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怎么好。”
男友移情别恋,结果她是最后知情的人,这种滋味,任谁都不好受。
“我替你砍了他,如何?”覃棠很豪气的提出这个建议。
“不用了,真要宰,我会自己动手。”
“那、那你不要这么难过了嘛!唉,亲痛仇快的道理你应该懂吧?”
“我懂。”方泉菲感激地拍拍覃棠的手,“可是,我忍不住担心
“担心?担心什么?”
“报纸都写成这样了,我爷爷少不了会大发一场飙,想到爷爷的身体,我头就痛。”
“什么?贺君辨当着全台湾人的面前抛弃你,你不因此而伤心,反而担心你爷爷的反应?”
“我不是不伤心。只是,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爷爷有多古板,他老人家可能会因为我丢尽他的脸而心脏病发,弄不好还得进医院住上十天、半个月。”
虽然念书时杵逆爷爷的意思去考公立女中,但并不代表方泉菲就不孝顺。
虽然,她庶出身分的事实曾经让祖孙两人关系紧张,但爷爷对她的特别疼爱,她可是一直记在心底的。
“好了,我放心了。”
听完方泉菲的话,覃棠褪去原先的担忧神情,悠然地踱回她的位子,拿起刀叉,优雅地继续吃起她的早餐。
“棠棠!”
死党事不干己的表现,令方泉菲皱起眉。
“别火,我不是不关心你,只是你担心你爷爷胜过贺君辨的表现,证明你根本不爱那个男人。这样,还有什么好讨论的?”
是这样吗?覃棠的话颇有道理,但,一段感情和一位亲人的性命,怎么比应该都是近来健康状况不佳的爷爷比较重要吧。
“你真冷血。”
方泉菲低身,将手臂贴在桌上,下巴抵着掌背,一双烦恼的眼,定在餐室里覃家家传的古董花瓶上。
“好说。比不上跟大画家耗了三年,还不知道自己不爱人家的笨蛋冷血。”
“乱讲!我如果不爱君辨,不会跟他交往这么久。”
二十来岁的女人,年华正是宝贵灿烂,若不喜欢对方,怎么可能谈远距离恋爱!
“真的,我爱君辨,很爱很爱君辨——”
没有预兆,方泉菲的滔滔雄辩霎时停止,覃棠奇怪好友的中断,便她抬头回首,看见了让死党住嘴的原因。
“咦?你回来了。”
是覃毅——她的二哥。工作忙碌的他鲜少回到位处半山腰的老家,除非老头召见或是特别的日子,不然他大多住在市区的房子里。
“昨天晚上就回来了。”
简短应了妹妹,他看也没看方泉菲,健硕的身躯迳自往左侧的冰箱移动,俐落地抄出一罐矿泉水,仿佛没感觉到有第三者存在,仰头便喝掉半瓶水。
“早餐吃了吗?我叫刘妈准备。”覃棠望着覃毅,又瞥瞥她对面那尊明显快僵掉的人像,很多事地问。
“不必。我出去跑两圈。”
语毕,像出现时的突然,覃毅往后门迈去,又消失了。
“如果知道会遇到你二哥,我就不来了。”
这会儿,方泉菲的脸埋在臂窝里,比刚刚还沮丧十倍。
“为什么?”
“他一定听到我说的话了……”还问,又不是不清楚她跟她二哥有多不对盘。
“啊——真是太丢脸了!”方泉菲大叫,好好的一个星期天,为什么她的运气会这么背!
“哈哈哈……”覃棠倒是不客气地笑出声来。
“喂,什么叫分寸懂不懂啊?”还笑,一点同情心都没有。
“咳……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每一次你和二哥撞上的场景都好像狗见到猫、天敌碰见天敌,很好笑。”
“拜托!谁跟他是天敌,我只是懒得理他好不好。”
“是吗?那你刚刚为什么表现得像尊人像,超级不自然的。”
“被抛弃,然后又让陌生人听见自己嚷嚷着还很爱那个负心汉,是谁都不可能‘自然’得起来吧?”’
