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纵一脸刚毅不亚于父亲,他淡淡的开口道:“我还没准备好要曝光。”
周守正一听大怒,“你还没准备好?那你准备好什么了?跟一个小职员坐在破烂骯脏的小吃店里喝酒吗?你不要忘记你的身分是什么,在我眼里只有顾老和李老的女儿才有资格作我的媳妇,太过低等的身分,休想进我们周家的大门!”整句话几乎都用吼的,周守正一脸的气怒。
周天纵彷若未闻,他修长的指尖在腿上轻敲,洪玫瑰那张怅然若失的脸,又浮上他烦闷的心头。
“以后我会加派更多保镳看着你,以免你被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给拐走,你还年轻,阅历还不够丰富,很容易会被那些稍有姿色且手腕高明的女人给骗了。今天的事我姑且不计较,以后我也不想听见任何有关你和那些不入流女人来往的事。”终于,周守正按捺了一晚的情绪,还是被挑起了。
“不要再派任何保镳跟着我了,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稚女敕的小孩了。”他早就有能力自保了。再说一出门就这么大的排场,反而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不派保镳跟着你,难不成要纵容你和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鬼混吗?”周守正的口气又快又急。
周天纵望着父亲严厉的目光,丝毫没有闪躲的意思。
“你不下令的话,我会亲自请董事长撤走我身边的保镳。”那眼底的怒意藏得很深,他一字一句缓慢而清楚的说着。
周守正大怒,“你这是什么态度?这是对待父亲该有的态度吗?你不要仗着爷爷疼你你就无法无天,我会向爷爷报告的!”
待车一停妥,不等司机开车门,周天纵就自行开门下车,临下车之前,还淡淡的丢了一句话给车内气怒不已的父亲。
“我有说过,就是她了吗?”
他连名字都没告诉她,就这样走了。对洪玫瑰而言,昨夜那个“同乡”带给她的不只是点醒她的那句话,还让她重新思考了“朋友”这个词的定义。
虽然洪玫瑰一夜难眠,但早上七点不到她就起床,虽然睡眠不足,但她看起来却是精神奕奕。
是的,她要让自己过得有朝气一点,还要以全新的态度去面对自己的工作及人际关系。她想通了,如果一个人不先把自己的心敞开,又如何能要求别人也对她敞开心呢?
主动和积极,就是她今后必备的态度。
她八点就进公司了,是管理部第一个到的人。她在座位上优闲的吃着早餐、看着报纸,吃过早餐后,就起身为办公室里的植物浇水,整理一下今天要用的文件,然后活力十足的向每个走进管理部的同事问早。
“陈组长,早!组长,你今天是不是打了条新的领带?这条领带很适合你,看起来又更年轻了一点,你的眼光真好。”
“哎呀呀,妳怎么知道我打了新领带?这领带是我太太买来送我的,我还怕太过花俏了呢!”
“不会啊,组长本来就很年轻,配这条领带刚刚好,太座的眼光真是好,买到一条和组长如此相配的领带。”
“林小姐,早啊!妳今天涂的口红颜色非常适合妳,看起来好有精神,是不是Fashion杂志上一支要上万的那款?”
“呵呵呵,我怎么买得起fashion里介绍的口红,这条是我生日时老公送的,只是颜色刚好比较适合我罢了……”
“顾小姐,妳的皮包是新买的吗?看起来好有质感,是限定款吗?和妳的人感觉好搭呀!”
“呵呵呵,哪里哪里,才不是什么限定款呢,只是质感比较好的皮包而已。”
洪玫瑰告诉自己,要多多“赞美”办公室里的每个同事,因为说好话本身就是一种艺术,能够说恰到好处的好话,更是一门高深的学问。
不再怨天尤人了,她要以不一样的行动来面对她的工作、她的人生,这是昨晚那个突然间就消失无踪的“陌生人”带给她的启示,她会用心去实践的。
豫园
“哎呀,天承那小子只是一时调皮,尺度没拿捏好,我看着这几个孙子长大,谁的性子如何,我心里自有一把尺。”
花白了头发的老女乃女乃坐在沙发上,在摆满了各式花材及剑山的茶几上,优闲的插着花。“天纵也没生气,倒是你这个作父亲的一脸气呼呼的,好像身上被倒了一杯酒的人是你。”
周守正坐在母亲面前,欲言又止,“可是……”
“别可是了啦!守正,你快点过来瞧瞧,妈这盆花插得如何?”
“还不错。”周守正随意的瞄了两眼,心不在焉的回答。“可是妈,妳该把这件事跟爸提一下,免得他……”
“你爸烦的事还不够多吗?”周李玉贵捧起她刚插好的花,左右上下仔细的端详着。“你们男人啊,就是不肯多用点心在妻小身上,事业真有这么重要吗?”
周守正一脸不快,“妈……”
“守正,你若是有天纵一半的沉稳,你爸早些年前就可以把担子放下来了。”周李玉贵用不急不徐的口气训斥儿子,“你看看你这个作父亲的有多失败,你当真以为天纵公事那么多,非得在吃完晚饭后就立刻回书房处理吗?你儿子宁可待在书房办公,也不愿意下楼和你谈心。再看看你太太,成天忙着看秀、买珠宝,儿子就这么一个,你们夫妻在儿子身上放了多少心?”
周守正本想向周李玉贵告状,没想到反而让她训斥了一顿,他面色一沉,“妈,天承的事我就姑且不计较,我累了,想先回去休息了。”周守正就住在隔壁的“梅园”。
周李玉贵摇摇头,专注地插着花,抬也没抬头看周守正一眼。“唉,连儿子也不想跟你们住在一起,看看你们这对父母当得有多失败!”她摇摇手,“你走吧。”周李玉贵心疼那个以陪伴爷爷女乃女乃为由,而与他们同住在“豫园”的长孙周天纵。
佣人李嫂为愤然离去的周守正开门,就在同时,电话响了起来,周李玉贵一看李嫂没空,便顺手将电话接了起来。
“喂,您好,我这里是幸福人生杂志社,敝姓洪,想请您做一份电话民调问卷,可以吗?”
软甜有礼的声音自话筒传来,周李玉贵一时没听清楚,“妳说妳是?”
“我这里是幸福人生杂志社,是全台湾报导民生消费资讯最大的杂志社哦!”
“这样啊,那是要推销杂志吗?”周李玉贵心想好久没听到这么有朝气的年轻女孩的声音了,单凭这一点,就值得她订杂志了。年轻人嘛,有精神、有热诚最重要。
“不不不,不是的,我们是想请您帮忙做一份问卷。您的电话号码是电脑从全台湾数十万支电话中随机抽选出来的样本,我们目前正在调查台湾人的爱情观念,所以要请您帮帮忙,做一份问卷,花不了几分钟的,可以吗?”
“做问卷啊?当然可以啊。”周李玉贵喝了一口茶,“那是要做什么问卷呢?”
“是台湾人的爱情观念大调查。”
“呵呵呵,我都已经七老八十了,还谈什么爱情啊,爱情是年轻人的玩意,我恐怕不适合哩!”
电话那头又传来女孩亲切有礼的声音,“不不不,您误会了。您有谈过恋爱吗?只要有谈过恋爱就可以了,这只是一份很简单的问卷,请不要太担心。”