知道我们俩的交情是好真的还是好假的,否则,相交十年,妳怎么一点也没学到我对爱情的豁达、干脆。”
“妳--真的很豁达?”
方泉菲想起上次喝咖啡时,覃棠正对某位男士很头痛,“那个令妳头痛的家伙后来怎么了?”
“嗯……”说起他,覃棠好看的鼻子马上皱了起来,也不管上回她是如何地跟死党菲卖关子,死不肯透漏“某位男士”的身分,甚至连谈也不肯谈,今天倒是拉着好友的手,迫不及待地说:“走,我们去喝咖啡。”
唉,她需要一位军师“参详参详”,提供意见。
“妳说说看,那家伙向我求婚,真的是因为纯粹内疚,想补偿我?”找了家安静的咖啡店,覃棠劈哩啪啦地将她和雷仲尧之间的事,全部吐露出来。
“或许,他爱上妳了。”
“喂,不要开玩笑了,雷仲尧耶!那个我从两岁就认识,甚至还曾经在他身上撒尿放肆的『兄弟』,怎么可能!”
雷仲尧爱上她?叫他去变性的可能性还比较大吧!
“可是,以前跟妳求婚的男人,不都是因为爱上妳才想娶妳的吗?”
“雷仲尧不一样,他是因为觉得侵犯了我、觉得对不起我,才会跟我求婚的。”
“因为他跟别的男人求婚的理由不一样,所以妳很生气?”
“厚!怎么可能?”覃棠瞪了好友一眼。她在说什么呀?她岂是那种小家子气、又目空一切的高傲俗女。
“那么,妳在烦恼什么?”不是已经解决了,双方也约好不再提起这件事了吗?
“我也不知道,只是第六感告诉我,事情好像还没有落幕。”一想起那天“约谈”时,雷仲尧深沉的表情与眼神,覃棠就觉得头痛。
“唉,泉菲,妳没看见啦,雷仲尧笑得好深沉,我总觉得怪怪的。”
“妳想太多了。”
方泉菲安慰她,“我看雷仲尧是个正人君子,气质也尔雅有礼,而且和妳二哥是老交情了,应该不会拿和妳的这段韵事出来碎嘴,破坏妳的名声。”
“哼,他的确不敢。”
若发生那种事,她二哥会是第一个冲去宰他的人。
不过,这件事要是被家人知道了,她的下场也不会好到哪儿去就是。
玫瑰、红毯、花僮……一思及秘密如果败露,可能会被家人逼婚的结果,覃棠就浑身发麻、不对劲。
唉,都怪雷仲尧身分特殊,今天onenightstand对象若换作别人,根本就不必如此顾忌,怕家人知道了。
担心受怕,岂是她覃棠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