“二哥不是陌生人。”
“哈。”方泉菲轻哼。是喔,按覃毅自大狂傲的态度,的确不能说是陌生人,说她是隐形人还差不多哩。
“别这样,好歹你也认识二哥十年了,他的个性本来就比较不平易近人,你就别跟他计较了嘛。”
“有你这等胳臂往里弯的好妹妹,我哪敢跟他计较!”
“呵……看你这般咬牙切齿的,真是言不由衷。”
覃棠放下餐具,黑眸盯着好友,精明地问:
“说真的,你和二哥是不是有过不愉快?不然,你这有名的好好小姐怎么对任何人都友善可亲,却惟独对我二哥另眼相待。速速招来,死党之间可是不能有秘密的,快说!”
“哪——有——”
方泉菲将脸撇开,逃避好友那媲美包青天的眼神,“你想太多了!你二哥乃堂堂东岩工程集团的少主,我这种小角色,怎么可能会跟他有交集。”
啧啧,说话这么酸?真不像她温和善良的个性啊!
“是这样吗?请记住,死党之间是不能有秘密的,要是将来哪一天被我查到、或听到了什么,看我饶不饶你!”
覃棠就是摆明了不相信方泉菲的说法。
“哇,瞧你说的,有那么严重吗?”
对付严厉的逼供,最好的方法就是玩笑式的打哈哈,方泉菲嘴角挤了枚笑,夸张地以流行语回覃棠。
“少跟我打哈哈!”
覃棠这一关可不是那么好应付。
十年的友谊可是不容忽视的。平时,方泉菲掩饰得很好,但贺君辨今晨跨洲投了颗杀伤力十足的导弹来;更惨的是,覃毅无预警的现身,令她乱了阵一脚,也因此,覃棠终于嗅出有不对劲的地方了。
“不过,看在你还愁着贺君辨出轨背叛的事,现在先放你一马。但记住,坦白从宽,死党之间不能有秘密啊……”
“你真的想太多了。”
方泉菲决定结束这个话题,她站起来,顺顺裙摆,离开椅子,说:“算了,不吵你了。反正早晚都要挨轰,爷爷不会放过我的,我还是回家面对现实吧。”
“这么快,不是要一起上山泡温泉?”
覃棠讶异,出门避风头的人竟要回去自投罗网?呵呵。看样子,所谓的秘密,真的存在啊!
“不了,想到你二哥也在,我就不想再待下去,改天吧。”
怕包青天继续追问,方泉菲跟好朋友挥挥手,要她别送,然后就熟门熟路地走出覃家大宅。
一出大门,处在覃家广大的庭院里,方泉菲才想起她没有交通工具可以下山。
原本打算和覃棠泡完温泉后,再坐她的车下山去看电影,因此,早上她是让自家司机送上来的,这下临时更改计划,倒缺了代步工具。
罢了。方泉菲想了想,此刻的她太需要思考的时间和空间。干脆散散步、思考思考,到巴士站牌搭公车下山好了。
这么一打算,方泉菲就撤了转身回屋求助的念头,迈步往外走去。
十月的太阳,说毒不毒,但威力却仍然不小。满脑子全是不解贺君辨为何变心、及烦恼爷爷发现真相的方泉菲,在暖日下走了半个钟头,额际已冒出薄薄的汗。
“唉……”贺君辨和林新堡的新闻,经过几个小时的消化后,从最初的震惊,已经转化为莫可奈何的接受——
方泉菲回想着报上两人亲密的照片,林新堡笑得如此甜蜜,长相出色又动人,她想,只要是男人,都会为之倾心不已吧。
不是不伤心,只是,为何在隐隐伤感的心情下,竟有种松了口气的感受……
“上车。”
陷入疑惑的方泉菲,完全没注意到她的前方何时横了部粗犷豪迈的黑色jeep,她抬头看见出声的人,在没有心理准备的情况下,倒抽了一口气,娇小的身躯,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